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2 / 2)

他雙腿一軟卻被人提住了。

來人一揉手裡的紙包揣進了褲兜,伸手提起雙肩包帶子,一手拽著他手腕輕而易舉摘下了包。

失去依仗的男孩仿佛斷線的木偶癱倒在地,男人拔出利刃,冒著熱氣的鮮血冉冉流出,他順手在男孩的衛衣上蹭乾淨了刀刃上的鮮血。

男人在他的褲兜衣兜搜索一番,最後拿下了他手裡的手機,轉身離去。

在黑暗中越走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

周三大早,市局例會。

進入12月,全年進入尾聲,各個領導反複強調,要穩定要和諧,逢警必出,老百姓有問必答。

不要辛辛苦苦了一年,最後犯點小錯誤,全年白乾。

會還沒有開完,顧添揣在兜裡設置了靜音的手機,嗡嗡嗡震了起來。

他坐得離王局不遠,並不端正,斜靠著,手機揣在褲兜裡剛好一麵貼著椅子扶手,連帶著椅子也發出了共振。

他趕緊掏出手機,是隔壁隱月市刑偵大隊的電話。

周三早上八點鐘開始例會是整個望北省公安係統的慣例,派出所也要開工作會議,所以不是什麼要事,同係統的不會這個點打電話來讓人挨罵。

王局眉頭緊皺,顧添迎著他殺人般的目光,舉著手機說了句,隔壁係統打的,匆匆出了會議室。

不到兩分鐘,他匆匆回來附在王局耳邊說了兩句,王局清了清嗓子。

“今天的會就暫時到這吧,各部門有什麼問題的單獨再和我溝通,散會……”

顧添走到謝憫身邊遞給他車鑰匙,耳語一番,謝憫率先趕在各位領導起身前走出了會議室。

等到各位領導退場結束,眾人方才起身,顧添叫住了苗宇,跟著來旁聽的哈智俊一聽,眼睛咕嚕一轉放慢了出門的腳步。

“你回去準備下,有現場了。我去開車……”

苗宇剛說好,哈智俊趕緊伸過來頭:“出現場啊,那我也要去啊!”

想到剛才派出所彙報的情況,這次顧添沒說彆的,隻說了一個好字。

顧添下樓,謝憫的車已經在辦公樓前等著他了,車門一關,刑偵,法醫,技術一隊人馬七八輛車浩浩蕩蕩向東麵駛去。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

厚著臉皮再來求個收藏,孩子想苟個完結V。

隔壁雙開連載已經完結求收藏:《(娛樂圈)初聞不知曲中意》

1V1 HE;

裴宛初第一次見聞意,天色微明,他從當紅小生陸知的房間裡出來。

裴宛初第二次見聞意,夜深人靜,他在陸知床上對他說:裴導,你聽我解釋……

裴宛初露齒一笑:打擾了,你們慢來……

一個持才傲物,除了錢什麼都不缺的新生代導演,一個財經雜誌封麵常客的青年才俊,因為娛樂這個圈繞在了一起。

裴宛初沒想到聞意竟然纏上了自己,盯梢,夜訪,擺拍,那些不入流的手段逼得他進退兩難。

他寧為玉碎之時金主聞說:“那個你的新劇,可以不可以讓陸知當主演?”

為了資源,窮逼導演裴宛初一咬牙,同意了陸知上自己的新劇。

新劇開拍一個月他就後悔了,他的搭檔小白菜被陸知拱了……

新劇過半,裴宛初不知不覺陷入了聞意「演」出來的一見鐘情……

一響貪歡,披著晨霧意外到訪的來客,擊碎了所有美好的假象……

夢醒一刻就是訣彆之時,從此天涯海角兩不相欠……

地球是圓的,滾得太遠的人又滾到了麵前……

第56章.

第 56 章.

老熟人

就下樓上車開車這麼幾分鐘, 警情通知已經傳遞到了出勤人員手機上。

今天早上逸林市網約車公司,無憂出行的係統部門發現了一條異常行程提醒。

昨晚上八點過,平台某司機接了一單跨市順風車行程, 從逸林市出發, 目的地是和逸林幾乎隔了整個島的望北市。

車子於晚上十一點左右, 在隔壁隱月市靠近望北市的一個縣城道路上停了下來。

這一停就停到了今天早上,因為乘客沒有觸發報警求助按鈕, 所以這個行程因原地停留太久,訂單超長時間未達成自動發起了警示。

平台客服立刻聯係司機和乘客所留的電話號碼, 兩個都是關機。

於是他們按行政轄區撥通了當地110求助,派出所去了後, 發現網約車司機已經遇害, 乘客不知所蹤。

一死一失蹤本就超過了縣刑警隊的辦案範圍, 他們保護現場,初步勘查同時上報市刑偵大隊。

市裡一聽,車牌是逸林的, 乘客也是逸林上車的, 他們就是個路過, 要調查也得來逸林, 乾脆就報給了逸林這邊。

所以這個案子兜兜轉轉到了顧添手裡。

望北島有兩個民用機場,一大一小, 一南一北,南麵的就在逸林, 也是最大的機場。

機場處於逸林市和隱月市之間,算逸林的地盤, 是個國際機場, 沾著機場的光, 逸林有了全島第一條堪比高速路,但是沒有收費站的機場快速通道。

雖然不要錢,但是道路封閉管理,路況非常好,沒有紅綠燈,開在上麵飛一般的感覺……

瞭陽,隱月,在逸林的一左一右,距離差不多,但是隱月市麵積不大,加上因為這條路,同樣路程行駛時間縮短了三分之一。

車下了機場快速通道,距離隱月市還有不到十五公裡,謝憫按導航提示,轉了一個彎繞開市區直奔案發地:隱月市芙蓉縣小柳村外的荒地。

車子逐漸遠離市區,路上人車越來越少。

距離小柳村還有兩公裡,馬路上前後都見不著人和車了。

這會是上午十點過,附近人煙如此稀少,白天人都不多,更彆說晚上。

如果不是網約車平台係統發現異常,這異常的車還指不定啥時候才能被路人發現不對勁。

人少意味著現場線索能夠保留的比較完整,這對法醫痕檢刑偵來說都是好事。

車子停在警戒帶外,顧添下車看了一眼,很好,除了兩三個看熱鬨的路人遠遠站著,其他都是警察……

一輛黑色小轎車斜停在荒地裡,車後一條長長的碾壓痕跡,一直延伸到兩車道的公路上。

這車應該是從公路上直接衝下來的。

車牌望A 39666。

顧添眉頭一皺:“誒,你們覺不覺得這車牌號有點眼熟啊??”

顧添一說完,葉銳嗤了一聲,表示認同。

謝憫眼睛眯了眯:這似乎是他們認識的人。

剛走到車尾,濃重的血腥味從打開的車門裡溢了出來,縣城裡的法醫,站在一旁向苗宇彙報初檢結果。

死者頸部滿是乾涸的鮮血,死亡原因初步判斷:頸動脈破裂,失血過多。

法醫根據屍溫推斷,死亡時間昨晚十一點左右,也就是說網約車平台上記錄的車輛停滯的時間,幾乎就是司機的受害時間。

頸部大動脈開放性破裂,人在幾分鐘內會出現休克,沒有任何急救措施,不超過半小時人就會死亡。

這凶手幾乎是不留餘地一擊斃命。

這輛黑色汽車用的是淺米色的內飾,紅色的血液噴濺到了方向盤,中控台,椅套,車廂頂,堪稱觸目驚心。

前擋風玻璃,副駕駛玻璃都有噴射狀血跡。

苗宇帶著手套把車門拉開到最大,掃了一眼車內情況:“咦,這車居然沒裝行車記錄儀?”

不是被人拆掉,是完全沒有裝過,這在現在這個道路情況下比較少見。

特彆這輛車還是用作運營的網約車。

顧添和謝憫沒有回答,苗宇嘀咕完帶著手套把受害人的臉剛掰過來。

陸斯率先叫出了死者名字:“齊耀!!”

齊耀正是高升平案件中,那個準備了五套假/車/牌,送另一個受害人彭秀美去林山縣的那個黑車司機。

當時也是陸斯確定了齊耀車內方向盤上係的紅絲帶和攝像記錄裡一致,也是他跟著另外一名乾警,開著車在海邊公路上攔截了剛換上的齊耀。

而現在那根紅絲帶還綁在方向盤上,顏色深淺不一,浸上了鮮血,不再飄逸。

顧添眉頭緊鎖,齊耀之前開套/牌/黑車被抓,說起來也就不到兩個月,怎麼還注冊網約車平台開專職黑車了?

“你們去查查,齊耀上次被我們問話後發生了什麼事。”

顧添直覺這裡麵大有文章。

齊耀被帶回市局問話,待了多久後續處理全都有記錄在案,所以查起來並不費勁。

不到十分鐘,卓一鳴彙報了齊耀的後續。

齊耀雖然沒有涉及彭秀美的死亡,但是他使用多套,嚴重影響了交通安全和交通秩序。

結束問話後,刑偵支隊把他交給了區分局處理。

最終對他做出了罰款4000元,拘留十五天的行政處罰決定。

對於齊耀來說,4000塊錢不算什麼,但是拘留十五天能讓他瞞住單位的隻有病假。

他所在的銀行管理正規,請假必須提前申請,臨時請假隻能是生病,家裡有白事。

突發疾病住院請假可以口頭,出院後必須提交完整的病曆,治療花費的票據。

其他什麼事都不可能十五天沒有任何消息。

單位聯係不上他,自然就報了警,這下他被拘留的事情就被單位知曉了,麵對違法員工,肯定是開除……

大概也是一時半會沒找到更合適的工作,孤身一人在逸林的齊耀乾脆乾起了網約車。

出行無憂是一家成立不久的網約車公司,剛拉到新的風投,大力度貼補司機,貼補乘客,迅速搶占市場,所以齊耀的收入顧添估計應該不算很低。

可能齊耀也沒想到,他最終會死在黑車上……

車輛的發現地肯定是第一現場,齊耀的死因就攤在明麵上,苗宇他們忙著清掃車內外的痕跡,哈智俊站在一旁發呆。

這附近沒有任何一個攝像頭,彆說公家的,個人的,放眼一望,方圓五百米範圍內連個茅草棚都沒有。

他又不願意去幫苗宇清掃痕跡,好歹他現在也算是個對接人……

顧添皺著眉頭喊了他一句:“去找網約車公司調齊耀昨晚上的行程數據,還有失蹤的客人信息,以及訂單類型,再去查他的行程數據附近涵蓋的所有道路攝像頭。”

“這麼多!”哈智俊脫口而出。

從昨晚8點過到十一點過,齊耀走過的路跟他們今天應該是一致的,這一路上普通攝像頭,交警拍攝違章超速攝像頭,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全部要調取篩選可是非常龐大的工作量。

“嫌棄多,行啊!你立刻打個辭職報告,我跟上麵說兩句好話,給你走個特批就什麼都不用乾了!”

“顧隊,你過來下。”謝憫站在副駕駛邊朝著他招了招手。

從苗宇他們勘查開始,謝憫一直站在那裡,等到苗宇他們退場,他立刻叫顧添過去看現場。

顧添幾步過去和苗宇擦肩而過,苗宇扁著嘴,輕輕搖了搖頭。

他們沒有在車上找到任何證明死者身份的東西,錢包,證件,什麼都沒有。

如果不是網約公司報案,不是齊耀恰好涉及前案,光確定死者身份這一條都要花不少時間。

“那個失蹤的乘客具有很大的嫌疑。”

謝憫指著副駕駛的玻璃窗,上麵乾涸的血漬雖然比起車頂,擋風玻璃要少很多,但是可以看到一個明顯的斷層。

“凶手是坐在副駕駛的人,不是從後座下手的。”顧添掃了一眼。

“車上當時如果有第三者在場,不可能這麼乾脆利落,我推斷死者和凶手之間有個十分短暫的搏鬥過程,這也導致車子偏離馬路衝進了這片無人耕種的荒地。”

謝憫嗯了一聲表示認同顧添的分析,緊接著指著駕駛台旁邊的兩個手機支架。

支架杆子上有血跡,托座上麵是乾淨的。

“凶手行凶後拿走了手機。”

謝憫一聲對,緊接著指著副駕駛座椅套邊緣,地墊上的少量血跡,車門邊緣的滴落狀血跡。

血跡浸在了土地裡,顧添趴在地上找了半晌,勉強看到了三滴,連方向指引都沒有。

他吆喝了一聲,讓大家分散開來,在周邊找找線索,看看凶手有沒有留下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收到了如約出行發來的齊耀行程單,出乎意料的是,並非開始以為的一單,而是兩單,兩單都是未徹底完成狀態。

第一單,出發時間12月8日晚上八點半,下單人出發地點為逸林市順利路78號附近,目的地為望北市田禾區平陽鎮中心集市。

第二單,出發時間12月8日晚上九點,出發地點逸林市藍天路藍天小區,目的地為逸林國際機場。

兩單都是順風車,留下的名字都是化名,一個是錢先生,一個是趙先生。

兩單截止目前都沒有付費,兩個手機號都是關機打不通……

顧添瞧了一眼捧著電腦蹲在一旁的哈智俊,琢磨應該是指望不上他了,招手叫過來卓一鳴去調機場的監控。

卓一鳴聽明白後第一句話叫顧添不要抱希望。

“嗯?”顧添眉頭擰得更緊了。

“確實不要抱太大希望。”謝憫附和。

“啥意思?”

第57章.

第 57 章.

所有線索又斷了

“你是不是春節沒回家?”卓一鳴問。

“回什麼?都幫你們值班呢。怎麼, 機場不讓網約車進了?”顧添已經很久沒飛機離島了,自然不知道逸林國際機場為了提升機國際形象又改政策了。

“差不多吧。現在網約車不允許在候機樓出入大廳前上下客,查到就會罰款。劃了挺遠一片區域專供網約車上下客。所以大部分網約車不進機場範圍, 邊緣下客, 接單。乘客自己走去機場。”

謝憫幾句話解釋了顧添並不十分清楚的機場針對營運車輛的管理的新政策。

顧添嘖了一聲, 齊耀接了兩個單,更大幾率不會進機場範圍了, 多半找個攝像頭拍不到的地方丟下客人就跑。

“一鳴看看去,沒有希望也要去看看。”謝憫本著不放棄任何一個可能依然要查一查。

“好嘞。”卓一鳴乾脆地應了一聲。

“顧隊, 謝隊,你們過來看看有發現。”

有乾警在幾百米外招呼, 兩個人立刻小跑過來, 兩名乾警腳邊的泥地上扔著一個生日蛋糕。

外麵的透明盒子掀開著, 盒子表層乾淨沒有血跡。

圓形蛋糕邊緣,側麵的彩色奶油裱花因為摔落變得一塌糊塗,奶油的甜香刺激著人的嗅覺和味蕾。

做工精致的蛋糕上狠狠紮了幾刀, 被利刃破開的表層, 紮斷的酒紅色字跡依稀可見。

“親愛的, 生日快樂。”

落款愛你的XXX因為剛好靠近觸地麵, 損毀了看不清。

謝憫帶上手套,伸出食指中指沿著刀口插進蛋糕輕輕撥開, 被紮透的淺色蛋糕胚體上血跡還帶著沒乾透的濕潤。

難怪下車後的滴落狀血滴隻有幾滴,原來凶手有個「容器」。

顧添立刻叫過來苗宇把蛋糕拍照後打包帶走。

苗宇提起來蛋糕, 朝著下麵一瞅,底部蹭上了不少紅痕。

“我回去仔細化驗下, 有沒有殘留凶手指紋。”

齊耀的車作為網約車和普通私家車完全不能比, 車上殘留的生物痕跡來源於很多人, 想要鎖定凶手並不容易。

負責痕跡勘測的技術人員將汽車從馬路衝下來的位置精準定位,並且在馬路上推測出了車輛的行駛路線。

荒地旁邊的公路是雙車道,齊耀是從馬路對麵的車道斜著衝下了馬路。

幸虧這條路人煙稀少,如果換做彆的城郊公路,很可能當場釀成慘烈車禍。

謝憫舉起手機打開攝像頭,對著來路不斷放大焦距,畫麵模糊不清時,終於出現了建築物。

他拍拍顧添肩膀,示意往那邊走去看看。

兩個人走了差不多十來分鐘,終於見到了幾棟農屋,有平房,有小樓,這會都關著門,隻有一棟二層小樓前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地上放了很多青菜,看樣子正在摘菜葉。

謝憫走上前打了個招呼:“阿姨好,摘菜呢,這菜自己種的啊,真新鮮。”

“是咧是咧。”

大媽一抬頭看見是兩個陌生人立刻警覺起來。

“你們是誰啊?來這乾啥?”

謝憫出示了工作證:“前麵昨晚上發生了點事,我們來周圍了解下昨晚有沒有什麼特彆的事情。”

“昨晚上啊……”大媽反複念叨了幾次。

“好像車過得挺多?”

“車過得多?”顧添追問。

“我們這裡啊,白天車都少,時不時過一輛,昨晚上我睡到半夜迷迷糊糊,被車子吵醒了,就是很大聲的車子打滑那種,我還以為翻車了。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又聽到有車開過去的聲音,我還尋思今晚上怎麼這麼多車。”

“你彆看我們靠著馬路啊,其實不吵的,這路也沒修兩年,所以晚上有一輛車過,我就容易被吵醒。”

“大媽您一般幾點睡?”謝憫問。

“嗨,老了也沒啥事乾,現在天冷,我一般九點過就睡覺了。”

“這附近有開出租車的人家嗎?”謝憫問。

“這個我知道的是沒有的。”

兩個人告彆大媽,走出了一兩百米,顧添問。

“你說昨天大媽聽到的第二次汽車,會不會是凶手離開的車?他又叫了一輛網約車?”

謝憫一聳肩隻說了兩個字:未必。

結束了現場勘查,一行人馬不停蹄開回市局,一路上除了專心開車的謝憫,其他人都沒閒著。

剛跨進辦公室,更多的消息傳了回來。

通過齊耀兩筆順風車訂單所留手機號碼確定確定了機主信息,跨市訂單的錢先生今年85歲。機場訂單的趙先生,今年32歲。

85歲老人手無縛雞之力,一刀斃命完全不可能。

疑點落到了32歲半途下車的趙先生身上。

卓一鳴拿到了機場的視頻第一時間開始排查。

顧添查了兩個訂單的四個地址,85歲老人的出發抵達地址模糊不準確,不知道是不是老年人搞不清楚,或者是彆人幫他下單……

32歲的看起來上下車地方明確,最有作案可能,但是顧添知道,越沒可能的才是最大可能。

果然,不多時,查到了更多的消息,32歲的趙先生,昨晚上十二點半的跨國航班,飛行十三個小時,他九點打車去機場,十點過抵達,然後辦理了登記手續,出邊檢手續,每一個步驟的時間全部對得上。

換言之,齊耀被殺害的時候,他已經過了邊檢了,沒有飛過去殺人的可能。

至於聯係不上,多半因為還在飛機上。

“你們繼續聯係趙先生,然後安排人去查這個85歲的老頭,我和謝隊去網約車公司調取信息。”

“黃玲玲,走了。”顧添喊了一嗓子,黃玲玲屁顛屁顛跟著跑了出門。

三個人坐上車,顧添直奔郊區軟件園的無憂出行,路上黃玲玲問:“85歲老頭殺人越貨的可能性有多大?”

目前所有證據都表明這個失蹤的順風車乘客具有重大嫌疑。

“85歲老頭趕著淩晨送生日蛋糕的浪漫大概是沒有的……”

顧添嗤笑一聲,其實這個身份證大概是個幌子,運氣好使用者跟本人有沾親帶故的關係,運氣不好,那可能就是盜用……

無憂出行占據了軟件園一棟五層辦公樓,他們派出了專人配合警方。

與其說配合不如說應付更準確,顧添要求他們出示兩位乘客的消費記錄,對方以在警方確定他們是殺人凶手之前,不能暴露客戶隱私為由拒絕提供。

“錢先生的下單地址和接單地址是否一致?”顧添問。

“抱歉,我們的數據定位以客人接單地為準,不記錄在哪裡下單。”

“齊耀什麼時候注冊的司機,每天接單多少?一共掙了多少錢?”

“抱歉,這涉及我們公司的經營數據,可能不能全部提供……”

“齊耀和失蹤乘客用的什麼手機注冊登錄APP,你們有記錄嗎?”

“這個我們是查不到的。”

顧添差點罵人,智能手機時代,三歲小朋友都知道不同品牌手機有不同的軟件係統,APP開發需要針對不同的係統,就算不能具體到手機型號,確定使用者手機品牌,係統基本是沒有問題的。

而對方一句查不到,簡直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顧添已經失去了問對方,你們能提供什麼,要求換個領導來。

而對方來的這個人顯然是應對有數,拒絕了警方無數個查詢請求後。

如今依然大言不慚說自己可以全權負責,對警方的合理要求一定滿足。

換言之就是,我不給你們的都是不合理的。

顧添臉色一冷,緊接著就要爆粗了,謝憫拉了他一把。

“如約出行,本身是A國的打車軟件,三年前到了我國水土不服,潦草結業黯然離去。今年初聯和了國內一家公司,卷土重來。拉來的國外投資一換彙有了不少錢,砸錢做出了點市場。不過國內網約車平台每天都有新注冊,你們的競爭很激烈。你說,如果我們官方發布一則懸賞公告,告訴大家今晨接到注冊地為逸林的某網約車平台報案,乘客司機雙雙失聯,之後發現了死亡超過8小時的司機,乘客至今下落不明,因網約車平台數據所限,請求社會大眾踴躍提供線索,重要線索獎勵五萬,你說我們破案會不會更快?”

對接人的臉瞬時成了調色盤,發展初期的公司最經不住輿論風暴,更彆說牽扯上命案,死了八個小時才報警,這跟直接說他們安全監管不到位有啥區彆??

“是你們換個人來繼續和我們溝通,還是我們立刻發公告?”顧添恢複了氣定神閒,語氣沒了之前的急躁。

少頃,來了一個據說是技術負責人,除了顧添要求的下單人下單時的地址提供不了,其他都提供了。

拿到的數據卻並沒有什麼大用。

85歲錢先生的賬號注冊於一個多月前,但是第一次下單,想要從曆史訂單翻查蛛絲馬跡的計劃行不通。

昨晚上錢先生的賬號,隻下了一次單,之後沒有再登陸過APP,所以他們認為錢先生失蹤。

趙先生雖然使用不多,但是地址基本就是三個,顧添推測應該是自己家,公司,還有一個朋友家或者父母家。

齊耀和錢先生注冊使用的APP都是水果機,具體型號不詳,使用的APP是最新版。

如約出行在兩個月前剛升級過軟件,如果手機係統和型號過於老舊是沒辦法更新到最新版本的APP。

所以兩人使用的手機應該至少是最近兩年的新款。

如約出行提供了齊耀這一單順風車的實際行車路線,顧添準備全力排查,沿路的攝像頭記錄,看看有沒有發現。

離開網約車公司,黃玲玲滿臉失落:“怎麼什麼線索都斷了。”

謝憫一臉輕鬆,扶著方向盤:“怎麼這麼快就氣餒了,小姑娘路還長呢。”

謝憫一轉方向盤,並沒有往市局開,而是拐上了另外一條道。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8章.

第 58 章.

形同虛設的道路監控

逸林對比其他城市來說, 冬日不算特彆冷,很多候鳥老人會在每年十月過來這邊度過漫長的冬季。

所以除了特彆的幾種樹木, 冬日裡的逸林不缺綠色, 隻是少那麼一些。

車子勻速前進, 前方視野裡出現了一條鬱鬱蔥蔥的馬路,勉強兩輛車通過的雙車道兩側種滿了高大的綠樹, 樹冠在空中握手,形成了一條天然的綠色長廊。

“真TMD會挑地方。”謝憫小聲念了一句。

路牌一閃而過, 坐在後排的黃玲玲扭頭看清了上麵的字:順利路。

黃玲玲摁下車窗,頭伸出去仰頭一望明白了謝憫的說的會挑地方。

作為市區道路的順利路不缺攝像頭, 被茂密樹葉遮掩的攝像頭, 拍攝效果肯定會受影響, 不一定能拍下上車人的細節。

這個念頭在車子停下來時得到了證實,順利路78號是一個大門牌,掛著10個附屬號碼, 其中附5號是小區, 另外9個是臨街店鋪。

而這一段路擁有四顆長得最壯實, 最粗大的樹木, 即使在冬日,茂密的樹葉密密匝匝, 午後的陽光隻能勉強透過縫隙,在地上灑下斑駁的碎片。

仰頭一看哪裡有什麼攝像頭的影子。

“一會我就給市政打個電話, 投訴樹木不修,台風來了危害大。”顧添摸出手機調出了剛才在現場拍攝的蛋糕照片。

“黃玲玲, 我們去打聽下這個蛋糕, 一會你問啊, 你看起來像吃這些東西的。”

黃玲玲剛才已經看過了,馬路兩旁根本沒蛋糕店,這要怎麼問?不過他可不敢說,老老實實跟著顧添下了車。

謝憫和顧添慢悠悠走在後麵,黃玲玲舉著顧添的手機進進出出每一家店麵,78號這一側問完又去了馬路對麵。

沒有人對這個蛋糕有一絲印象。

雖然這是個早已料到的結果,黃玲玲依然很沮喪:“昨天晚上8點過又不晚,怎麼就沒有一個人看見有誰提著蛋糕站馬路邊呢。”

“你還差最後一個人沒問。”顧添提醒她。

“誰啊?都問了啊。”78號範圍內的每家都沒落下,還多問了好幾家。

謝憫指了指小區門衛,還沒說話,黃玲玲舉著手機一溜煙跑了過去。

門衛同樣不認識這個蛋糕,不過他倒是提供了另外一個線索。

“我們這小區裡,有人在家裡做外賣,我看見有人從裡麵提著麵包出來,說是裡麵哪戶買的,好像也有跑腿來取貨過。”

“知道哪家嗎?”黃玲玲激動的問。

“不知道,不過你們可以等,我記得一天總有一兩個跑腿來取貨。”

在挨家挨戶敲門尋找和等待騎手取貨之間,顧添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

“這小區裡,一共就三棟樓,沒多大呀,咱們一人一棟很快敲完。要不你兩一棟,我兩棟,反正今天工作日正常家裡都沒人。”黃玲玲卷起了袖子躍躍欲試。

謝憫微笑著沒說話,顧添歎了口氣:“黃玲玲,你這腦子能不能努力下再發育下?我敢保證,你從早敲到晚就算你找到人了,對方也不會配合,說不定還給你點假消息。”

“為什麼?”

“玲玲,隱藏在居民小區裡做餐飲的是不合法的,手續不全的經營者最怕執法機關上門,他們可能根本不會開門。

即使被我們騙開了,為了保護自己,他們可能會矢口否認認識涉案人。這個蛋糕沒有任何LOGO,做工不錯,用料也不錯,除了自己承認,我們證明不了關聯。”

“謝隊,你可真厲害!”黃玲玲豎起了大拇指。

“誒,這麼多年,怎麼沒見你誇過我?”顧添不服。

黃玲玲切了一聲,眼睛直勾勾盯著外麵馬路上。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藍色馬甲帶著頭盔的外賣員騎著電瓶車停在了小區門口,車都沒鎖,一溜煙跑進了小區。

“來了來了。”黃玲玲第一個打開車門衝了下去,在外賣員消失在單元門前跟上了他。

謝憫和顧添慢悠悠走過來,黃玲玲問他們現在怎麼辦,顧添一揚下巴。

“看你謝隊給你表演。”

外賣員上去沒多久手裡提著一個透明盒子匆匆出來,盒子和在案發地附近找到的一樣,隻是尺寸小一些。

謝憫上前攔住了外賣員,出示了警官證後,不僅得到了取貨地的具體門牌號,還順利拍到了外賣員手機上的任務單詳情。

不到兩分鐘,拿到了所有信息的謝憫手揣在褲兜裡走上樓,敲響了301的房門。

敲了半晌,沒有聽見腳步聲,房門裡也沒有回應。

“我是剛才的跑腿的,你的訂單弄錯了,和我任務單上不一樣。”

謝憫這聲喊完,黃玲玲還沒來得及說好家夥,門裡有了回應:“等下,馬上。”

“哪錯了!”房門一開還沒拉到雙方能看清臉的寬度,謝憫一隻腳已經伸了進去卡在了門邊。

開門的是個年輕女孩,手裡還提著一把長刀……

當發現門外這個人並不是外賣員,她立刻握緊了刀柄:“你是誰?”

乳白色的奶油蓋住了刀刃的鋒芒,看起來傷害性不高。

謝憫摸出警官證:“我不是食藥監局,也不是工商稅務,來了解點情況。跟你經營關係不大的。”

“什麼事情。”老板的警覺沒有減輕半分,手用力扶著門邊,隻要謝憫一縮腳,必然毫不猶豫的關門。

謝憫搖了搖手機,上麵是剛才從跑腿小哥係統裡拍到的,坐實了她在家自營烘焙西點,不過他隻是晃了晃什麼都沒說。

“見過這個蛋糕沒。”謝憫劃開了另外一張圖。

老板皺著眉頭說了句我做的。

“誰下的單?怎麼送的貨,具體說說。蛋糕沒有吃死人,你放心,跟蛋糕沒關係。”顧添怕老板編瞎話忽悠,再次聲明跟東西質量問題無關。

“那你們進來吧。”老板打開門放幾個人進屋,房間裡處理台上有一個糊了一半奶油的蛋糕,旁邊放著的手機開著照片。

老板拿過手機,調出對話框扔給了謝憫:“就他定的。”

頭像是一個黑色的圖片,看係統記錄,兩人於兩個月前添加好友,第一次說話是在昨天早上。

對方發了一張圖片,問能不能做這個蛋糕,老板報了價格,對方發完需求後告知晚上8點前做好,自提。

老板回複沒問題後,對方轉了錢。

晚上7點45,老板主動發了一張照片表示已經做好了。

對方沒有回複,8點過發過來一個車牌號,說在門口的車上等,叫老板送下去。

“你見到人了嗎?”顧添嗯。

“司機下來拿的,人在車上沒下車。”

……

蛋糕的購買地找到了,但是除了拿到微信號,其餘信息一無所獲。

上車前,顧添拉開了駕駛室坐了進去,謝憫自覺坐到了副駕駛,顧添開車去了一片平時他們幾乎走不到的區域。

密密麻麻的老式住宅區,外牆陳舊,馬路環境鋪麵類型和望海大道完全是不同的檔次。

這會趕巧午休時間,狹窄的馬路上擠滿了人和自行車。

越野車在車水馬龍中艱難前行,顧添把車開上了一處拐角的馬路牙子,從錢包裡掏出兩張大紅鈔票扔給黃玲玲。

“去打包三份飯,叫老板做好保溫。”

黃玲玲歡快答應,推開車門蹦下車。

顧添跟著黃玲玲下了車,走到遠一些的樹下點燃了一支香煙。

謝憫托著下巴,遠遠望著黃玲玲跑進了對麵一家掛著藍色半截布簾的店鋪,木質招牌上寫著「鰻魚飯」。

站在樹下的顧添左手臂橫在胸前,撐著夾著白色煙杆的右手,隨著他每一次把煙蒂喂進嘴裡,煙頭的紅光都會炸亮一次。

顧添一口接一口抽著,平日裡三五分鐘燃燒完的香煙,這一次大概就過了兩分鐘就隻剩下了煙蒂。

他蹦了蹦,撩著外套下擺扇了扇,站在樹下望著馬路對麵的店鋪,直到黃玲玲的身影再次出現,他才走回車邊。

顧添拉開車門並不著急上車,看了謝憫一眼,然後才坐上了駕駛位。

“200塊錢剛好用完啊,我給每份都加了鰻魚。”黃玲玲提著一個巨大的保溫袋上了車。

顧添嗯了一聲踩下了油門……

——

“你好,請問您認識錢XX嗎?”

“好的,謝謝。”

……

刑偵支隊的辦公室裡鬨哄哄的,幾個人提著電話不斷外撥號碼,顧添差點以為自己走進了110報警中心。

葉銳皺著眉頭盯著屏幕,顧添走過去敲了敲桌子:“這乾嘛呢?”

“這個85歲的老頭到現在還沒找到本尊,從你們走我們就聯係,到現在還沒聯係上……”

葉銳移動筆記本,讓顧添看清楚了屏幕上的信息,85歲錢先生的身份證號下麵,查到了多個電話,遍布幾家通訊公司,除了手機號碼還有座機號碼……

號碼歸屬地五花八門,說遍布全國也不過分。

“你們還沒吃呢?先吃飯,我再看怎麼篩查下,要不就聯係下戶籍地。”葉銳一眼瞟到他們手上的保溫袋。

“可以的!查他戶籍信息,係統查不到就聯係當地派出所,找到直係親屬再聯係……”謝憫肯定了葉銳的打算,走回了隔間。

第59章.

第 59 章.

蛋糕殺人事件

隔間裡香氣四溢, 兩份打開的食盒並列放在一起,表麵鋪滿了紅亮亮的鰻魚段,完全看不到下麵的白米飯。

顧添拿筷子一下撩起四五塊鰻魚放進了謝憫盒子裡, 然後把謝憫盒子裡的飯撥了一部分到自己飯盒才遞給他。

“鰻魚高蛋白, 好消化, 這家做的很好吃,米飯也很軟, 你多吃點肉。”

“這家的挺好吃,外賣送不到, 叫過跑腿花錢不說,到手都一個多小時了不好吃了, 你要是喜歡吃, 以後我們可以經常開車過去買。”

“其實從家過去沒多遠, 隻是容易堵車。”

兩個人飯還沒吃完,辦公室裡剛才還吵嚷嚷打電話的聲音戛然而止,葉銳舉著手機走進隔間, 把手機放在桌麵, 赫然是通話狀態。

葉銳一點免提, 話筒裡鬨哄哄的背景音和一個男子不耐煩的聲音傳了出來。

“給老子滾遠點。”

“彆逼我罵人。要錢沒有, 我管你們是誰,冒充警察也沒有, 你們這些死騙子騙老人不得好死。”

“有本事你們上法院告去,看看警察抓誰。”

大概是對方沒有接到過罵了好幾句還不還口不掛電話的, 長久積攢的火氣一股腦發了出來。

等他罵到沒有罵的時候,語氣終於放軟:“你們究竟是誰, 究竟想怎麼樣?”

“我說了, 我是警察, 不是警察能聽你罵這麼久?好了,你火也撒完了,來說說你爸名下那麼多電話卡怎麼回事。”

葉銳通過錢老頭的戶籍地派出所,找到了錢老頭獨生兒子的電話,這才算是撥開迷霧。

錢老頭的兒子敘述了一個啼笑皆非的事情。

錢老頭喜歡占小便宜,倒不是去坑誰,就是抵擋不住免費送禮的誘惑,跟他說登記個身份證,拍個照就能領十個雞蛋,一小瓶油之類的,他就特彆配合。

他和兒子住在一起,但是兒子上班,他每天出去帶點什麼禮物回來,他兒子根本不知道。

直到有一次追債公司給老頭頻繁打電話,老頭急得跟對方破口大罵,後來把電話扔給兒子處理,兒子仔細問了問,掛了電話問錢老頭身份證有沒有給過彆人,老頭一說,他才推測出父親信息被人騙了……

之後他們家隔三差五接到類似電話,他去找律師谘詢過,也報過警。

反正結論就是,如果對方不能拿出是錢老頭本人借款的證據,除了身份證信息,並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話雖這樣說,可是依然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了一些困擾,更讓兒子生氣的是,錢老頭知道了對方用他信息乾壞事,隻要不能證明是他本人對他影響不大,他非但不收斂,看見路邊送東西的越發積極了……

85歲的老人了,打又不能打,罵又不能罵,說他兩句,理直氣壯,我都要入土的人了,信息不值錢了……

“昨天晚上你們在哪裡?”

錢老頭戶籍地在C省,理論上昨天晚上是不會在逸林出現的,不過為了信息客觀完備,葉銳例行詢問。

“他住院了,我在醫院伺候呢。天氣涼了,老人病。”

“好的,我們知道了,感謝您的配合。”

“誒誒誒,彆掛,你們警察一定要抓住那些騙子啊,太壞了。”錢老頭的兒子並不知道葉銳的目的,以為是跟信息倒賣有關。

“好的,好的,我們一定儘力。”

“整理下現有的信息,我們一會開個會,那個趙先生聯係上了嗎?”顧添端起飯盒大口刨著飯。

“沒有,給他發了短信了,應該開機就能看見。”

12·8網約車司機凶殺案,死者齊耀,25歲,曾經是商業銀行信貸科職員,一個月前成為出行無憂網約車平台司機。

死亡時間12月8日晚上十一點左右,致死原因頸部大動脈破裂失血過多。

死者體內沒有化驗出酒精,違禁藥物成分。

齊耀無任何基礎疾病,通過生前接觸到的私房烘焙老板供述,神誌清醒。

齊耀昨晚上一共接了兩單順風車,A單目的地為望北市,此單在完成B單機場下客後,偏離了計劃線路,選擇走了沒有攝像頭的小路,因此沒有留下完整的影像記錄。

齊耀名下的手機號碼和注冊的社交賬號隻查到了一個,使用多年,最近的電話號碼都是外賣員和乘客等,沒有發現異常。

社交賬號正常使用,但沒有查到有價值的信息。

車廂內部發現多枚指紋,除了死者本人,其他在數據庫內沒有留存。

現場撿到的蛋糕,附著的血跡確實為人血,正在嘗試提取DNA。盒子上也驗到了齊耀的指紋,應該是從齊耀車上拿下來的。

凶手為右利手,根據蛋糕上和死者傷口,推測凶器為一把刀刃為10厘米左右的雙刃刀具,這個尺寸和規格多見於水果刀。

齊耀的屍檢比起高升平來說,簡單很多,死因明確,但是凶手卻撲朔迷離。

法醫和技術剛彙報完信息,卓一鳴的手機震了起來,他摸出來一揚:“機場趙先生的回電,接嗎?”

雙方短暫的相互介紹後,警方直切主題,問他昨晚上同車人什麼樣子是否還能認識。

“同車人?不就隻有司機嗎?還有誰?”

趙先生的話語出乎大家意料,難道車上從頭到尾就沒有另一個人?齊耀是被鬼殺了?

“我們看司機接了兩單,你是說你沒見到彆的乘客?”葉銳問。

“哦-那個蛋糕吧?副駕駛座上有個保溫袋裝了個蛋糕,我上車本來開前門,司機讓我坐後麵,說蛋糕放副駕駛安全。”

“蛋糕?隻有蛋糕?”

“對啊。司機說,是客人下的順風車單,隻送蛋糕,給女朋友過生日,12點前得到。”

“蛋糕長什麼樣,你看見了嗎?”謝憫突然插話。

“沒有,我打開副駕門,就看見座位上放著一個紅色的保溫包一樣的東西,然後司機就讓我坐後麵,開車了我才問的。”

“你們還聊了什麼?有什麼特彆的地方,奇怪的地方嗎?”

對方嘴裡念叨著特彆奇怪,然後反問了一句:“司機沒做多久算不算特彆?”

“嗯?他告訴你的?”

“不算吧,我就問他蛋糕是送去機場嗎,他說送去望北,我就說望北還走順風車你虧啊,你沒乾多久吧,跨市順風車和專車價格區彆挺大的,下單的人也摳門。”

“司機說自己剛乾沒多久,看見有單,沒事就接了,隻能看多接幾個單掙回來,我還說這大半夜黑燈瞎火的,出了機場範圍幾乎不會有單了。”

顧添又詢問了一些細節後掛掉了電話。

這通電話結束,會議室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這通對話唯一的價值就是告訴了他們先前的方向性錯誤。

他們一直以為失蹤的乘客具有重大嫌疑,但是現在這通電話告訴了他們,所謂失蹤的乘客就是那盒蛋糕而已。

蛋糕不可能殺人,齊耀在結束機場行程後,又有彆的人上車了。

這個彆的人是凶手,但是這個彆的人是從哪裡上車的一無所知。

偶發性作案凶手宛如大海撈針……

顧添摸出煙叼在嘴,忽然想起什麼取了下來,然後又塞進了嘴裡叼著,一會議室的人除了謝憫,全部看著他。

黃玲玲默默把桌上「抽煙一隻,罰款500」的牌子往顧添眼前推了推。

顧添剮了她一眼:“我又不點。”

他就叼著煙歪著頭開始吐槽網約車公司。

“如約出行那破公司,數據追蹤做的跟屎一樣,我還以為他們車上裝了GPS跟蹤定位器,好家夥就是APP定位,如果沒電了,APP自動停止回傳數據。所以齊耀死了8個小時才報警,因為係統認為不會有哪個司機超過8個小時不充電,停電關機,所以認為遇到了危險。”

“真的是個大聰明,這個可比一輛車裝個車載GPS便宜多了。”

“乘客的數據也等於沒有,行程開啟後,自動彙入司機的行程,中途要是乘客提前結束行程不點終止,或者退出了APP不再進入,你的數據會一直跟著司機滿大街轉悠呢,沒有到設定的目的點不會自動結束。要不是一口價估計你的賬號跟著司機轉悠一天,車費過萬不是夢……”

“齊耀丟失的手機,銀行卡有動靜嗎?”顧添吐槽完,取下香煙扔在了桌麵上。

“沒有……”

“網約車都是在線支付,現在的出租不比以前,司機身上總能背著幾百上千塊的零鈔,如果生意好,一次能打劫不少。那麼這個中途上車的人搶劫齊耀的目的真的是錢嗎?還有一點,這個虛假的錢先生,花了錢送蛋糕去外地。

如果沒有送到他為何連個投訴電話都沒有打?用彆人的身份證注冊信息下單,目的地也是一個模糊的地址,為什麼?”

謝憫總結了這個案子裡目前的幾個不合理之處。

“會不會是下單的人和殺齊耀的之間有聯係,做局把他引到郊外?”陸斯提出了一種假設。

“你說這個不無可能,那麼問題來了,首先他們是如何確定齊耀一定能接這單,第二,齊耀身上有什麼值得他們殺人越貨?”顧添提出新的疑點。

出行無憂采用的是就近分配,司機搶單原則。

下單人上車地方圓3公裡以內的司機隻要打開APP,都能看到訂單。

也就是說當天差不多時段,在順利路周邊3公裡內可能有超過十名司機可以看到這個待出行單,怎麼判斷齊耀會搶?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0章.

第 60 章.

我可從良了哦——

顧添拋開了下單人和凶手合謀的這個思路。

“那如果凶手一直跟著齊耀, 等他到了郊外動手呢?雖然我們不知道怎麼跟的,怎麼上了齊耀的車。”

“那就回到了上一個問題,齊耀有什麼觸怒了凶手?”

“這樣, 蛋糕乘客是誰我們暫時先放一放, 葉銳你帶著卓一鳴去齊耀之前工作的單位了解下他的人緣有沒有仇家。陸斯你們組去查齊耀的消費情況, 查最近兩年的。然後再安排人查查齊耀有沒有注冊彆的網約車平台,還有社交軟件, 網聊APP,網購的, 全部查一遍整理出來。我需要知道齊耀在死前72小時做了什麼!”

會議結束,顧添把那隻香煙又塞進了嘴裡, 走到樓梯口拔下香煙順手扔進了垃圾桶走回了辦公室。

“嗯?你這麼快?”剛才謝憫是瞧著他走的, 以為這憋了半天了, 怎麼也得抽兩三隻過足癮。

“什麼叫這麼快?男人不能說快知道嗎?”顧添伸手捋了一把自己硬挺的發型,一臉不爽。

“你打個電話去望北市平陽鎮看看有昨晚上有沒有什麼特彆的事情。”謝憫懶得跟他扯彆的,撈過保溫杯, 打開了一包藥丸。

“哦, 那你乾嘛?”

謝憫嗤了一聲, 說起來他是領導, 目前看來顧添才是領導。

謝憫沒立刻回答,而是把藥丸丟進嘴裡, 喝了幾口水咽下去才慢條斯理開口。

“我去找Jessica……”

“不許去!”顧添剛提起電話又重重放了下去,轉頭盯著謝憫, 大概是謝憫但凡敢堅持,立刻就地正法。

“謝憫我不管你以前怎麼樣, 反正現在不允許你去那種地方, 公職人員要注意影響, 你又想去乾嘛,裝恩客嗎??”

顧添越說越激動,謝憫揉了揉太陽穴,撩開袖子,把手腕伸到顧添眼前:“顧隊,現在是下午四點過,娛樂場所還沒開門,我是準備去把Jessica帶回來問話!”

“那也不許去,我安排人去,誒……”

顧添一把拽住謝憫的胳膊,在袖子邊緣漏出來的小手臂上有一條暗色的疤痕。

謝憫一掙脫抽回了手仔細扣上了襯衣袖扣。

“誒,你手上怎麼回事?”

“狗咬的,趕緊安排人去吧。”

嘖嘖嘖,顧添再次提起電話剛撥出兩個號碼又擱了回去了:“黃玲玲,你去帶個人回來問話。地址待會發你。”

等到發送了Jessica的姓名,工作地址,住址,聯係電話,顧添終於撥出了田禾鎮派出所的電話。

最近兩天鎮上風平浪靜,無事發生,顧添問了兩句鎮中心的位置,有什麼特彆的建築之類的。

派出所的乾警嘿嘿笑了起來:“我們這個鎮沒多大,鎮中心就一條馬路,除了鋪麵就是沿街菜市場,真沒啥特彆。這邊人口少,治安還行。”

顧添掛掉電話,謝憫眼皮沒抬:“再給區裡打個電話。”

整個田禾區,昨晚確實不太平,打架鬥毆傷人三起,搶劫2起,入室盜竊1起,最嚴重的是清晨發現了一具無名男屍,被利刃捅了心窩,死亡時間應該是半夜。

聽到這個,謝憫蹭地抬起了頭:“問問屍檢做了嗎?刀口對比照片有嗎?屍源找到了嗎?”

“昨晚隱月市和望北市相鄰的地方也發生了一起劫殺案,我們考慮是否有流竄作案的可能,一會我讓法醫和你們聯係下,看看有沒有共同之處。”

“不不不,不是並案,大家相互通下消息,畢竟流傳作案無論是團夥還是個人,都挺難破的。”

苗宇出馬,不到半小時拿到了望北市死者的資料和照片。

穿著白色衛衣的年輕男孩躺在田野邊,乾涸的鮮血染紅了大半件衣服,他睜大雙眼望著前方。

失去光輝的眼睛裡甚至還能看到他死前的絕望,迷茫,不甘,憤怒。

發現死者的地方叫曆陽鎮,旁邊就是幾十畝辣椒地。

該地和平陽鎮相鄰,死者遇害時間在齊耀之後2-3小時,刀口相似。

因為死者是被捅死和割破血管方式不同,所以刀接觸身體方式有所區彆,現有痕跡推測相似,但是不能百分百肯定是同一把刀。

該名死者和齊耀還有一個相同之處,手機錢包都被拿走了,身上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材料,所以到現在田禾區刑偵大隊還沒能確定屍源。

“嘖嘖,這地夠亂啊,當地公安局上下都忙瘋了吧。”一個區冬天一晚上發什麼這麼多刑事案件,真不知道平時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田禾區聽名字就知道了,郊區,城鄉結合,人口複雜,每個城市邊緣地帶都有這種特點,不過拚的就是哪的警力充足,天天掃蕩……”謝憫舉著死者的照片,眼睛盯著他胸口的傷口,眯了又眯。

其實苗宇還說漏了一個共同點:一刀斃命,下手快準狠,完全是奔著置之死地去的。

?

Jessica坐在審訊室裡,瞧見走進來的顧添和謝憫,翻了個大白眼。

“警官,你們不是今天又要玩什麼情趣PLAY,拿我來尋開心吧?我可從良了哦——”

顧添懶理她的陰陽怪氣,扔出齊耀的照片問她認不認識。

Jessica眼珠子剛一轉,顧添立刻嗬斥:“想好再說!”

“認識。”

“怎麼認識的。”

“濤哥的朋友吧,經常來場子裡接其他姐妹出去吃飯。”

“你去過沒有?”

“沒有,濤哥覺得我太聰明,怕我飛單,所以這種客人輪不上我,據說一次都是上萬,我沒坐過他的車就是在ANGEL CLUB門口見過。”

“濤哥去哪了,我們今天去沒找著呢。”

“不知道,上個月請了幾天病假,然後就沒來了。有說回老家的,有說跟人打架被抓了的,還有說得罪人被做了的。誰知道啊,他們這些人沒幾個老實的,他們的事情我不打聽的,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顧添和謝憫交換了一個眼神,接著問Jessica最近一次見到齊耀是什麼時候。

“上周吧?應該是上周,那天我有點不舒服,請了假,媽媽給我電話說客人多,有老客來非叫我去。我大概是9點過到的,他開著車在門口還和我打招呼來著。”

“知道接的誰,去哪了嗎?”顧添問,“這個不知道。”

顧添一聲嗯?Jessica撇了撇嘴:“反正左右就那麼幾個人,我可以回去幫你們打聽,但是麻煩以後你們不要動不動就來家裡抓我好不好?房東還以為我違法亂紀回頭不租房子給我了……”

“這是你能談條件的地方嗎?”

“有什麼不能,我是守法公民,我電話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下次打個電話叫我來,我就來了,何必那麼麻煩……”

“行了行了,趕緊說。”顧添甩了甩手指。

“我說了,今晚上上班就給你們打聽,問到了我彙報行嗎?”

“行!”謝憫正要給電話號碼,被顧添搶先報出了自己的手機號。

“記住了,以後你們場子裡有任何違反亂紀都彙報給我們,重大線索我們是有獎勵的。”

Jessica嘴裡嘟嘟囔囔離開了市局。

黃玲玲手裡拿著剛批下來的搜查令跑進了隔間,顧添一把撈過椅背上搭著的外套,點了幾個人往外走。

走進電梯,顧添瞧見謝憫也跟著出來了。

“你來乾嘛?回去辦公室待著……”

謝憫不理他按了關門鍵:“沒怎麼出過現場,去湊湊熱鬨。”

齊耀的家在之前的單位旁邊,也算是逸林的中心地段,一人住著一個複式住宅。

顧添拿著搜查令,叫物業安排來了開鎖的,門一打開,屋內燈光自動亮起,窗簾緩緩打開,換氣係統,中央空調自動開始工作。

“謔,全屋自動化啊,真奢侈。”

房子上下兩層,樓下是客廳,餐廳廚房,衛生間,樓上是一間書房一間臥室,都是開放式。

房子裝修算得上豪華,用料不菲,家電家私都是品牌貴價貨。

“銀行上班這麼掙錢呢?”縱使富二代頻出的市刑偵支隊的乾警,見到齊耀家的裝潢也忍不住喟歎。

他們上午查過齊耀的家庭信息,不過普通出生,父母都是國企職工,他大學畢業考上了逸林的銀行。

不過幾年時間能掏出首付買房,月供之餘能裝修得這麼好,可見收入頗豐。

齊耀的廚房裡算得上乾乾淨淨,不僅沒有調料碗筷,牆壁灶具連點油漬水跡都沒有。

“誒,這個廚房我知道,肯定是從來沒開火,從搬進來就是擺設。”這方麵顧添具有七年經驗,絕對不會看錯。

齊耀大概不在家開火,冰箱打開除了飲料,也沒有什麼蔬菜肉類。

謝憫拉開冷凍櫃看了眼,有幾大盒榴蓮冰淇淋,他撈起來看了眼生產日期,挺新鮮上個月的。

“這冰淇淋挺好吃的,你喜歡?趙醫生說你能吃嗎,能吃我明天就給你買……”顧添看了一眼包裝品牌。

顧添說好吃就等於很貴。

“這個多錢一盒?”謝憫問。

“不記得了,我們前兩年愛吃,我都成箱往辦公室裡搬,都給他們吃吐了……”

跟著來的乾警立刻掏出手機,打開APP一查遞到兩人麵前:“是這個嗎?”

謝憫點了點頭,把冰淇淋扔回了冰箱。

客廳的家具不多,沙發,電視機,茶幾,除此之外多了一個咖啡機還有磨豆器,茶幾上放著兩瓶果仁,拉開櫃子,裡麵放著茶葉,咖啡豆。

東西不多,房間裡整齊。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