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花是一直都在這裡開著的,人沒見到它,就不算見到。
“是的呀,咱們沒有看到它,它也就沒有見過我們倆了。”
我們又是沉默的走著,孩子對路邊的植物和石頭都很感興趣,左右跑著、前翻後掏的不知疲倦。
冬日剛剛過去,輕輕吹過的風裡邊有些花香,也夾雜著有些鞭炮和香燭的味道,這邊祭祖都是從初一到十五,每天都有從遠處趕來認祖歸宗的人們,很多枯墳都是那個時候逃難,死在了路上,便埋在這裡,後世子孫安居樂業了,又沿著曾經的路途尋根溯源。
不知道這樣的事情,那開花的小樹見到多少回了,或許它不是小樹,隻是篷野刺,也是活個三五年吧,我也不知道見了多少回了,所以我才看到它卻沒有其他印象,也對這些每年都來的人,沒什麼印象。
楊凝曦累了,還得走個十多分鐘才到家,我把她放到背簍裡邊背著,天光漸暗,腳下的路越來越快,我離家也越來越近了。
天空中從白天就升起的那一輪月亮,在太陽下山之後,變成了照亮我前路的“太陽”,周圍隻有稀疏的星星在閃閃發光。
走到寨子口,看到的是每家每戶都亮起來的燈光,沿著不同的高度參差不齊的亮著,這個場景,我看到了太多次了,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看到感覺很親切又感覺有些陌生,背上背著的背簍有些重了,楊凝曦已經比去年又長高長大了不少了,我好像也長高了些。
可能是因為我長高了,特彆是在那城市裡邊,徹夜通明的燈光,還是五顏六色的,看到的燈光多了,再看這個家家戶戶都是差不多的白熾燈光,好像有些不習慣了。
我回到家,放下背篼,把裡邊已經睡著的楊凝曦包出來,先放到床上,再去燒火熱水,給她洗臉洗腳,將她哄睡之後,我有些睡不著,起來也是在烤火,我想著,今年回來還沒有去權一家看看,今天都沒有來得及去打掃那邊,本來想趁著月色去看看,想來明天再去吧,不差這一夜了。
我搬了張小凳子在院子裡坐著,看著這熟悉的一切,遠處有些人家的狗在嚎叫,旁邊有些人家的電視機還在放著熱鬨的電視劇,有些人家的院子裡邊開著路燈,好幾個人在燈下聊天,遠遠望去,還有些小蟲圍著燈在飛。
這幾年麻將還沒有傳到這邊來,都是打牌比較多,我看那些稀稀疏疏坐在院子的人,圍著一張桌子,想來該是在打牌了,都是一家人在打牌,輸錢贏錢都在家裡邊,所以笑聲總是起起伏伏的,沒有賭桌上的急眼與紅臉。
遠處山上,那小野花開的格外的刺眼,就算是夜裡邊,在這月色的照耀下,也能看得清是它,雖然分不清是白色還是黃色,怪這月光,什麼東西給它一照都成了一個顏色,它這一視同仁的性格也道是我所欣賞的。
小花還在開著,太遠了吧,我聞不到它的味道,但是我知道它一直會在那裡開著,明年再約它見一見吧,無論它有多近或有多遠,也總該見一見了,不知道它是否想見我我,就好像妹妹說的,我沒見到它,它就算不得見到我,好賴我得分清楚它到底是什麼樣的,好賴也要讓它看看我,看看這麼多年從路邊來來回回走過,它卻沒見過的人,該是什麼模樣。
不過今夜的我已經沒有興趣去欣賞它了,可能是我喝醉了,也有可能我有些累了,也該上床睡覺了。
天色,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