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因枝終於收斂沉默,挑起了話:“學姐,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了。”唐施支著下巴,視線上下打量過她眼角眉梢。
那是一種沒有衝擊力的漂亮長相,五官單看都因為過於乾淨精致而少了記憶點,但整體卻讓人過目難忘。
周身氣質又介於清冷和溫吞之間,獨一無二。如果非要找個落俗一些的形容,那便是——白月光。
有點兒高不可攀的意思,卻又好像軟柔得很好欺負。
儘管有許多想問的,唐施還是無關緊要地感歎了一句,“因因,你還是那麼漂亮。”
成人世界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她絕口不提葉因枝當初的不告而彆和長達八年的失聯。
“學姐才是。”葉因枝抿了抿唇,覺得這句出於真心的回複反而顯得客套。
不比製作咖啡耗費的時長,幾句話的功夫,服務員很快端上來兩杯熱牛奶。
“說來也巧,我在今天能夠遇見你,時間剛剛好……”想起什麼,唐施一邊低頭翻包,一邊繼續說,“因因,我能請你來參加我下周三的婚禮嗎?”
下周三的……
婚禮?
葉因枝手一滑,訝異抬眼。
勺子碰到杯沿,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牛奶表麵浮起一個純白色的漩渦,由深而淺,即刻歸於靜止。
在被察覺之前,葉因枝也瞬間收拾好了情緒。
唐施推過來一張墨色請柬,外側鐫著花紋,燙金字體,封口處小小的一枚火漆。
既然都已經來醫院做檢查了,婚禮不過是自然而然的事。
而對於新郎是誰,葉因枝心底有個清晰的答案,甚至不用打開請柬來求證。
她手指冰涼,觸上請柬的那一刻卻有種難堪的燙意,就好像心思被揭穿,任何知曉某個人近況的渴望都成了不軌。
葉因枝克製著情緒,故作鎮定地把請柬收進包裡,沒有打開,更沒有多看一眼。
看她這副模樣,唐施不解,問:“你都不好奇是和誰嗎?”
葉因枝故作輕鬆地開了個玩笑:“如果不是和班長,我就不來了。”
唐施低頭抿了口熱牛奶,眼帶笑意,沒有否認。
明明是自己開始的玩笑,葉因枝卻無法附和地笑出來。
宋辭的近況已然明晰,即將結婚,一如葉因枝曾經所預感的,毫無偏差。
而她,既沒有想過也不會奢望去改變什麼。
今日天氣並不算好,整日都灰蒙蒙的,才正午出頭,街道上有些店鋪已經亮起了燈。
有種日夜顛倒、不分朝夕的沉鬱之感。
葉因枝深吸一口氣,抱歉開口:“學姐,我得先走了,下午還得回公司上班。”
“這麼快……”唐施遺憾地點頭,表示理解,“那你先去忙吧,有空再聯係。”
等走出咖啡店,葉因枝臉上維持的笑一點點淡下來。
淩冽的風刮得眼角乾澀,她把臉深深地往圍巾裡埋,感到源源不斷襲來的疲憊。
咖啡店裡,那杯從始至終都沒有被動過的熱牛奶,還冒著熱氣,白茫茫地往上蒸。
唐施眨眨眼,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並沒有留下葉因枝的聯係方式,也沒問問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醫院。
然而對麵那道纖弱身影,早已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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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因枝回到公司時,兩點已經過了半刻鐘。
公司叫商訊傳媒,是一家私營性質的雜誌社,主要涉及商業訊息的報道和采訪,在寧江也算是小有名氣。
她當初從臨南大學的新聞傳播係畢業之後,就誤打誤撞地進了這家雜誌社,開啟打工人的職業生涯。
公司下午沒有嚴格的時間打卡要求,葉因枝遲到了一會兒也暫時沒被發現。
她剛坐下,隔壁的秦似就把椅子滑過來,神秘道:“因枝姐,聽說下周有個超級重要的采訪,邵主編要派你去。”
葉因枝摘下圍巾,輕嗯了聲,算作回應。
秦似是公司新來的實習生,還在之大念大四,也是剛才在醫院裡給葉因枝打電話那位。
他是葉因枝工作以來正式帶的第一位實習生,除了性格浮燥些,還算好相處。來公司的第一天,就和大家混成了一片,常常能接觸到各種情報八卦。
看秦似還杵在那,絲毫沒有回去工作的意思,葉因枝側頭詢問:“還有事?”
“因枝姐,你是不是感冒了?我剛打電話聽你聲音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