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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一枚印章放在桌上,推到了晴明的手邊,“最近城裡新開了幾家店,不巧,都在月輝商行的旗下,味道是沒有你現在吃的這些好,但沒有了第一,第二應該也足以應付你了。”

“原來我就隻配被應付了事嗎?”

晴明的眼中帶著幾分怨念,“看來還是想辦法去拐幾隻會做飯的妖怪回來更現實,你覺得是狐狸老板好,還是荒川之主好?”

“我推薦你一個菜係拐一隻,否則一整年都吃同樣的東西,就算再美味也足夠你吃出心理陰影來。”

清彥微笑,給出了成年人的共識,“小孩子才做選擇,都這麼大的人了,當然我都要。”

安倍晴明的表情一言難儘,他又不傻,要是真按清彥的話去做,他這野趣盎然的小院不知道還能不能保持原樣。

“那就祝你一路順風吧。”

端起了酒杯,晴明湊上前去,用裝滿了酒液的杯子,與清彥那隻一整晚都沒有動過的空杯相碰,“遇到了有趣的事情記得寫信告訴我,讓我也開心一下。”

“你懂的。”

他朝著清彥眨眨眼,一口將杯中的酒全部喝光。

“真是惡趣味啊。”

清彥挑挑眉,“難怪你不在彆人的麵前露出這樣的模樣,我們晴明大人的偶像包袱還挺重,確實是想不到。”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安倍晴明嘴角輕輕的向兩邊提起,內斂又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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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藤原輝夜安靜的死去,對他的死訊唯一有著反應的是,是藤原家的家主,那握不住的杯子在地上滾了數圈,撞到了桌角後才停下。

“死了?”

藤原家主喃喃自語,仿佛一瞬間老了數歲,“死了也好……”

清彥隱在旁邊,靜靜的注視著他幾乎沒有怎麼見過麵的“父親”——他暫時也找不到適合著對方的代稱,索性這稱呼就和“母親”一樣,在清彥的生命中存在感都不是很強。

花鳥卷胡桃在離開前曾和清彥徹夜長談,兩人對名夜竹是否愛著清彥,她辛苦誕下的孩子產生了異議。兩人誰都沒有說服對方,胡桃所說的“深愛”,在清彥的眼中實屬是白日夢。

他不否認名夜竹對他產生的、母親愛著孩子的“愛”,但這份愛意,更像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猝然誕生卻無法觸動清彥的心。

要說最愛的話,還是對藤原家主的吧。

清彥靜靜的想。

為了這個男人,名夜竹從妖怪變成了人類,用漫長的生命換取了短暫的陪伴,將自有拋開,變成了高牆大院裡的一隻被剪短了翅膀的鳥雀。

個人有著個人的選擇,清彥自認為除非是當事人,沒有資格去評斷一段感情的對錯。在死之前,名夜竹發現自己不愛了,選擇將一切都留給她唯一的孩子。

那眼前的這個男人呢?

他有了心愛之人,卻因為外界的流言疏離起了愛人,以為隻要是不去麵對就可以當做沒有看見——這自欺欺人的本事和付喪神如出一轍,清彥很是佩服他們那勇當睜眼瞎的本事。

然而在愛人死了後,藤原家主又找回了過去那份熱烈雋永的愛,他在清彥的身上尋找著名夜竹的影子,把欠缺的一切補給了清彥,用蹩腳的方式進行著補償。

可這又有什麼用呢?

愛著你的,會回應著你的愛的那人早已死去,你所補償的到底是誰,是你愛人的孩子,還是做錯了事的自己?

這些疑問,都隨著“藤原輝夜”的死亡而終結。

清彥早已推測出傳播著“輝夜姬”謠言的人是藤原家主,名夜竹是妖怪的身份或許很久之前被察覺,因此,這位家主選擇了用人言堆出一個妖怪的做法,想要將人類的身份從清彥身上剝離。

雖說落了付喪神幾步沒有成功,但清彥還是謝謝他的好意,那屬於“輝夜姬”的力量與鬼的本能抗衡,給了他喘息的空間。

所以,就這樣吧。

他起身,把給自己灌下了不少酒的藤原家主拋在了身後。從現在開始,世上隻有名為清彥的鬼。

“清彥大人。”

付喪神動作極輕的落在清彥的身後,他們從這幾天來自審神者的吩咐裡,察覺出了他要離開的意思——不,細細想來,從一開始審神者就沒有隱瞞過這一點。

他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打算,不過當身體不再是拖累後,腳步更加的輕快。

“我會給本丸,還有你們每一個,都留下足夠用上數年的靈力。”

清彥將他住了十多年的小院收入眼中,池塘裡曾遊著一尾銀紅色的鯉魚,樹上曾經斜斜依靠著散發出桃花香氣的妖,還有那隻不定時翻過院牆,喵喵叫著在他這裡蹭吃蹭喝的貓妖……

接下來,清彥準備把審神者的身份從自己的身上剝去,將本丸的入口固定在一塊令牌上,付喪神與他各持一半。

這樣一來,即使“藤原輝夜”死了,他住的小院被推平,付喪神們也依舊可以通過令牌來往於平安京與本丸之間。

這身份本就是冒用的,本丸更是撿來的廢物利用——在缺失了對於正常食物的渴望後,它們對清彥來說沒有了作用。

“您的意思是?”

物吉貞宗的心往著黑暗深處墜去。

“我要一個人出去走走。”

清彥淡淡的說道:“是跟在後麵還是其他,隨你們的便,隻要彆出現在我麵前就行。”

“這怎麼可以!?”物吉猛地抬頭,神情慌亂語無倫次,“您的衣食住行一直都是我們在打理,還有您吃的東西……”

“同樣的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沒有感情的眼神落在了物吉的身上,讓他整個人如同墜入了冰窟,久久感受不到溫熱,“那,隻要不出現在您的麵前就可以了是吧……我沒有聽錯吧,清彥大人……”

他複述著清彥的話,小心翼翼的尋求著答案。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反過來同樣成立。清彥的心到底是沒有冷成一塊石頭,他點了點頭,示意物吉回去後告訴其他人。

不能出現但是可以在暗中默默的守護,這對於付喪神來說是意想不到的結果,他們早就做好了被徹底踢開的準備,還想著要怎麼賴在清彥的身邊才行……然後突然發現,根本沒有死皮賴臉的必要。

清彥允許他們的存在。

而且他還把月輝商行的印章給了安倍晴明——博多藤四郎暗自慶幸,一開始是想著多搜集些有意思的東西送給清彥,沒想到無心栽柳柳成蔭,月輝商行成了他們與清彥之間,唯一一個可以擺在明麵上的聯係。

他們隱約明白了為什麼清彥沒有徹底的拋棄他們。

“因為我們還有用。”

亂藤四郎露出了和清彥相似的笑容,“幸好我們還有用。”

照顧著清彥長大的付喪神們,深知清彥在日常生活裡的各種不擅長——他不會做飯,他不會穿複雜的衣物,他收拾屋子基本是靠胡亂的堆放到一起,沒有一點整理的意識。

而這些,付喪神們完全熟練,並且都掌握了高超技巧。

“這麼說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真的好感謝清彥大人是個生活廢啊。”

亂雙手合起,向著不知名的存在祈禱,祈禱清彥以後還是保持這樣不會變,那樣在他們貼心的照顧下,總有一天,他們的付出會被看到,他們就會被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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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平安京那繁華的都城,清彥舉著一把能夠將他完全籠罩在陰影裡的傘,帶著難以言喻的心情上了路。

不是他嫌棄路不平,而是在習慣了自家小院和萬屋的街道後,這塵土飛揚還坑坑窪窪的土路,實在讓他覺得頭疼。

這,就是擁有了自由後要麵對的第一道考驗嗎?

清彥打著傘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他明明已經擁有了健康的身體不會吐血,可隻是走了這麼短短一截後,心中吐血的想法比以前更強了。

說起來,我為什麼要放著車不坐,堅持要靠自己的雙腿走呢?

找了個相對乾淨的地方坐下,清彥舉著傘,開始思考人生——他覺得自己還是過於天真,以為隻要人好了,就能夠用開放的心態包容一切。

不,我做不到。

抹了把臉,清彥覺得這艱苦的生活條件,對他一個從小到大都錦衣玉食的人來說是個嚴峻的考驗。這時他想到了那同為鬼卻早已去輪回的男人,怪不得對方忍受不了一點委屈,換成他來……

——他也受不了啊!

平安京又不是現代社會,出門了就可以打車坐地鐵,隨時隨地都能夠找到旅店和超市,隻要有錢,那清彥就有足夠的底氣一個人開開心心的活下去。

然而這裡什麼都沒有:)

賣吃的地方暫且不提,就連普通的坐車的地方都沒有。

清彥現在宛如一個剛到青春期就和家裡鬨了矛盾,選擇離家出走結果被社會教做人的可憐青少年……其實年齡也都對得上,他確實是過了十六歲的生日沒多久,放在未來,不過是高一的學生罷了。

清彥孤零零一個坐在傘下,像一顆孤獨的蘑菇。

而從遠處看著這一幕的付喪神們焦頭爛額,在過去和不過去之間反複橫跳,找不出一個確切的答案來。

“我們到底要不要過去?”

愛染國俊雙手環胸皺著眉,他從左邊走到了右邊,腳下的草地被他都踩結實了,“清彥大人看上去受了很重的打擊。”

他們這些付喪神對於這過於落後的現狀倒是接受良好,況且他們在不同的城鎮之間轉移時,都是走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方法,在山林中“飛舞”。

普通人去往另一座山,得辛苦的爬上爬下,付喪神隻需要找到合適的落腳點,借著蹬在樹乾上麵的力,就可以實現在山澗之間的飛躍。

把他們的瀟灑帥氣與清彥一比……算了彆比了,傷自尊。

我是說清彥的自尊。

“但是清彥大人說了不讓我們出現在他的麵前……”五虎退歎了一口氣,他也覺得清彥那副孤獨的樣子看上去過於可憐,“不如叫人駕一輛車過去吧,總不能讓清彥大人靠著雙腿走到下一個鎮子。”

他們是不介意在後麵跟上一路。

用個不那麼恰當的比喻,清彥對付喪神而言就像是吊在眼前的蘿卜,看到他就足夠開心——但清彥明顯不想當蘿卜,他現在是一顆自閉的蘑菇,誰來了都不想說話。

就在清彥懷疑自身,甚至想要用令牌回本丸緩緩心情再出發的時候,愛染國俊趕著牛車來到了清彥的身邊。

“清彥大人,請您上車休息一下吧。”

清彥握著傘的手緊了緊,要說他人生中經曆的尷尬時刻,這一刻足以排進前十。

他應該想到的,自己的身後一定有付喪神跟上,而在經曆了路麵不平整的打擊後,清彥竟然把這一點給忘了個乾淨,直接坐在了路邊扮演起了蘑菇。

“嗯。”

最後清彥還是上了車,他看看車內那明顯是按照他的喜好打造的一切,默默的捂住了臉。

車似乎是用了些特殊的設計,走在坑窪的路上所帶來的震動被縮減到了最小;身下的軟墊柔軟又厚實,嵌在了車底的矮桌沒有絲毫的搖晃,上麵還擺著一本清彥常看的書,翻到了他彆的書簽的那頁。

清彥:“……”我是不是太沒用了點?

原來我已經變成了離開了他們就這麼廢柴的存在了嗎?我還嘲笑空是個見光死的宅男,這麼看的話,我和他沒有什麼差彆?

哦不,空還能曬太陽,而我不行。

繼變成了鬼以後的極端自信,清彥又陷入了新一輪的極端自閉,他想著自己能夠做到的事,發現吃喝玩樂他可以,但是其他的那些,他不行。

——我,清彥,平安京第一廢物。

他想要找個地方當會兒蘑菇冷靜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是想讓彥彥帥氣的與付喪神們分道揚鑣恩斷義絕,然後我突然想到,彥彥他是個生活廢啊……平安京還不是現代,有錢就能解決大部分的事,他,有錢也找不到地方花……

彥彥自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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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下基友的書,主角和彥彥同名(笑死

因為當時我不知道起個什麼名字,群裡的鬆鼠就貢獻了幾個出來,然後我挑中了清彥——萬萬沒想到鬆鼠的主角也叫清彥,她是一號我是二號,下麵這個就是三號。

按照菜雞的說著,她的清彥,是清彥大家族裡麵最狗的那個。

文是言情向噠,喜歡的小可愛們可以看看,麼麼噠o(*≧▽≦)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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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絲分裂》BY:白蘭氏雞精

追妻火葬場,日更,酸爽狗血!

文案:

“等你成為影後,我們就結婚。”

陸清彥酒後一句話,蘇卿予信了三年。

但她得到影後桂冠後,陸清彥送給她的,隻有一包墮胎藥。

“乖,”他在電話裡喑啞地說:“彆反抗我。”

手機摔落在地。那一刻蘇卿予意識到,自己堅持的是一場三年的笑話。

人間蒸發兩年的蘇卿予小腹微凸出現在了機場。

隨後,坊間流傳陸清彥要吃回頭草。

晚宴上陸清彥的狐朋狗友嘲笑他:“陸總,怎麼就喜當爹了呢?”

陸清彥幾乎將牙咬碎,聲音幾乎淬出血來:“老子樂意。”

*狗男人追妻火葬場,兩年前後沒懷孕,狗血酸爽無邏輯

*漫不經心老狼狗X獨立影後

*年齡差7歲

*指南:追妻火葬場/HE/“戀人是工作”的直男男主重抱美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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