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哭著跑開了,徐澤愣在原地發怔,心口也一陣一陣抽痛,遲疑了一瞬終於追了上去。
那掌櫃見了立刻翻了個白眼,伸著脖子罵道:“剛才不是非要逞能嗎?還敢在我店裡耍混,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陶枝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集市,又提著背簍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碼頭上的戲台已經搭好了,此時街上都是看熱鬨的人,她隻能悶著頭艱難的往外擠。
戲台上咿咿呀呀,演的正是一出《竇娥冤》,黃板一敲,那戲子聲聲泣血,“莫不是八字兒該載著一世憂?誰似我無儘頭!須知道人心不似水長流……”
陶枝聽了更是覺得心中無比悲涼,任由人群推搡著她,眼中熱淚滾滾而落。
她知道人心向來善變,二人結親本就不是因著情投意合,一切都是約定而已。她不該總是自作主張要求他如何行事,不該忘了他徐二本就是沒心沒肝的浪蕩子,更不該妄圖把自己當作他如何緊要的人……
他既不要她管,她何必自討苦吃?
陶枝吸了吸鼻子,擦乾眼淚,逆著人流往外走。
忽然之間,她的手腕被一隻大手扣住,正當她錯愕之際,徐澤驀地將她拉進懷裡,用結實的臂膀擁著她,又緊緊收攏。一時間眾人的吵嚷聲都被一張無形的網隔開了,在這人潮洶湧裡,他是失而複得最幸運的那一個。
陶枝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了,一時忘了掙紮。
徐澤低頭將下巴放在她的頭頂,悶悶的說,“你彆生氣了,是我不該動手打人……”
他向來是個隨性而為的人,不知為何一碰上她,情緒總是莫名其妙的失控。被她上藥會臉紅,見她落淚會心疼,她一難過他就想逗她開心,她對彆人笑他心裡就忍不住泛酸……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剛才她跑掉的時候,他感受到了兒時母親冷眼瞧他用鞭子抽他時的恐懼,他似乎在怕從此再也見不到她了……
現在,她就在自己懷裡。
徐澤垂下輕顫的雙睫,呼吸之間上挑的眼尾逐漸潮濕發紅,他近乎後怕的緊緊摟住她,想把她永遠留在自己懷中。
陶枝被他的雙臂勒得發疼,掙脫不開終於還是捏起拳頭隔在兩人的身體之間,叱道:“徐澤!你放開我!”
徐澤聞言略鬆了手,陶枝往後退了兩步,又被擁擠的人群推搡了回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仰起臉看他,“你可知你自己在做什麼?”
徐澤愣了一下,眼中滿是迷惑。
“你這樣對我……是什麼意思?”陶枝心中隱隱約約覺察到他似乎是對自己動了情,但這種事,她不想猜,她想聽他親口說。
徐澤不知道她想問的究竟是什麼,眨了下眼,喃喃道:“我怕你走了……”
陶枝看著他的眼睛,靜靜等著。
“然後我就追了過來,方才的事是我魯莽了,你彆生氣了好嗎?”他的言語中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陶枝沉下肩膀,他這樣追過來抱住她,做這樣逾矩的事隻是為了讓她消氣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