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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京的路況有多糟糕,付喪神們心知肚明,他們早早的就把這能夠變形的車放在了日程表裡。在月輝商行有了名氣後,更是借著這股新的力量,尋找著能夠打造出這樣車廂的匠人。

“衣服的話是最近才做好的。”

五虎退誠實的回答著清彥的問題,“您是不喜歡嗎?”他有些忐忑。

“沒有。”

清彥歎了口氣,在認清自己到底鬨著什麼彆扭後,付喪神的每一次欲言又止,都在告知著清彥,他之前拋灑出去的情緒都造了什麼孽。

“我自己換就好。”

接過了五虎退手中的衣物,清彥發現比起女裝,男裝的穿脫簡單得不得了。付喪神們也考慮到了清彥本人的意願,衣服的裁剪方式更偏向現代的款。

甚至暗處還有著扣子和拉鏈的存在。

這些本就是為了讓人穿衣物更輕鬆的設置,在清彥這裡得到了好評。

“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和你們說。”

清彥吐出了一口氣,想要將頭偏到一邊去,卻努力的掰了回來,正視著眼前的付喪神,“這些日子讓你們擔心了,抱歉。”

“怎麼會!”

五虎退反應極大,猛地向後退了一大步,“應該是我們向您道歉才是,是我們先做錯了事,才讓您那麼的難受和傷心……”

他這幅無腦護著清彥的樣子,讓清彥本人都無奈的笑了起來。

“你們這個樣子,真的很容易一個人給寵壞了。”

清彥唯一能夠慶幸的,就是自己沒有浪費更多的時間才意識到問題所在,否則這互相折磨的漫長時光還要延續不知道多久才能迎來終結。

“可是,可是……”

五虎退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愛染,希望對方能夠站出來說上兩句話。

“清彥大人,這話我們聽到了,但可以的話,我希望您能夠當麵說給其他人聽。”愛染頂著五虎退的殺人眼神,流暢的說了下去,“如果讓我們轉述的話,他們大概率是不會相信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

清彥聳了聳肩,“估計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會像退這樣反應過度,露出了讓我覺得很是有趣的一麵……唔,那等你們和其他人換班時,就負責幫我錄下來吧。”

五虎退眼中的震驚逐漸變成了麻木。

——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看著和清彥相談甚歡的愛染,覺得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就被審神者拋在了身後很遠的位置,遠到他要是再不去追趕的話,就要徹底的失去對方的背影。

“嗯?你問我為什麼知道這麼多?”

愛染把自己最近看著的《青少年心理健康手冊》遞給了五虎退,讓他有空的時候可以看一看,“雖然咱們的清彥大人,從小到大的性格都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但到底是長大了嘛。”

他用著老氣橫秋的語氣感慨,“孩子大了,當家長的就得多注意孩子的變化,要和他多多溝通和交流。”

你看,不注意交流的現世報這不就來了嗎?

“……謝謝。”

五虎退收好了書,決定回去後給粟田口的刀劍一人買上一本,當作睡前必讀書籍,還要認認真真的寫筆記。

遠在彆處的粟田口刀劍渾身一涼,難以抑製的打了個噴嚏。

怎麼回事,誰大晚上的還念叨著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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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方麵解開了心結的清彥,對於付喪神的貼心照顧接受良好,他也是從某種意義上認清了自己——人都有不擅長的地方,他不擅長的,恰好與生活技能相關。

在目睹著付喪神將小木屋重新拚成馬車後,清彥堅定了這個想法。

“清彥大人,您之後想要去哪兒?”

愛染駕著車問道:“要是沒有目的地的話,我們就沿著月輝商行所開設出來的商路走吧,要致富先修路,博多他抽出了好大一筆資金,把某些難走的地方都修平整了不少。”

“而且有著月輝商行的地方,大都比較繁華,您應該會喜歡。”

清彥點點頭,“那就按照你說的來吧。”

深刻認識到靠著雙腿趕路是多麼不現實的一件事後,清彥理所當然的斜躺在了軟墊上化身鹹魚一條,這是他極為熟悉的一個狀態,以往在平安京時,他都是這個模樣。

啊,有付喪神在身邊真是太好了。

生活舒適度提升的可不是一個度,這是跨時代的升級啊。

除了沒有奶茶喝零食吃,還要根據太陽直射的角度調整在車廂裡的位置——沒有什麼遺憾了,這就是極致。

清彥不時的從窗戶向外看去,離開了平安京後,所看到的風景大同小異,分為稀疏的樹叢和茂密的森林。

他倒是能夠看到一些小妖怪在林中蹦跳,這些在大自然裡誕生的小妖們,大都處於新生期,對著外界的一切抱有好奇之心。

可能是清彥所坐的牛車過於豪華,他們中有些大膽的,還主動的靠近了車廂,蹦蹦跳跳的想要看看車裡麵的人是誰。

清彥用扇子把他們一個個的敲了下去。

被敲痛的小妖怪們捂著腦袋,滿眼的不可思議——然後又被從天而降的糖果打在了腦門上,手忙腳亂的才在糖塊掉在地上之前接住。

被白色薄紙包著的糖塊有著甜美的滋味,靠著采摘野果獲取糖分的妖怪們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麼好吃的東西,主動的跟在了清彥的車廂後麵,試圖從他手裡再換上一些。

五虎退有些頭疼的看著那跟在身後的一連串小妖,“清彥大人,您不能再給他們糖吃了。”

“我自己吃不了,難道還不能把它給彆人甜甜嘴嗎?”

清彥的話語是(裝出來的)憂鬱和苦澀,連帶著眉眼中都帶著說不去的悲傷,他從前還是一朵柔弱小白花時就很是擅長擺出這個表情來。

一旦這麼做,就連最為狠心的燭台切,都會給他多加一塊布丁。

五虎退在清彥的悲傷前沒有一點抵抗力。

他把整罐糖果都放到了清彥的手裡,一副您想給多少就給多少的自暴自棄。

小妖怪們也看出了這三人的不對勁,他們念叨著“嘰裡呱啦”的讓人聽不懂的話,湊到了清彥麵前,用摘來的野花野草,還有一些酸澀得讓人牙齒都能倒下的果子,換走了不少糖塊。

等到夕陽灑在了林間,愛染將車駕到了一處月輝商行的固定停車點,旁邊是一間簡陋的木屋。

這也是博多出資修建的,木屋裡麵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能夠起到的最大用處,就是給趕路的旅人們提供一個休憩的地點。

但這對大多數人來說已經足夠。

“清彥大人,我們今晚在這裡休息。”

他把角落裡的枯柴抱來一捆點燃,這火其實是給付喪神準備的,出門在外,能夠吃上一口熱飯是相當熨帖人心的事,既然有那個條件,愛染也不想要委屈自己。

清彥則是拎著還有小半罐的糖在附近溜達了起來,他和那跟了自己一路的小妖怪們道彆,讓他們早點回家,在外麵停留太久可是會被吃掉的。

“你也要小心。”

兔子模樣的妖怪在清彥麵前跳了兩下,用著細細的聲音提醒道:“這附近有一隻很凶殘的大妖怪,愛吃人,你可不要被抓住了。”

“看在你給了我們這麼好吃的糖上,我才提醒你的。”

說完小妖怪匆忙的蹦到了遠處,追上了早他一步離開的同伴。

“誒~”

清彥搖了搖扇子,他把野花用草莖捆成一束,放進了空蕩蕩的糖罐裡,野花的勃勃生機被這麼胡亂的一擺,帶著說不出的活潑和野趣,擺在了木屋的一角後,讓光禿禿的木屋顯得不是那麼無趣。

“愛染,聽說這附近有吃人的妖怪?”

溜達回來的清彥隨意的問道。

短刀立刻提高了警惕,“您是聽誰說的,我在這條路上來回了數次,也沒有見到除了那些要糖吃的小妖以外的存在。”

“可能是它看你們太厲害,特意避開了呢。”

清彥的眉間舒展開來,帶上了幾分興致盎然,“真朱胡桃他們離開後,我就很少在妖市以外的地方見到妖怪了,平安京是滋生著惡念,卻也是陰陽師最多的地方。”

平安京的大陣不是說著玩的,想要從外界突破的妖怪大多折戟於此。要麼闖進來後變得虛弱被殺死,要麼闖進來後還有著足夠的實力引發各種事端。

但是彆忘了,還有安倍晴明頂在前麵。

這些或大或小的妖怪們,等到清彥了解到時,已經變成了符咒下的灰飛煙滅。他隻能從晴明的信件裡麵獲取一星半點的消息,常常為自己無法當麵與妖怪相見而感到遺憾。

開開眼界也是不錯的嘛。

“那些妖怪都長得很醜的。”

五虎退用著哄小孩的方式勸著清彥,“您忘了每年妖市上去買烤魚的那些深海魚妖了嗎?大多數妖怪在化形初期,都無法做到上下統一,經常是一副看了讓人頭皮發麻的模樣。”

“有的甚至比那深海魚妖還要醜。”

清彥沉默了一會兒,“其實看習慣了就也還好,他們吃醜了點,但是除了醜也不會做其他的事。”

每年都是安靜的在荒川之主的烤魚攤子前排隊買烤魚,不惹事生非不吃霸王餐,吃完了烤魚後,還會乖乖的把串魚的樹枝收在一起扔掉,是妖市上很是少見的懂禮貌的那些。

“清彥大人,眼睛壞了的話要告訴我們,我們幫你換一雙。”

五虎退的語氣誠懇萬分,“您要是不喜歡現在紅色的這雙,我們看看能不能聯係一下,幫您換成喜歡的顏色。”

用扇子敲了敲短刀的頭,清彥把剩下來的最後一塊糖給了五虎退,“乖,彆鬨。”

他聲音裡麵帶著說不出的笑意,悅耳的音色在木屋內回蕩,感覺自己臉慢慢燒起來的五虎退換成了臉朝著火堆的姿勢,用火焰的熱度來解釋自己為什麼臉會紅。

“清彥大人,您今天還不吃東西嗎?”

愛染拍了拍腰間掛著的小包,用這個動作提醒著清彥,“您不要覺得壓力太大,藥研告訴過我們,定時獻血有利於身體健康。”

況且您每次就是那麼一兩口的量。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清彥大人這麼大一個,靠那一兩口的血怎麼能夠……所以果然是在餓著自己,不願喝我們的血吧。

清彥哪裡知道付喪神的想法這麼多。

他單純的是對血腥味道過敏罷了——吐了這麼多年,雖說已經成了習慣,可這並不代表他願意把這個習慣延續下去。

“不餓。”

搖了搖頭,清彥拒絕了愛染的好意,“你們吃就好,‘輝夜姬’的傳說越來越廣,月光可以抵消掉一部分的餓意,我對於鮮血沒有那麼迫切的渴求。”

“那如果您堅持不下去了,請一定要告訴我們。”

五虎退的想法與愛染類似,“還有就是,您的檢查時間快要到了,藥研他也已經養好了傷……他可以過來幫您檢查嗎?”

“藥研啊……”

清彥想起了自己說過的重話,有些局促,“過來就過來吧,對了,他之前流了那麼多血,沒有怎麼樣吧?”

“刀劍的話可要比您想象中的堅強多了喲。”

代替著五虎退回答了清彥的問題,愛染把治療過程簡化的介紹了一遍,“像藥研那樣的傷,我們會讓他變回本體,然後泡進用了砥石玉鋼等材料製成的營養液裡,泡上一晚上就好了。”

清彥:“……”你們刀劍的療傷方法這麼狂野的嗎?

“隻有一般的小傷才會用藥研研製出來的傷藥。”

愛染的臉上露出了痛不欲生的神色,“您不知道為了讓我們減少受傷的頻率,他都在藥裡麵添了什麼。”

光是說到這事,愛染都想要嚎啕大哭,被藥研折磨過的付喪神所流下的眼淚,足以淹沒一整個大海。

“是、是這樣啦。”

五虎退還是幫著兄弟描補了幾句,“但是他是為了讓我們少受傷,因為大家在訓練的時候,很容易下重手,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傷害……”

“不,那隻是他的惡趣味而已!”

愛染瘋狂搖頭,“他給清彥大人的那些就很正常。”

“那肯定的啊。”五虎退脫口而出,“你們怎麼能和清彥大人一樣!”

兩個人突然沉默了下來,清彥把他之前沒有用完的藥給兩個短刀各分了一瓶,告訴他們這是專門提供給他的特殊版本,沒有神奇的副作用。

愛染小心的把藥放在了包包的深處,這麼好的東西,得重要的時候用才行。

五虎退是幫著藥研說話,可他也沒有拒絕來自清彥的饋贈。

沒辦法,藥研藤四郎就是本丸公認的魔鬼,還是那種會笑著說“我也不是魔鬼”卻亮出了比魔鬼還要恐怖的手段的人。

三人之間的氛圍很是和諧。

兩位付喪神甚至有種感覺,那就是解開了心結後的清彥,比起之前要更加的好相處。

——要是清彥大人能夠吃上正常的食物就更好了。

他們在心裡祈禱著,期盼著那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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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例,付喪神是一人守上夜一人守下夜,但不需要睡眠的清彥覺得這沒有什麼必要,把人趕到一旁後,自己則是盤腿坐在了火堆旁邊,不時的往裡麵扔上一兩根柴,防止火徹底熄滅。

隻是他的技術過於稀爛,在愛染手裡能夠操控大小的火焰,在清彥的手裡沒有活過一個小時。

清彥:哈,哈哈。

不愧是我,實在是太厲害了。

他有些無語,用扇子給那依舊保持著暗暗火光的火堆扇了扇,發現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將火重新點燃後,清彥瀟灑的放棄了這事,拎著扇子出了門。

身後的兩位付喪神在月光的安撫下睡得極沉。

引來了更多的月光將木屋圍起,清彥可不想一會兒晃回來時,發現沉睡了的刀劍□□掉——這樣的話,清彥把他們放倒的行為,無異於往凶手的手裡遞刀。

他還沒有討厭付喪神到要對方去死的程度好嗎。

“嗯,接下來去哪裡呢?”

清彥朝著四周看了看,放開了感知——體內流淌的力量牽引著月光,擴散出了更大的範圍,以清彥為圓心,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附近的景物,就連在樹枝交叉處築巢的鳥兒長什麼樣都看得一清二楚。

到了這時他才發現,原來在不遠的地方,有著一個村莊。

村莊的規模並不大,也就是幾十戶人家的模樣,隻是和清彥想象中不一樣的是,都這麼晚了,應該寧靜一片的村莊,正浮動著數十隻火光。

村民的表情上充斥著憤怒與絕望,他們朝著山上的某個地方聚集。

而他們的目標——

“咦?”

清彥發出了短促的疑惑的聲音,他看到了一男一女,那女孩有著黑發紅眸,因著坐姿看不清那順直的長發到底有多長。

可光是這幾點就足夠。

她要是和清彥站在一起,其他人大概率會以為這兩人有著兄妹關係。

原本就因為夜晚的漫長而感到無趣的清彥,被這相似的長相打動。他和村民們從不同的方向出發,向著什麼都不知道,還在互訴衷腸的兩人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彥彥真彆扭啊(歎氣

青春期的男孩子怎麼會這麼彆扭(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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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圖入坑劍網三,朋友們,我去打遊戲啦o(*≧▽≦)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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