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牛圈的第一個晚上,王氏把那隻病怏怏的老母雞殺了,給楊月萍燉了雞湯,楊虎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沒有追究。這是從生我到現在,過去的9個小時裡,她吃到的第一口食物和第一口水。
孩子,當我知道懷你的時候,我有點不知所措,我感覺辜負你外公的期望,他對我狠心也是理所應當的,我也想一了百了,可是我怕,我不是怕死,而是不知道以什麼理由去死,我覺得我不能剝奪你出生的權利,你出生的時候,我以為我已經失去你了,我也想著直接找個沒人的地方,一並去了,我對剛剛出生的你,沒有太多的感覺。許是上天可憐,又給你活的機會,可是......你的哭聲傳到我的耳朵裡,聲不大,不好聽,可卻是那麼刺痛我的心。
你不僅僅屬於我,也許我不能讓你父親失去你,雖然我也不太清楚他是誰,做什麼的,可是我憑直覺覺得,他不是個壞人,以後如果你能夠遇到他,如果有一天能夠相認,我希望你不要怪他,許是命運,都是我自願。媽媽雖然隻是小學畢業,算得上識得幾個字,但願我能在這個世界養活著你。
她在心裡默念著。
我該做什麼?我能做什麼?
傳統農村老式牛圈,下麵牛和豬混養,上麵木板隔著,上方堆草料,由於她們母子的到來,臨時把草料擠出一個空隙,鋪上被褥,這便是“床”,旁邊的老牛在反芻咀嚼著那乾巴的稻草,那頭意外懷孕的母豬在圈裡邊拱著土翻找著什麼。
屋外的寒風使勁的往這邊吹,楊月明拿了些乾草,縫縫補補的堵住了大部分洞口,嗚嗚嗚~~~的聲音在耳邊跳躍。今天有月亮,像白天的太陽一樣,透過房頂的瓦縫,看得見些,卻沒多少光,許是這些乾草堵住了光,許是這月色也是施舍,多一點變要收錢似的。
他在床上靜靜的躺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仿佛不存在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