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開門,洗手間裡空無一物,連個垃圾桶都沒有,牙刷毛巾任何個人物品都沒有。
葉銳舉著手機退出來,進入臥室,房間裡一張1米4寬的木床,沒有被子,鋪著整潔的床單。
床單的一角疊了起來。
“葉銳,麻煩拍下那個折疊部分。”
鏡頭湊近,折痕清晰可見。
“嗯,沒人動過。”
葉銳緩緩移動手機,除了床單,屋內沒有任何個人物品,盆子,杯子,碗筷什麼都沒有。
葉銳推開衣櫃門,裡麵沒有掛任何衣物,底層放著一個沒有鎖的行李箱,兩個拉鏈頭耷拉在行李箱的側麵。
謝憫瞟了一眼:“行李箱沒人動過,應該沒人來過。”
“行,就這樣。”顧添掛掉視頻,給葉銳敲了幾句話,揣了手機。
兩個人剛走出會議室門,顧添忽然客氣了一句。
“謝隊,委屈你住我家了,寒舍簡陋彆嫌棄。”
要是這句話在剛才說,謝憫還能覺得顧添客氣。
這會,明顯是嘲諷。
“那可能不太適合我,我一會出去隨便找個房子,就不麻煩顧隊了。”謝憫手揣在褲兜裡,順著消防通道走下了樓梯。
顧添一把拽住謝憫:“那可不行,王局說了,你得住我家,快,先交我三個月租金。”
謝憫房間裡那麼簡陋,謝憫一定很節省,先讓他交了錢了,肯定就不會說搬走了。
這是顧添的打算,他也沒有想過,為什麼自己如此強烈的想要邀請謝憫同住。
顧添手勁不小,拽著謝憫不鬆手,兩個人就在樓梯上僵持著,謝憫先認輸,掏出手機轉了六千塊錢。
“房東,房租已打,請查收。”
顧添收完錢暫時放過了謝憫,不過他沒有和謝憫一塊回辦公室,而是徑直走下了樓,出了市局大門。
葉銳提著輕飄飄的行李箱,正好過來,他摸出房卡遞給葉銳:“把他的行李放我家去。”
“什麼?”葉銳驚訝。
“他之後住我家,租金我都收了,你跑一趟。”
“你不是吧??”葉銳震驚,他以為顧添隻是讓謝憫暫住兩天,找到新住處就搬走,居然是要長住。
“什麼是不是的,現在安排你辦個事,怎麼這麼費勁呢……”
葉銳趕在顧添開啟碎嘴BUFF前,提著行李箱一溜煙跑了。
彆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顧添這張嘴什麼高冷,話少那都是人設,越熟嘴越碎,叨叨叨沒完沒了。
他們部門的小警察們,剛來第一年看見冷著臉的顧添瑟瑟發抖,不超兩年,絕對分外懷念不說話的顧添。
他的小徒弟卓一鳴有一句很經典的評語:“以前吧年輕天真,顧隊不說話吧,總擔心自己哪做錯了。現在年紀大了,懂了,顧隊不說話是最後的仁慈,一說話那張嘴,不死也能脫成皮。”
比如上次黃玲玲吃午飯時候說,顧添怎麼不給新領導定十全大補粥,如果擱在黃玲玲剛入職那會,顧添是不會搭理她的。
因為黃玲玲入職好幾年了,所以成功收獲了,「午飯吃自己」的善果。
葉銳拿著小區業主卡,暢通無阻,十分鐘後把行李箱放在了顧添家玄關處,他都來不及打量一下自己都沒來過兩次的顧添的家,匆匆帶上門往市局趕。
這一來一去時間不長,足夠葉銳想清楚很多事情,蹊蹺不對勁的事情。
兩個人是大學同學,畢業一起考到了逸林,葉銳家也是當地省份數一數二的富戶,畢業前父母聽說葉銳想考逸林的公安係統,立刻給葉銳買了房子。
不過他們手腳還是慢了點,又追求戶型,又要自己裝修,買的又是期房,等葉銳通過考試,培訓,正式入職了,房子才剛剛交付。
裝修起碼半年,這半年意味著葉銳要找地方租房。
顧添媽媽的生意做得大,又跟房地產有關係,幾乎每個城市的樓盤都跟她媽有點千絲萬縷的關係,要麼是人情要麼是合作。
所以等到顧添到了逸林,除了收獲工作,同時收獲的還有四套她媽過戶給他的房產,都是高端小區,裝修精致。
除了緊鄰市局一套空著,其他幾套都出租了,租金也歸顧添。
顧添隨顧劭霖多些,不講究,甚至過得糙,畢竟乾警察的,你要精致了你就乾不下去了。
有的住,還離單位近,沒什麼可挑剔的。
葉銳當時賊開心,和顧添商量借住,不是蹭是給租金,給的價格還不低……
顧添義正言辭拒絕了,任憑葉銳軟硬皆施就兩個字:不行。
再問,就是:成年男性需要自己的隱私空間,我們兩天天上班見,下班見,距離消失美也就消失了,相看兩生厭,我會厭煩你的……
不過就是個借住,整的跟兩個人談戀愛結婚離婚似的。
不過顧添也仗義,收回了距離不遠的另外套房子,賠了房租違約金免費扔給葉銳住,葉銳住完了裝修,又住完了新房通風期,足足住了一年多才搬進自己的房子。
顧添主動邀請謝憫來自己家住,這行為跟天下紅雨也沒啥區彆了。
他和謝憫是不太對付吧?應該是顧添單方麵不爽,這有距離都沒產生美,距離沒了,這不得天天打架?
謝憫身手應該不差,不管過去履曆如何,能坐上刑偵支隊長位置的,沒有真功夫隻有花拳繡腿不可能。
葉銳十分懷疑,說不定哪天他就將見識到:顧添瘸著腳,吊著膀子來上班了。
想到這,他忍不住又罵了顧添坑貨,當初謝憫剛來,他可是幫著顧添衝了好幾次……
現在好了,人家和和美美住一屋了,他這個壞人當到底了,他隻希望謝憫不要那麼記仇。
各部門忙活了一天,載彭秀美離開的黑車依然沒有蹤跡。
刑偵支隊已經連續兩天兩夜沒合眼,一個個的眼睛就像兔子,麵色枯黃,胡子拉碴,除了辦公桌抽屜裡常備啫喱膏,已經毫無心理負擔用了謝憫剃須刀,牙刷的顧添。
其他人的形象跟工地搬磚的也差不到哪裡去了,一個個的灰頭土臉。
不到六點,顧添宣布下班,保持手機暢通,有問題隨時聯係。
他打著哈欠靠著辦公桌邊等謝憫。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5章.
第 25 章.
沒見過這樣的男人
謝憫不知道在電腦上和誰聊天, 聊得入迷。
外麵的人聽到可以下班回家,不管不顧的吼叫差點把樓上穩如泰山的王局震到地上。
謝憫倒好,坐在辦公桌前紋絲不動, 連個轉頭都沒有。
“謝隊, 下班了, 回家吧……”顧添清了清嗓子。
“嗯嗯,你先……”謝憫話沒說完, 反應過來從今天開始,他和顧添是同住了。
他笑了笑起身收拾了背包。
從市局到顧添家所在的濱海半島小區, 直線距離不到一公裡,成年人走得快, 十分鐘不到, 走得慢晃悠悠也超不過十五分鐘。
這麼一條說短不短, 說長不長的路上商鋪店麵鱗次櫛比。
咖啡館、西餐廳、甜品店、小超市、鮮花店、水果店,日常生活中所有能想到的,用到的這裡幾乎都有。
走到路口, 顧添指了指路口左邊:“這是一家很大的超市, 什麼都有, 買東西比較方便, 也有APP可以下單送貨到家。”
過了路口就是小區大門,走進小區, 顧添不著急回家,帶著謝憫參觀小區。
小區一共ABC三棟樓, 凹字排列,顧添家在正對大海的B棟28樓。
小區中間是露天泳池, 綠化帶, 還有供小孩玩耍的遊樂設施, 供人棲息的長椅。
A棟和C棟,一樓沒有住宅,規劃的是健身房和室內恒溫泳池,三棟樓之間由覆蓋玻璃頂的長廊連接,遮風擋雨,什麼天氣都能保證業主使用。
“健身房的設備挺全,也有私教可以約來單練,我沒事也在那鍛煉。泳池是恒溫的,兩三天一換水消毒,很乾淨。除了請私教付費,其他這些設施憑業主卡全免費。”
“這個小區很安全。所有的外賣,快遞都進不來,物管專門有人24小時幫業主接外賣快遞,然後送到家。你以後買什麼東西,不用真名電話,房間號留對就行。”
“B棟是一梯一戶的大戶型,沒鄰居,私密性也比較好。”顧添領著一路介紹著小區,比置業顧問還要熱情。
電梯抵達28層,廂門打開,正對著的雙開大門上貼著一個鮮豔的喜字,留給住戶放鞋櫃置物櫃的前室隻放了一個銀灰色的三層置物架。
顧添掏出房卡刷開大門,謝憫的行李箱孤零零擺在門廳裡,他提起來,徑直走進了房間。
謝憫脫掉鞋子,打開鞋櫃,裡麵擺放滿了顧添的皮鞋,球鞋,運動鞋,休閒鞋,五花八門,色彩斑斕一點空位沒有。
他關上門,把鞋子整齊擺在門邊。
走出前廳,一轉身左邊是廚房,餐廳。
廚房麵積頗大,中間立著一個雙水池的島台,內嵌一塊純白色的電磁爐,既可以做操作台又可以做餐台,整體采用伊麗莎白的大理石材質,看起來清爽大氣。
右邊是被分割成兩部分的超大橫廳客廳,家具不多。
客廳後部分一張長條形的寬桌,可以做辦公桌,也可以做茶桌。
前半部分是沙發,茶幾,還有一台掛在牆壁上的75寸液晶超薄電視。
側麵是寬大的陽台從入戶門到客廳電視牆,長度超過十米,無論坐在沙發上,還是坐在寬桌旁,餐廳裡一轉頭就能將海麵景色儘收眼底。
走過客廳是臥室區域,一條走廊,左右兩邊各有兩扇門,儘頭有一扇明顯比其他門寬一些的門。
顧添打開了右邊第二道門。
“你住這間吧,能看見海,有獨立衛生間,不會小吧?”
謝憫看了一眼,這叫小?
具體麵積不好估計,但是肯定跟小不沾邊。衛生間連著小型衣帽間,房子中間放了一張1米8的床還空了不少地方。
床一側沿著牆邊做了一組帶抽屜的桌子,辦公置物兩用。
床正對麵是寬大的落地窗,蔚藍大海儘收眼底。
“我住隔壁,有事隨時叫我。”顧添走進主臥,裡麵隨即傳來拉開抽屜,打開櫃門,稀裡嘩啦的聲音。
顧添捏著一張嶄新反光的灰色卡片過來遞給謝憫。
“這是業主卡,進小區,去健身房,遊泳館,刷這個都能進,不過你要保管好,這個東西丟了補辦特彆複雜,得他們帝城總部弄,這邊隻能辦普通的門卡。就隻能進小區,進屋。”
謝憫一聽這東西好像有點貴重,不敢收:“要不,我就拿普通卡?”
“拿什麼普通卡,就這張。”顧添把卡塞在謝憫手裡,一低頭瞧見了謝憫穿著襪子的雙腳。
“你怎麼不穿拖鞋?”
顧添立刻去對麵房間翻出來一雙新拖鞋遞給他:“雖然實木地板不冷,但是還是要保暖,這個天氣容易感冒。我沒有開空調,隻開了換氣,你要是覺得冷或者熱,房間裡有可調節的麵板。”
顧添來回幾趟,從對麵的房間搬過來嶄新的床品,毛巾,浴巾還有牙膏,沐浴液。
顧添叨叨完一堆,扔了句,我去洗澡,你自便,離開了房間。
謝憫關上門,打開行李箱,裡麵放著一些衣服,好像沒有需要收拾的。
他合上箱子,提進了衣帽間的角落。
顧添給他的被子是蠶絲被,湊近鼻子帶著淡淡的蠶繭特殊的味道,捏在手裡柔軟舒適,他撐了撐床墊,彈性手感俱佳。
一切有一種不真實感。
這不是他住過的最好的房子,卻是最不真實的房子。
安全得讓人不真實……
他走進洗手間掛好毛巾,放好洗漱用品,把書包裡的一次性牙刷掏出來大部分扔進了抽屜,順道數了數還有三十六把。
如果一個月後,他還住在這裡,可以考慮買一把正常牙刷了。
他洗了把臉,又剃了一次胡子,想起來今天還沒吃藥。
房間裡沒有水,他走出客廳,茶幾上有一把精致的墨綠色保溫壺,一提空的……
走進廚房,流理台上擺著一個封條拆開的小紙箱,包裝上印刷著電熱水壺,打開紙箱,塑料裡袋和電源線胡亂塞在一側。
他伸手一提,拎出來一個橄欖綠色的做工精致電熱水壺,線條流暢,上小下大的造型,頗有西方宮廷複古色彩。
謝憫一挑眉,這人還生活得挺講究。
廚房水池旁有兩個水龍頭,一個正常粗度,一個極細。
撥開極細的那一邊,半天沒有水出來,櫥櫃裡傳出來嗡嗡嗡的聲音。
他彎腰打開櫥櫃,直飲水過濾係統的進水閥門關閉著,他伸手一擰,沒擰動,又花了些力氣才打開。
又等了半分鐘,過濾好的水終於流了出來。
等著燒水的空檔,他看了眼,廚房角落平常人家用來放菜的位置,整整齊齊堆了一摞紙箱。
和電熱水壺一樣,封條撕開,外包裝上的印刷字說明了裡麵的內容。
電飯煲,高壓鍋,鑄鐵鍋,不鏽鋼炒鍋,砂鍋,玻璃鍋……
品種不少,看那狀況就知道一次都沒用過。
這是典型不開火的廚房,謝憫感歎,這刑警結婚早了也沒用,估計顧添兩口子兩地分居……
咕嘟嘟,電熱水壺冒起了大泡,綠色指示燈亮起,他從客廳拿過來保溫水壺,打開蓋子,裡麵還有著一個底,不知道猴年馬月的水,他倒掉清洗乾淨,又用滾水過了一遍,才灌進去熱水。
廚房裡可以看見的視線範圍內沒有一個杯子,茶幾上也沒有。
他不好去打開櫃子翻動,拿出來了保溫杯倒了半杯水又混合了過濾的直飲水端進了房間。
又是一天沒按時吃藥,他拿出說明書,一個個仔細看過去,計算搭配出了他認為的最佳份量,一把把塞進了嘴巴。
今天晚飯看樣子又省了……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
房間裡響起了歡快的童音,謝憫一驚,皺著眉頭找到了聲音來源,牆壁上和電燈開關,空調控製在一排的小揚聲器,門鈴兩個字亮著燈。
音樂響了一個輪回還沒有停止,他準備出去看看是誰在敲門。
他剛跨出房間門一步,最裡的門拉開,穿著短褲,赤/裸著上半身的顧添閉著眼睛大咧咧走了出來。
剛洗過還沒吹乾的頭發失去了發蠟的支撐,耷拉著,劉海被他往後抹了把,這會半翹不翹倔強立在額頭。
臉上被一層半透明膠狀物質覆蓋,多餘的白色液體順著下巴流向鎖骨。
謝憫沒見過這樣的顧添,應該說他沒見過這樣的男人,忍不住看得有點傻眼……
閉著眼睛盲走的顧添感覺到了肆意的視線,一睜開眼。
“啊!”他第一個動作先捂下身,有穿褲子,立刻捂臉。
“我去開門吧,你這樣大概是不太方便見人……”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6章.
第 26 章.
進小偷的案子破了
門外穿著西裝的男子胸前彆著物業的金屬銘牌, 看見開門的謝憫一愣。
“請問顧先生在家嗎?”
“哦,我是他朋友給我吧。”
男子雙手遞過來一個紙袋:“這是顧先生點的外賣,請慢用。”
謝憫關門時習慣性低頭, 瞧見自己放在門邊的鞋子沒有了。
他轉過身顧添大刺刺坐在沙發上, 電視打開正在啟動, 他走過去把紙袋放在茶幾上,轉身欲走被顧添叫住了。
“一起吃晚飯啊, 我點了你的。”
“嗯?”謝憫遲疑……
“坐啊,愣著乾什麼, 我說了啊,租房全包, 你要不吃, 回頭說我這個房東心太黑, 不管飯……”顧添拍了拍沙發。
租房全包含飯?這是顧添有什麼誤解,還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
“租房不管飯吧?”謝憫想解釋下,全包也就是水電寬帶物管這些費用。
“不管飯?那你還要我退你飯錢咋的……趕緊的, 吃完睡覺。”
顧添打開帶子取出餐盒, 一份海鮮粥, 一份白米飯, 一份番茄肥牛,一份白灼蔬菜。
顧添掰開筷子遞給謝憫, 他的頭發還是那麼立著,臉上的東西也還貼著, 隻是不再往下淌水。
謝憫指了指:“你不摘了?”
顧添無所謂地說了句:“要敷夠二十五分鐘,等精華液全部吸收了才有用。”
謝憫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這不是他能理解的範疇。
謝憫小口喝著粥, 顧添指了指菜:“吃啊, 你平時是不是不用護膚品?”
謝憫心想,正常男人都不用吧?當然話不能這麼說,答了句不太懂。
顧添抬頭認認真真看了他的臉:“那你皮膚好是天生的?又白又嫩,連個曬斑都沒有……我不行,我每天美/白//精華要糊三層,防曬還要抹幾遍。加班讓我最痛苦的不是不能睡覺,是不能洗臉……”
這個話題超綱了……
謝憫悶頭吃完飯,自覺收拾了空飯盒。
“你扔門外頭就行,一會物管會來收……”
吃完飯,老趙頭開的藥效力上來了,謝憫匆匆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完全沒有認床這一說,隻要可以睡覺,站著都能睡,睡眠質量好不好另說。
一牆之隔的顧添,站在白底紅絲的超大盥洗間的洗手台前,麵對一堆瓶瓶罐罐陷入了沉思……
謝憫的皮膚那麼好,不用護膚品?
他是不是應該努努力,不要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做麵膜,抹精華?
從今天開始!
他打開了一罐顧增前段時間買給他的據說最新款,抗老緊致祛斑美白全能精華乳液,畢竟快三十了,還沒個對象,這張臉還是要保護好……
淡淡的香氣,抹在臉上瞬間吸收,食指戳了戳皮膚,柔軟。
他從台子上拿起來一個長得像剃須刀,又不一樣的玩意,按開開關貼上了自己的下巴,沿著下顎骨一次次往上輕推,臉上麻意明顯像微電流傳過。
全臉折騰完一遍,顧添湊近鏡子掰著脖子摸了摸自己下頜骨,嗯,明顯緊致了。
清晨,海風輕輕吹動窗簾,刺耳的手機鈴音叫醒了熟睡的顧添,他睜開眼,窗外天色大亮。
摸過手機八點過,是苗宇的電話。
“苗苗,什麼事?”
顧添舉著手機跳下床,拉開房門啪啪啪拍響隔壁的次臥。
“謝憫,起床了,有現場。”
“好,我知道了,你在哪裡?市局?行,我安排下,你收拾好到門口,我載你過去。”
門一開,謝憫穿著整齊說了句:“可以走了。”
顧添不由自主往下一看,就穿了一條褲衩的他捂著下身彎腰逃回了房間關門前嚎了一嗓子,你等等我。
時間太匆忙,他完全沒有時間思考,穿戴整齊的謝憫是一早就起來了,還是睡覺就沒脫過衣服。
謝憫出門前打開鞋櫃,果然發現了自己的鞋子,昨天擺得整整齊齊的鞋子被撥開,擠在一起,硬生生給他騰了一個空位出來。
顧添帶著謝憫直奔地下車庫,開出了那輛久未臨幸過的摳了所有車標LOGO的淺藍色添越。
謝憫一坐上車深受震撼……
全套內飾複古紅,這怕是顧添結婚時候買的婚車叭……
一路奔到市局門口,提著勘察箱的苗宇拉開車門跳上了後座。
“哈士蟆和我們其他同事一輛車。”
“嗯,我們這邊的人昨晚上在家休息,這會都出發了,目的地彙合。”顧添一腳油門踩上了出城路。
謝憫掏出手機沒有警情通報,這個案子不是在逸林。
“幸好,我給下麵各個地方的法醫提前打了招呼,要不然就錯過了。我跟他們說了,隻做基礎的數據記錄,其他彆動,等我們去。”
苗宇在後座握著手機啪啪啪敲字。
“彭秀美找到了?”謝憫皺著眉頭。
“是。還是晚了,現在從嫌疑人成受害人了。”顧添意味深長的望了他一眼。
在刑偵支隊反複下發協查通告的同時,苗宇給望北省所有法醫檢驗也發了配合請求,請他們如果出現場,發現彭秀美的蹤跡立刻通知他,無論何時何地白天黑夜,一定要先通知他。
今天早上接近八點,高地市所轄的林山縣一個居民小區裡有人報警,說是鄰居死在了家裡,家中無人,不知道是病死的還是怎麼,讓警察去看看。
縣裡派出警察封鎖現場,等到縣城法醫檢驗科的同事一到,看到臉立刻給苗宇打了電話。
躺在床上早已經斷氣,身子涼透了的女人正是逸林市刑偵支隊追查多日的彭秀美。
高地市處在望北島中央地帶,是全省唯一一個不靠海的城市,丘陵地帶下轄三個郊縣,距離逸林市開車需要一個多小時。
望北島內交通狀況最近幾年才改善,城市之間沒有高速,隻有新的泊油路和老國道,沒有高速路也就沒有收費站。
車行過半,顧添反應過來:“哈士蟆也要去?”
“對。他說要去,我就讓他跟我們部門的車走,我正好過來蹭你的車,要不然怪不好意思的……”
苗宇坐著的身體逐漸傾斜,就快要躺在後座上了。
“他去乾嘛?他乾的事也不一定非要去現場啊。”顧添狐疑。
“嗨,人現在又不歸我管,再說當初我們也是前後腳進市局,總不可能我告訴他你不能去吧?”
哈智俊人送外號哈士蟆,以至於很多人都快忘記他的本名,現年28歲,苗宇說前後腳進市局其實是謙虛了。
苗宇來市局是其他省調過來的,哈智俊是新人入職,做的是純技術分析,技術恢複的工作,這些基本都是屬於采集證物之後的工作。
之前他歸於鑒定科,以前鑒定科人手不足,他會跟著出現場采集簡單的物證,幫忙打打下手。
望北省整體高升後,為了配得上經濟特區的發展,鑒定科隻留法醫痕檢相關,他們的技術分析成了單獨一個部門,做做簡單的技術破解,信息恢複,各個信息部門聯絡,真的需要高難度技術支持的,再由他們過濾後提交給技術偵查科。
這樣安排,儘量的讓技術部門的專家們,物儘其用。
自從哈智俊他們和法醫分家後,哈智俊已經很久沒去過現場了,所以顧添才奇怪。
“難怪黑車追蹤不到呢,合著都給人拉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上哪找去,要是走舊國道連個攝像頭都沒有。”顧添望著車外廣袤的果園感歎。
“未必。”謝憫剛說兩個字,顧添手機又響了。
他接起來,語氣欣喜:“喲,動作夠快啊。人贓俱獲?”
“好家夥,厲害厲害。”
“這麼逗呢,行行行,謝謝了兄弟。”
他電話還沒掛斷,苗宇激動的問:“凶手抓到了?”
顧添從後視鏡裡白了他一眼:“夢呢,你當我們是玉皇大帝,手裡拿著觀天鏡?”
“那你那麼高興?”
顧添朝著謝憫揚了揚下巴:“你們那進小偷的案子破了。”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7章.
第 27 章.
女人出現了
“房東兒子?”謝憫問。
顧添一拍方向盤:“沒勁, 也不配合下。房東兒子聯和外人來偷的。”
謝憫點點頭,其實昨天視頻時,他屋裡完全沒人進去過, 加上顧添那句房東有鑰匙?他估計顧添也猜到了嫌疑人範圍。
“她那個小兒子聽說大學畢業後, 不好好上班,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房東阿姨還跟我打聽……”
“打聽你們工地還要不要搬磚的是嗎?”顧添自然接過話頭。
房東阿姨那個大馬路上看見顧添都要拉著給他介紹對象的性格, 想必生活裡碎嘴的不行,哪個租客做什麼工作的, 今天吃沒吃肉,兩口子打沒打架, 估計她門清, 平時私底下肯定沒少念叨。
昨天區大隊去一看, 進樓門裝了監控,但是電源拔了,剛好那兩天沒工作。
被偷的有三戶人, 都是夜班或者出差各種原因家裡沒人的, 門鎖沒被暴力破壞。
幾家人丟失的物品類型差不多, 平板, 筆記本,還有首飾現金。
就差把內鬼兩個字寫在案發現場了……
房東小兒子怕被懷疑, 也跟著說自己丟了塊平板。
昨天下午,區大隊把轄區內的典當行, 金銀回收的店走了一圈,還沒走完就追到了賣贓物的人。
區裡掛上號的癮君子, 沒事就乾點小偷小摸的勾當, 更巧的是, 這人跟房東小兒子還是初中同學……
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人帶回來了,癮君子在局子裡幾進幾出常客了,對於自己不是主犯可以輕判的認知非常清楚,還沒等警察問話呢,積極主動全撂了,末了還給自己爭取一下坦白從寬,舉報有獎……
說是按房東小兒子的給的名單依次偷的,這名單都還揣在身上,真可謂做事留一手。
說起來啼笑皆非,上麵明確寫的不能偷,不要浪費時間的門牌號就一個,謝憫的屋子。
大概是怕合夥人誤會,主謀給了詳細的不能偷的原因:工地上班,底層工作者,窮的連外賣都吃不起,下班時間還天天擱宵夜攤幫人炒麵掙外快……
區大隊把紙條發過來,顧添笑得方向盤都握不住,憋著氣把手機屏幕懟到謝憫眼前。
“謝隊,發表下看法?”
謝憫手掌虛掩著口鼻,忍著笑。
“點評到位。”
“謝隊,身為公職人員不能開展第二經營,你解釋解釋唄,為什麼去炒麵攤掙外快?”
“那老板是我前一個租房處的鄰居,有時候沒事就跟他出去開攤。”
“豁,謝隊沒看出來啊,你這體察民情做得夠到位啊。”
後座響起了輕微的鼾聲,顧添透過後視鏡一看,苗宇已經靠在座椅上睡著了,手攤在座位上,屏幕按掉的手機安靜躺在那裡。
——
九點半,顧添按導航將車開進了林山縣城裡一處老小區。
小區隻有幾棟五層老式板樓,一棟樓四個單元。
高地市刑偵大隊的乾警在樓下站了一排,顧添剛下車,大隊長立刻過來打招呼。
顧添還沒來得及介紹謝憫,葉銳他們的車也到了。
鑒定科人貨兩用的小麵包車一拉開,哈智俊一蹦三跳小跑到了謝憫跟前:“謝隊,好啊。”
刑警大隊長臉色一僵。
哈智俊立刻給人介紹:“這是刑偵支隊新來的謝隊長。”
顧添揣在褲兜裡的手指用力搓了搓:“你們上去看過現場了嗎?”
“看過,門鎖有被破壞,初步懷疑入室盜竊。”
“嗯?入室盜竊?報案人是誰?”
大隊長努了努嘴,報案的是個老頭,手裡還提著涼透了的豆漿油條,顧添讓本地的乾警過去錄口供,他帶著苗宇,葉銳等人大踏步走上了樓梯。
水泥澆築的樓梯留下了各種汙跡,染得顏色又深了不少,牆壁上的漆水早已經失去了本來的顏色,變得灰黃,大片牆皮斑駁。
牆上各種顏色的亂塗亂畫,層層疊疊貼滿了牛皮癬小廣告,連鏽跡斑斑的鐵質扶手上麵也是貼滿了廣告,糟糕的環境讓顧添這個從小住在明亮大屋的人對這個地方沒有絲毫好感。
又是一個毫無管理,治安糟糕,成為各類刑事案件溫床的地方。
現場在二樓,門敞開著,縣城的兩名法醫向苗宇彙報了初步鑒定結果。
初步判斷,死亡時間超過四天,屍僵徹底緩解,房間裡已經有了蛆蟲……
這是一套一室一廳的小房子,客廳三麵牆壁上都掛著紫色的天鵝絨窗簾,從天花板到地麵,將原來的牆壁遮得嚴嚴實實,密不透光。
蒙上了一層紗帳的頂燈發出曖昧的光……
室內的幾道木門貼上了廉價的淺色木紋紙。
臥室門打開著,寶藍色的窗簾拉著,牆壁上貼了牆紙,一看就不是專業操作,牆紙接縫處的花紋沒有對齊,一些邊緣膠水太厚,細看凹凸不平。
門邊的牆壁上釘了一排掛鉤,角落裡放著一個不知道做什麼用的金屬架,有兩米高,看起來質量不錯。
謝憫一抬頭,套著燈罩的老式照明燈旁的天花板上也釘著鉤子。
彭秀美躺在臥室中間的雙人床上,和窗簾同色的枕頭上,床單上都有嘔吐物。
這一點和高升平屍體的狀況幾乎一模一樣。
此處和高升平現場還有一個相似的地方,房間裡除了彭秀美提上車的那個行李箱還原封不動放在床邊,她帶走的高升平的雙肩包,錢包手機,連同她自己的手機都消失了……
而一個小巧的女士錢包靜靜的躺在床腳處。
隻是這是民居,比酒店房間能夠留下更多線索,苗宇帶著同事細心的在房間裡梳理細節,不放過任何細小的東西。
苗宇帶著手下的人拍照,初檢屍體,不大的房間擠了好幾個人。
顧添和謝憫初步看完現場,正準備退出房間讓給法醫施展,門口傳來了喧鬨聲。
“謝隊,謝隊……”
謝憫揣著手背對著門,站著看苗宇取證,充耳不聞後麵的叫聲。
戴著口罩護目鏡的苗宇往門的方向瞥了一眼,什麼都沒看見,不過眉頭擰成了結。
顧添走出去,看見被他的人攔著的哈智俊。
“顧隊,你的人怎麼不讓我進去呢?我也需要采樣啊!”
“房子太小,等法醫先采完吧,麻煩你等等……”
顧添這樣說了,哈智俊也不好再往裡走,安靜了下來,謝憫抬腳走出來招呼門口站著的三四個刑警。
“去看看周圍,走訪下鄰居。”
門口站著的刑警誒了一聲。
“誒什麼誒,好好在這守著,不要讓閒雜人等進去乾擾法醫取證。其他的事兒,我跟謝隊去。”
樓下的報警的大爺剛好錄完口供,大隊長把本子遞給顧添看還有什麼補充。
謝憫掃了一眼內容問大爺:“大爺,您在這住了多少年了?”
“一輩子……”
“這人什麼時候搬來的,認識嗎?”謝憫順手從顧添口袋裡掏出了彭秀美的照片。
大爺搖搖頭:“這房子裡的人不常來,也不知道什麼情況,見過男的進出。這女的倒是沒什麼印象。”
“男的長什麼樣?見過幾次?最近一次是什麼時候?”
“樓道裡光線不太好,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一個人,有兩個明顯身高不同。隔的時間都比較遠,我們歲數大了出門少。最近一次好像是上個月二十幾號吧,帶著帽子,墨鏡,是不是以前來過的不知道。”
“現在這裡還住著多少人?”
大爺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連我家在內就四五戶常駐吧?很多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就我們老頭老太太還在家。”
這個單元五層樓,每一層兩戶居民,一套兩室一廳,一套一室一廳。
報案人住四樓,今早六點半下樓鍛煉買早點,看見彭秀美家門虛掩著,以為也是出去買早飯沒關門,哪知道等他鍛煉完,快八點回來門還那樣開著。
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了,然後就敲了敲門,叫了兩聲,走進去臥室門也是虛掩著,還沒等靠近臥室就聞到了異味,推開門就看見了床上躺著的人,趕緊退出來報警。
“門鎖是被撬開的,考慮到小偷進屋行竊,發現死者然後嚇跑了,不知道得手沒有,剛才市裡的法醫采集了門鎖,門把的指紋,我們現在先抓小偷,抓到了再進一步分析。”區大隊長說。
謝憫望了眼大門方向:“縣裡有攝像頭嗎?”
“有,主乾道,出入城都有,這個小區左右兩個十字路口有紅綠燈,交警肯定設了攝像頭。”
大隊長一說完,謝憫還沒出聲,顧添已經先安排了工作。
“我需要,全縣從10月5日淩晨開始的道路監控數據。還有這小區周邊,還能不能找到近一點的攝像頭?我需要能看見這個小區情況的。”
第28章.
第 28 章.
嫌疑人出現
案發小區雖然有一道門, 但是幾乎是擺設,連門衛室都沒有,鐵門也是常年不鎖。
“那隻能看看附近店家了……”
顧添說完行, 掏出手機給樓上看守的乾警發消息:“叫哈智俊下來取證。”
發完這一條過了兩分鐘還沒動靜, 他又發了句:“就說是謝隊安排的。”
“來了, 來了。”不到十秒,樓道裡傳來了哈智俊的腳步聲。
他一路跑到謝憫跟前:“謝隊, 有什麼安排?”
謝憫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顧添,顧添清了清嗓子:“謝隊現在需要這小區周邊的監控, 但是呢路麵監控不全,所以需要去周邊商鋪找私人攝像頭, 起始時間從10月5日淩晨開始你有問題嗎?”
顧添說完, 哈智俊立刻回答沒問題, 然後轉臉又問謝憫:“謝隊,還有彆的吩咐嗎?”
“沒了,先這些吧, 辛苦了……”
哈智俊背著電腦迅速消失在了小區大門處……
顧添摸出口袋裡的煙盒, 剛打開蓋子, 想起了什麼又合上揣了回去, 從褲兜裡摸出一片口香糖塞進嘴裡。
“你怎麼看?”
「他殺,很可能是同一種毒物……」。
現場的取證比他們想象的時間還要長, 等到苗宇收拾利索已經是下午,遺體不便搬運, 苗宇征用了縣公安局的解剖室就近解剖。
一行人開著車浩浩蕩蕩去了縣公安局。
相較於向市政部門,交警隊調取監控而言, 小區附近的私人攝像頭調取效率高很多, 但是效果就未必可以保證。
在他們抵達縣公安局時, 把小區周圍三條街上所有監控拿到手的哈智俊,背著包昂首挺胸走進了公安局臨時給市刑偵支隊準備的指揮中心。
位於院子一側的多功能會議室。
“謝隊,你要的我都拷到了,有的店攝像頭質量不行,我也弄回來了,我馬上就整理。”哈智俊打開電腦,嘴裡專門給謝憫彙報工作。
跟著過來的卓一鳴忍不住摸出手機給葉銳發消息。
“哈士蟆怎麼都快舔成哈士奇了?太那啥了吧……”
“好好學學,升官發財不是夢……”
“不學,他都舔成人見人煩了……”
哈智俊效率挺高,不到一小時按輕重緩急整理出來了監控內容。
附近的店隻有一家攝像頭有紅外夜視功能,正好對著小區門。
小縣城的好處,入夜後基本沒什麼人走動,越夜越安靜,但凡出現一個人影都是可疑目標。
淩晨三點過,一個鬼鬼祟祟的黑影,瞻前顧後走進了小區,雖然攝像頭的視野範圍拍不到單元門。
但是不到半小時,他奪門而逃慌不擇路的樣子說明剛才遇到了可怕的事情。
想必沒有什麼比本來想摸黑搞點錢,結果卻摸到死人來得可怖。
“半個小時進出,加上撬鎖,他應該踩點過,翻翻最近白天的監控。”顧添抱著膀子站在哈智俊身後。
“白天啊,量有點大……”哈智俊麵露疑慮。
顧添一巴掌搭在了謝憫肩膀,懶洋洋坐在椅子上的謝憫立刻撐起了身子:“對,需要鎖定這個人的樣子,對我們破案有很大幫助……”
“好的好的,我儘快……”
縣城市政部門,交警部門的攝像監控很快提供了過來,一個哈智俊分身乏術,顧添幾個人乾脆一人拿了一一部分,快進讀取著。
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出去走訪的縣城乾警回來了,他們去了一些收售二手電子產品,金銀飾品的店麵了解情況,今天沒有人來賣過東西。
“他可能根本沒得手,如果得手了牽扯上死人,估計一時半會也不敢出手。”
“有了有了……”
哈智俊手舞足蹈捧著電腦一溜小跑,和謝憫不過隔著幾個位置,走五步就能到的距離,哈智俊邁著小碎步愣是跑出了百米賽跑的架勢。
“謝隊,你看看是這個人嗎……”
謝憫摸了摸額頭,他怎麼知道是不是。
顧添讓區大隊的人來辨認。
“哦,這個小子啊,妥了,馬上去帶回來。”
林山縣因為盜竊被判刑三年,剛出獄不到兩個月,因為碰瓷數次進出縣公安局的慣犯「大餅臉」……
警察破門而入的時候,大餅臉窩在被子裡剛睡過去,警察一上手,他尖叫一聲從床上一彈而起,雙手瘋狂揮舞。
“彆拉我,彆拉我。”
“不是我害死你的,彆找我索命。”
“誰拉你呢?”乾警一把擒住他的手臂大吼一聲。
大餅臉閉著雙眼,搖頭晃腦。
“彆找我陪你上路,我什麼都沒偷你的,放過我,放過我……”
“求求你,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八歲幼子,放我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以後清明中元除夕端午,我都給你燒金銀元寶。”
大餅臉魔障一樣緊閉雙眼,打死不睜開看一眼麵前的人,扭動身體四肢用力掙紮,一名乾警差點控製不住他,又來了一名,兩個人徹底製服了他。
一名乾警臉上給他拍了好幾下,他嘴唇顫抖睜開雙眼,看見是警察居然鬆了一口氣。
不是來鎖魂的衙役差官,是正道之光:人民警察。
“領導,我什麼都沒拿,不是這樣也要抓吧?”
“你這叫盜竊即遂,走一趟吧……”
大餅臉攤在審訊室的椅子上,哈欠鼻涕連天,精神萎頓。
“怎麼著?你還吸上了?”
大餅臉搓了搓鼻孔,勾了勾手指:“給隻煙吧,一天一宿沒睡覺,你試試……”
乾警一拍桌子:“你們這些犯罪分子但凡消停點,我們至於連續幾天不眠不休?還試試一天一宿不睡覺。”
乾警拍完桌子扔給他一支煙:“說說吧。”
“我真沒偷到東西……我發誓,如果偷到了一分錢我出這門口立刻被車撞死!”
“第一,你的發誓要是有用,林山縣的天早塌了,承載不了你們的誓言。第二,你進來了還想出去?不把問題交代清楚,你出得去?”
站在單麵可視玻璃後的葉銳聽一句,敲打一句卓一鳴:“學著點,看看人家怎麼審訊的。”
謝憫抱著手臂,深情淡淡,大餅臉偷沒偷東西他們其實不太關注,能讓他拿走的不會是有什麼價值的物品。
他們需要確定的是大餅臉踩點了多久,有沒有碰見什麼人,為什麼放心大膽去了這家。
大餅臉抽完一支煙,情緒平靜了些,手指裡撚著煙蒂玩來玩去,還是不說話。
乾警又丟給他一隻,他笑著說謝謝,點燃深吸一口氣。
“6號吧,中午見過這娘們,穿得賊露,那胸雪白雪白的,走路直打顫……”
“誰?說清楚!”乾警並沒有掏出照片給大餅臉辨認。
“嗨,就那破小區二樓那女的,死床上,身子都涼透那個。要不是她,你們抓我回來乾嘛?”大餅臉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說重點!”桌子又是啪的一聲。
大餅臉搓了搓鼻孔:“我看她那樣吧,就不像良家,想著去勾搭下,結果剛說兩句話,一男的就過來吼我了。”
“在哪?”
“就外麵街上的麵館,我就尋思你還能看住咋的?我就跟著他們回家了,他們沒發現我。他們回去沒多久,那男的走了,我就去敲門了……”大餅臉神情得意。
“我就說那女的不正經吧,果然,她問我出的起多少錢。我琢磨著這邊的行情也就100,80。她這樣的我給高點,160吧。結果她罵我窮鬼,玩不起就彆來尋開心。”
“就那樣的160還嫌棄便宜?第二天吃過晚飯我就又去了,我直接上去敲門,聽到門裡有說話聲,好像還是頭天那個男的,我就退了下來,然後晚上八點過那男的走了。我估計他應該不會回來了,我就又上去敲門了……”
“你怎麼確定他不會回來的?”乾警問。
“他背著一個大包,手裡提著垃圾袋,昨天走的時候都沒有呢,這明顯是要出遠門啊。”
“繼續說。”
“我看著他出門,趕緊就上樓敲門了。女的沒開門,隔著門問我,是誰。我就問她160不行,可以加點,我就對你挺有興趣的。女的說我吵到她了,好不容易睡著,這會困著呢,不想跟我扯這個,叫我趕緊走,要不然她就報警了。”
“然後我就說你考慮考慮,或者你開個價我們談談。”
“然後她就說明天再說,這會困不想跟我瞎扯。然後我就走了。”
“你8號又去了?”
“去了啊,8號去了,9號去了,天天去,都沒敲開門……我尋思她是避著我呢,還是走了耍我呢,昨晚上看了黃片,嘿嘿……你懂的……”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9章.
第 29 章.
線索再次中斷
乾警一拍桌子:“好好說話, 我不懂,交代明白了……”
“都是男人,害羞啥呢……”大餅臉嬌羞的睨了乾警一眼, 那雙小眼睛配上塌鼻梁, 大餅臉, 彆樣風情。
“嚴肅點!老實交代問題!”
“看了片睡不著,想著幾天都沒見著她了, 乾脆撬門進去……然後進去沒聽見動靜,我以為不在家, 就想偷點東西走,免得白跑一趟。我在外麵摸到了她的錢包, 估計她應該在家。我數了錢後進了臥室, 看見她躺床上。我以為睡熟了, 然後我就摸她……”
大餅臉說到這抱著手臂打了個寒顫,明顯入手的觸感是他這輩子都不想回憶的……
“如果她隻是睡熟了,你想乾什麼?”
乾警問完, 大餅臉一愣, 抱著手臂吧唧了下嘴:“那就玩玩唄……玩完給點錢……”
“行了, 意圖/強/奸未遂, 入室盜竊既遂,以後的日子天天享受正氣包圍, 不用擔心冤魂索命了……”
“問問兩次見到的男的什麼樣子,是不是同一個人。”顧添對著耳麥說。
“看身材個子應該是一個, 兩次都帶著帽子,大墨鏡, 沒看清人臉。穿著打扮還挺好, 估計有點錢, 要不然那女的咋160都不想掙……”大餅臉對於沒談成的買賣依然耿耿於懷。
大餅臉審完,林山縣的道路交通攝像記錄有了最新的結果。
10月6日淩晨,彭秀美提著行李箱坐著出租車在路口下車,一個人背著包拖著行李箱走向小區。
出租車頂燈和顏色,車身噴繪顯示這是一輛棣屬於高地市第一出租車公司的正規營運車輛。
卓一鳴立刻聯係到了出租車公司,核實該車確係公司所有,非/套/牌車輛,輾轉拿到了兩位司機的電話,打過去後其中一位司機回憶了下模糊想起了這趟活。
大假期間,他們經常有跨市的活,彭秀美這單並沒有什麼異常。
他隻依稀記得,他當時送完客人去另一個郊縣回來,然後還沒進城在半道被彭秀美攔住,要求到林山縣。
他路上和彭秀美閒聊,彭秀美不太愛說話,說是來走親戚。
因為時值深夜,彭秀美孤身一人,他尋思這親戚也太不近人情,也不來接一下,就這麼一個細節讓他留下了些許模糊的印象。
葉銳聽完出租車司機反饋的情況,一個電話打到了高地市交通部門,尋求10月5日晚上到10月6日早上的路麵監控。
“聯係上房東了嗎?”顧添問。
“沒有,本來的房東是個老太太,去年已經過世了,說是把這房子給了孫子,孫子在國外一直沒回來辦理過戶,現在這個房子究竟怎麼到的彭秀美手上還不清楚。”
夜深了,處理完大餅臉的乾警送來了熱氣騰騰的盒飯。
香氣先一步飄進屋子,大家的肚子咕咕叫起來,驚覺今天還沒吃過飯。
“大家先吃口在忙活……”乾警放下盒飯退了出去。
卓一鳴把飯盒一個個送到手,顧添瞧了眼透明盒蓋下的菜式,辣椒炒肉,番茄雞蛋,土豆排骨。
他瞥了一眼謝憫,不出所料,他坐在電腦前紋絲不動,他招手叫過來卓一鳴。
卓一鳴乖巧的彎下腰,顧添附在他耳朵旁邊說了幾句話,他一溜煙跑了……
葉銳端著盒飯看了顧添一眼扒拉一口,看謝憫一眼扒拉一口……
一直在角落裡安安靜靜的哈智俊,捧著盒飯湊到了謝憫身邊,舉著盒子往謝憫手上湊。
“謝隊,您辛苦了,先吃兩口……”
謝憫推拒,指了指旁邊,意思我有,哈智俊卻並不退卻。
“謝隊,您吃我這份,蓋子都打開了,您不用動手了……”
葉銳抻長脖子,哈智俊飯盒裡的菜跟他的沒區彆,跟謝憫放在旁邊的也沒區彆。
“哈智俊,路麵監控看完了嗎?那輛套/牌/車找到了嗎?”顧添筷子往飯盒裡一杵,睜大眼睛瞪著哈智俊。
哈智俊捧著飯盒的手一頓:“這吃飯……”
“趕緊吃完了乾活,我們都沒停呢,那個黑車司機可是有重大嫌疑,跑了我找誰去?”顧添說完尖著筷子把飯盒裡的薑片,蒜片一片片挑了出來扔在蓋子上。
哈智俊歪著嘴端著飯盒回了自己的位置,去了不少時間的卓一鳴氣喘籲籲跑回來,把手裡的塑料袋遞給了顧添。
顧添打開看了一眼,一塊巧克力蛋糕,一個豆沙麵包,還有一盒甜牛奶。
甜牛奶大概是從溫箱裡拿出來的,摸著還有點微微熱氣。
他抽走了謝憫沒動的飯盒遞給卓一鳴:“你們不夠吃的,自己分分。”
提著袋子杵在了謝憫的筆記本鍵盤上:“吃完飯在乾活。”
謝憫在眾目睽睽下,拿起牛奶插進去吸管,嘬了兩口放在了一旁。
顧添拿起牛奶盒,牌子可能是本地的沒聽過,溫嘟嘟的。
“怎麼不好喝?”
“燙,晾會……”
又過去了十幾分鐘,謝憫才又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然後慢條斯理拿起麵包啃了起來。
吃盒飯的眾人,風卷殘雲,塑料盒都舔了個乾淨,他慢悠悠吃完了顧添準備的晚飯。
“接通了,房東的電話接通了。”一名乾警喊了起來。
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豎起了耳朵。
外放裡傳來了一聲鼻音隆重的「喂」。
確認雙方的信息花去了不短的時間,不是警方確認,主要是房東的孫子並不相信電話這頭是警察,還以為是什麼詐騙電話,來來去去核對信息,驗證身份用了不少時間。
“你們找我是有什麼事?”
“關於你奶奶的房子,現在怎麼安排的您清楚嗎?”
“空著啊,等著賣或者拆遷,不過那地方賣有點難,就空著吧,是有什麼糾紛嗎?我爸是獨子,我也是獨子,這個繼承沒什麼問題吧?”
“是這樣,這所房子裡現在出了一樁刑事案,所以我們需要聯係房東了解情況。”
“什麼?”電話那頭音量拔高。
對於這種堪稱無妄之災,飛來橫禍的事情,顯然超出對方的預料,他沉默良久在乾警反複啟發下,終於從遙遠的記憶裡挖出來了這房子可能的經手人。
這房對於他來說,屬於可有可無,且價值偏低不值得他專程跑一趟,國際機票都不少錢呢。
他的父親早年因病過世,他在國外長大,對奶奶毫無印象也沒什麼感情,奶奶過世時接到當地電話,需要料理後事,他也不願意跑這麼一趟。
於是他拜托了一個同樣在國外長大,現在回國發展的朋友,來花了些錢,把後續事宜辦了。
房子的事,他朋友說已經委托好了專業人士,找到合適的買家會通知他。
因為這房子的價格實在不值得一提,所以這茬早被他忘記了……
關鍵問題很可能出在這個幫忙跑腿的朋友身上,在索取到聯係方式的同時,顧添要求對方不要私下聯係。
後續究竟怎麼回事,警方會給他一個情況說明。
這次聯係比跨國電話快很多,對方接起電話聽說是關於林山縣這套房子,連警方身份都沒核實,竹筒倒豆子說了當初的情況。
他作為一個外地人,當時也是抽空過來幫朋友忙,正巧收了個租房中介的傳單還是卡片,他打電話來了個業務員,然後報了參考價格,他聯係朋友說能接受這個價格,最好就是可以他不出麵成交。
中介說可以國外出委托函快遞回來,反正就是雖然麻煩,但是可以讓房東全程隱身……
他就這樣留下了鑰匙和電話,商量好,如果賣出去了在聯係他,之後就拍屁股走了……
對於中介的電話,來的人的名字早忘記了……
“好像是個有點名氣的連鎖吧?要不然我也不敢那麼放心把鑰匙丟給他們,怎麼?是賣房出糾紛了?”
“沒有,涉及了案情不便透露。您能想想對方大概的樣子嗎?”
時間久遠除了記得是個年輕的男的,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掛掉電話,辦公室裡是長久的沉默。
“這有錢人也太不講究了……這房子怎麼也值幾萬塊吧?這幾乎等於扔了不管了……”
“彆廢話了,查那個時間段,在林山縣經營過的房產中介連鎖,全國性的知名度高的。”顧添手指一下下戳著桌子。
這大大小小的信息套在一起堪稱曲折離奇,不可思議,但是就是這樣的事情就這麼真實發生了……
苗宇終於結束了解剖彭秀美遺體的工作,因為有高升平的案例在前,這次他們幾乎沒有做無用功,收集樣本第一時間送檢,檢查範圍和高升平的一樣。
第30章.
第 30 章.
畏罪自殺?
淩晨, 關於彭秀美死亡原因,化驗結果全部出來。
彭秀美死前沒有被任何暴力對待過,沒有控製傷, 沒有反抗傷。
不出謝憫所料, 她的死亡原因和高升平一模一樣, 法醫收走的床單上驗出了精斑,但是彭秀美死亡前72小時內並沒有發生過性行為。
精斑提取了DNA樣本正在檢測, 有結果後會第一時間對比數據庫留存的信息。
而房間裡搜尋到的其他物品,表麵采集到的完整的指紋隻有彭秀美的, 其他的都是殘缺,也沒有有效的生物樣本。
房間內提取到了多對不屬於彭秀美的足印, 包括床邊, 客廳, 臥室,足印清晰尺寸一致:260MM,根據步長推測身高一米八左右。
彭秀美找到了, 但是案情卻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謎團非但沒有解開反而越來越多。
苗宇言簡意賅彙報完, 顧添問大家有什麼看法。
“怪怪的……”卓一鳴小聲念叨了一句。
“哪裡怪?”
“感覺好像所有事情都是巧合, 包括高升平的死,彭秀美的死, 如果沒有秦雲婷的報案,這一切可能就會以自殺開頭, 當然非正常死亡,酒店報警肯定會進入屍檢, 還是會發現不妥……但是可能就沒這麼快吧?”
一切的一切太自然了, 出軌的男人自殺或者被情婦所殺, 情婦搶奪財產後,發現事情敗露畏罪自殺……
如果不是秦雲婷的報案,以及後來反饋的二十萬現金,這一切還要費些波折。
“無論在場第二個人和死者是什麼關係,可以確定的是,兩位死者都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自願服下了劇毒物。”謝憫說。
現場的確沒有強迫的痕跡。
“為什麼你一直認為彭秀美不是自殺?”顧添問。
“你給我一個她非要自殺的理由……”謝憫反問。
“彭秀美蓄意謀殺高升平,事情敗露,她畏罪自殺……不對……不對,完全不對……”顧添說完立刻推翻了自己的理論,屋裡十幾雙眼睛看著他。
“一個準備自殺的人,沒心情和嫖/客討價還價,而且在服下毒藥後的等死期間,根本不想去理會周遭的一切,除非她反悔了不想死了,想要求助。如果她認為事情敗露了,她有足夠時間想出逃辦法,也不會和嫖客討價還價……”
大餅臉的證詞側麵印證了,彭秀美來這裡隻是躲風頭,像她之前幾次卷走客人錢一樣,躲躲風頭過去了,再整個容回到逸林重操舊業。
“如果彭秀美單純以為她給高升平吃的是安眠藥,那麼他不會預見到高升平的死亡,那麼是不是可以假設她因為斷掉了高升平這個持續供給的大財主,焦慮睡眠不好,自己又吃了安眠藥?吃的藥被人掉包了?”
顧添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他環顧一周,眾人臉色嚴峻,但是沒有人接話。
“那麼問題來了,彭秀美的藥是誰給他的?為什麼他會給高升平吃這個藥?為什麼之前她沒用過安眠藥,這一次用了?我可不認為他是在藥店買的,店員拿錯了……法醫追查過,這種藥在外麵屬於國家級保密物品,隻用於極少的科研實驗,根本沒在市麵流通……”
“這個問題先放一放。現在眼下有個問題,高升平出逃為什麼要帶著彭秀美,她有什麼特彆之處?在這中間她究竟扮演何種角色?”
謝憫提出的這個問題讓大夥麵麵相覷,之前不是早有定論,兩個人是情人關係嗎?
“難道彭秀美真的是高升平資助的女大學生?”
卓一鳴這話一出,除了葉銳,其他人都笑了。
葉銳在桌子下狠狠踹了卓一鳴一腳:“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帶了你這麼個倒黴徒弟。”
卓一鳴尬笑著撓了撓頭。
謝憫撈過去顧添的電腦,輕車熟路的點開了存放案件照片的文件夾,點出了高升平和彭秀美的合照,還有法醫在案發現場拍攝的數張照片。
“我建議你們,再次看看秦雲婷收到的床照,還有法醫從房間裡搜到的其他東西。”
舊照片再一次被放大,曾經誤以為激情所致的高升平身上的紅痕,結合法醫拍攝的彭秀美的行李箱裡的物品,有了更契合的解釋。
彭秀美的行李箱裡除了常規的換洗衣服,還有一半的空間拿來放了不常規的衣服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黑色皮質條狀的上衣和內褲,黑色連體緊身皮衣,狐狸麵具,甚至還有做工粗糙的仿警察製服!
所有的奇奇怪怪的東西,法醫全部擺開拍了照片。
脖子上的印記,是金屬狗鏈勒的……
胸前兩點旁邊的紅痕,是夾子扯的……
腰腹的痕跡是鞭子抽的……
高升平是個S/M愛好者,準確說是個抖M。
這也合理解釋了,為什麼在逃命這種情況下,他帶上彭秀美,除了需要對方給她跑腿外,他還對彭秀美有一種不正常的心理依仗,甚至需要彭秀美幫他紓解焦慮……
隻是他可能都沒想到,彭秀美連命都幫他紓解沒了……
所以他們的酒店房間裡,沒有找到任何性/愛痕跡,因為他們是與眾不同的交流方式……
但是很明顯的是,高升平不是被彭秀美玩死的,彭秀美劫財的動機不至於讓他要殺掉高升平。
“一對合格的S和M之間,是臣服的關係,S要錢,M會奉上,更何況高升平不缺錢……”
謝憫手裡捧著保溫杯,蓋子打開,霧氣寥寥熏得他的眼眶微濕。
顧添看著他蒙上水汽的臉,有些失神,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倦意,眼神卻是清明,甚至帶著興奮。
“我聽說好多M對S叫什麼主人?好像什麼話都聽,問他什麼都必須說,如果不說就是違反了那個什麼協議……會不會高升平告訴了她自己出走帝城的秘密,然後被彭秀美泄露出去了?”
卓一鳴剛說完自己的想法,再次收獲了葉銳的一記眼刀:正經辦案時腦子卡殼,一說起這些不正經的案情靈感如泉湧,真是個不正經的小徒弟。
“主/奴協議,你說的這個可能存在。以兩次現場來看,高升平的秘密應該就是在他的電腦和手機裡。當然這些破案了就會知道,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找人,需要確定彭秀美有沒有同謀,誰是殺了彭秀美的凶手。”
“那我們確定了高升平和彭秀美的關係,然後呢?有啥區彆麼?”卓一鳴又提了新問題。
葉銳忍不可忍一伸手按著卓一鳴的後腦勺往下推了把。
“然後就是我們還要繼續查。區彆就是彭秀美殺高升平的動機絕對不是因為要錢,甚至可能根本她就沒有殺人動機。有人借彭秀美的手殺了高升平!”
“誒?”卓一鳴用勁一抬頭坐直了身子。
“那會是秦雲婷嗎?麵對出軌花心丈夫,他死了就不用離婚分財產了,就是繼承財產了。”
葉銳仰天深吸一口氣:“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我要是犯了錯法律可以懲罰我,為什麼要派你來刺激我。哥哥,球球你了,彆說話了,乾活叭!!”
小縣城的深夜從晚上八/九點即開始,縣公安局外麵的大路上,連汽車開過的聲音都沒了,臨時指揮中心裡,隻剩下敲擊鍵盤,敲擊鼠標的聲音。
葉銳揚了揚手裡的煙盒,問顧添要不要出去抽支煙,他被卓一鳴氣得現在還沒緩過來。
“不去,隔遠點抽……”
高地市的監控雖多,車流量和逸林市還是不能比,黑車的蹤跡很快暴露了出來,在市郊放下彭秀美後,徑直開入市區,然後開進了一片老舊小區,再然後就失去了蹤影……
哈智俊提出「黑車司機可能住在老舊小區」這個說法,建議刑偵派人搜查……
顧添斜眼瞟了一眼哈智俊:“哈士……”
他生咬住了最後一個字,清了清嗓子。
“不說這片小區多大,你查了這麼多天都沒查到他出來,我覺得倒是不如猜他是不是出去又買了一套牌子裝上去……”
顧添說完,謝憫卻給了他肯定:“有這個可能,麻煩再查查監控,同樣車型的,車牌不同的,在之後出現的……”
涉案的那輛黑車是以省油著稱的某外國品牌,十幾萬的家用款,不說大街上大半吧,至少隨便撿個路口蹲一個小時,肯定能看到至少五六輛過去,這還隻是黑色,要是算上白色,就更多了。
當然黑車/套//牌再厲害,也不可能短期內改變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