隻是,我一直不明——為何他們的目標,是到濟江不足一月的宋元熙?”
彭掌櫃同樣困惑,“娘子,想必徐順義是有何不可告人之事,宋公子自京城來,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賀之盈點點頭,“我也如此想,徐順義在鹽運司任職,自古以來鹽運司就是一個肥差,無數人借權牟利,想必徐順義也是如此,看來,我的表兄突然南下,是為此事而來了。”
彭掌櫃神情擔憂,“娘子,徐家想是又要有所行動了。鹽運之事事關民生財計,背後水深得很,此事波及不到娘子,不如我們就此撤回人馬吧。若是被徐家發現,查到娘子頭上,恐對娘子不利。”
彭掌櫃所言,她又何嘗不知,原先她開香鋪時隻是想撞撞運氣,沒想到還真被她發現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密辛,是她上輩子完全不知曉的事情。
今世時局變化,前世沒有表兄南下暫住她家,也沒有畫舫暗殺一事,她思來想去究竟是哪一環出了差錯,現下,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她前世早在二月時就去了京城,不久便被三皇子容恂看上火速定下了二人的婚事,隨後便做了他人棋子。
而今世的第一個變動就在於,她推遲了上京的日子。
所以,之後產生的與前世不同的一連串變故,唯一的可能就是因為她未上京,未被三皇子發現她是顆順手可用的棋子。
如此想來,表兄南下,徐順義舉事,恐怕都與三皇子脫離不了乾係。
她目下能肯定的是,表兄與徐順義不是同一勢力。
那表兄,會不會是三皇子的人?
賀之盈思及此處,後背爬上一股陰寒,令她不由得縮了縮身子。
兜兜轉轉,她還是繞不開三皇子,她還是躲不開前世宿命糾纏嗎?
見女娘沉思,眼中越發寒冷,似還有——幾分恐懼?彭掌櫃開口喚道:“娘子?”
賀之盈回過神來,麵前溫暖的燭火將她從如臨深淵的恐懼感略微拉回。
她此刻,還有重來的機會。既現下知道了此事恐怕與三皇子脫不了關係,她就更應該順著線索追下去,沒準會有什麼意外所得,助她脫險。
隻要有一線生機,她就不能放棄。
女娘定了定神,正色道:“再繼續跟著,此事凶險,千萬莫叫他們發現了。”她頓了頓,躊躇著不知如何開口,一息後又道:“彭掌櫃,此事已牽扯到朝政,非你我之力所能乾涉扭轉,如今局勢盤根錯雜,各方實力角逐,實是危險,我擔心會牽扯到你,不如過幾日你便辭了聞思樓的掌櫃吧,接受我手下的其他鋪子。”
彭掌櫃沒想到賀之盈會提出讓她回避,驚訝道:“若我走了,聞思樓這邊娘子該如何?”
賀之盈略一思索,先前她並未料到會是這樣的局勢,大意了未準備後手。所幸她一直為著京城開鋪一事做準備,在暗暗地培養其他人手,雖不及彭掌櫃得力,但也能勉強一用。
“你不必憂心,我會找其他人頂替的,雖然不及你伶俐,但也差強人意。”
“娘子,您不必擔心我。我向來清楚,是娘子給了我機會,不顧外人非議和反對,令我能夠施展我的經商之能。我對娘子,一直抱著感激,如今又怎可棄娘子於不顧?!”
賀之盈被她這堅毅之色震得心下一顫,頓了幾息,才壓著語氣中的驚駭,“你不怕麼?此事與平日裡的商事爭鬥不可同日而語,若有差錯會波及性命的。”
“我怕。”彭掌櫃對上賀之盈清澈的雙眸,“但我不能舍下娘子。”
賀之盈霎時間說不出言語,來表達她此刻的感受,心中煦暖,驅散了先前的寒涼,“好,多謝。”
彭掌櫃揚唇笑了,“娘子,那我便先回去了,我會讓他們盯緊徐家的,有消息我立刻向您稟報。”
賀之盈回以微笑,點點頭,揚聲喚著守在門外的霜雲,“霜雲,你親自送送彭掌櫃。”
-
“真是好久未見你,你的手養得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