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冰冷的‘簡老師’,像一把利刃,直插簡知年的心臟,痛徹心扉。
簡知年閉了閉眼,嘴唇囁嚅了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來,方才不顧旁人議論苦等的勇氣,不複存在。
“星辰,你……”
“簡老師,今日是我爺爺的壽宴,可不是你的相親賣身宴!”
“我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本能的解釋,卻蒼白無力,他回頭看了一眼宴會上父親奉承的笑臉,尷尬自嘲的笑了笑,隻能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穆青遠冷哼一聲,他想說,你不是一向清高,不喜歡這種場合嗎?為何落到被親人送上刀俎去攀附高枝的地步?
可說出口的,卻變成了嘲諷——
“這麼多年過去了,簡老師不複昔日年輕美色,俊男美女怕是看不上你,隻能屈就色衰富婆或者油膩中年男吧?”
“穆星辰,你非要這樣說話嗎?”簡知年咬牙,麵紅羞愧。
穆青遠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道“我以為簡老師是來找我敘舊,畢竟我們之間還是有些舊情可以勾起,或許還能換取一二利益,不是嗎?”
簡知年搖頭,道“沒有,我隻是想跟你解釋一下當年……”
“不要再跟我提當年!”穆青遠沉聲喝道。
簡知年低聲道了一聲“對不起,雖然有些遲,但卻是我欠你的。”
穆青遠麵若寒霜,並沒有這聲道歉有絲毫的融化,他盯著眼前的熟悉的麵容,冷聲問“簡知年,你後悔了嗎?後悔當初拋棄我?”
後悔嗎?
簡知年咬牙,迎著那雙沉靜疏遠的眸子,不敢說後悔。
簡知年的沉默,擊碎了穆青遠最後一絲期待。
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穆青遠自嘲的冷笑,高傲道“簡知年,當年你棄我如履,如今我已是你的高攀不起!”
說完,穆青遠起身飲儘杯中酒,邁步離去。
經過簡知年身側時,他停下腳步,聲音冰冷徹骨——
“以後彆再叫‘穆星辰’了,我不是,五年前,我就是穆青遠了!”
昨夜星辰已逝,今日滿眼青山漸遠。
簡知年蒼白著臉,輕聲道“嗯,我知道了。”
知道他高攀不起,知道他丟了他的星辰……
簡知年回到酒會,腦中一片混亂,隻覺身上背負了五年的枷鎖無處解脫,疲憊不堪。
“知年,跟穆總聊得怎麼樣?”
偏偏,這個時候的簡中行還笑嗬嗬的來問他,他怎麼有臉?
簡知年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怨恨,道“爸,當年我拋下他一個人在教務處,你難道不知道嗎?如今他今非昔比,再湊上去你就不怕他報複嗎?”
簡中行麵露尷尬,心虛道“我當年又沒做什麼……”
簡知年早已跟這人無法溝通,他從手邊桌台上拿起一杯酒,一飲而儘。
入喉的辛辣,遮蓋了心臟刀割般的鈍痛,仿佛是一種解脫。
一向不沾酒的簡知年,一連喝了幾杯。
簡中行看了看,眼中閃過一抹算計,並沒有阻止。
簡知年心中煩亂,酒入愁腸,一發不可收拾……
穆青遠遠遠地看著那人一杯接一杯,臉色越來越沉,周身寒氣逼人。
“大哥,你說他是來我們這蹭酒喝的吧?”穆青安手裡捏著高腳杯,下巴朝某個方向揚了一下。
穆青遠冷冷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