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回複,尤逍也沒再發來。
喻笙以為他不會再找喻笙了。
然而,過了兩分鐘不到,尤逍的信息又來了。
【你是不是在有趣會所的露水與花包廂?】
“???”
喻笙心想,他怎麼知道。
難道米璨也請他來參局了?
不可能。
他倆是死對頭,一個是年級正數第一,一個是年級倒數第一。
平日裡相互看彼此不順眼。
【給你兩分鐘,把我的物理卷子給我拿過來。不然我馬上來露水與花找你。】
【……】
這是怎麼了。
喻笙的臉戴上了痛苦麵具。尤逼王今晚到底想玩什麼。最近不是都沒發病了嗎。
明知道她在參加米璨的生日會,她身上怎麼可能有他的物理卷子。
然而礙於班長的淫威,聽說他最近辭了學生會長的職務,但是還是一班這個冷血學霸們聚集的班集體的一班之長,也還是那個閉著眼睛也能考年級第一的學神,在南山還是很有地位的。
喻笙不想得罪他,更不想他直衝衝的衝進來掃米璨跟盛乾這幫人的興。
這時候,露水與花來了好幾個漂亮的女生,好像是隔壁職高的,圍著米璨打轉。
喻笙找了個借口,走了出去。
【你在哪裡?】喻笙問。
【不是草木。順著走廊,左轉第二個包間。】尤逍回答。
他的包間名叫:不是草木。
不是草木,是什麼,是人,不,是狗。
喻笙走進了包間,隻有他一個人在,偌大的包間裡他什麼都不乾,伸展著過分修長的雙腿,坐在沙發正中央看電影。
跟露水與花包間裡正上演的喧囂比,不是草木安靜得有些淒清。
尤逍穿著黑衣黑褲,皮膚白得發光,側眸見穿了抹胸禮服裙的喻笙來,他眼瞳浮動了一下。
然後,他牽動他的櫻色薄唇說:“我的物理卷子找不到了,好像在你書包裡。”
穿著禮服裙的喻笙被他用犀利的視線像兩道手電筒一樣,從頭照到腳,變得有些緊張。
怕他看出什麼來。
這才是真正的喻笙,穿著華服的名媛大小姐。
“我,我今晚為了參加九班同學的生日會,就專門在網上租,租了一件禮服。”喻笙聲音有些發顫的解釋為何自己會是這副裝扮。
“這山寨範思哲做得還有點像哈。”喻笙訕訕的說。
第一次覺得怎麼穿一條貴裙子,就跟犯了罪一樣。
像尤逍這種被失獨老人一手撫養長大的清冷貧苦少年私底下應該挺仇富的。
要是他知道一直在他麵前裝窮扮可憐的喻笙其實就是給南山高中捐贈圖書館的那個慈善家喻文良的女兒,他肯定會吐血的吧。
“你怎麼在這裡呀?班長大大。”喻笙笑得很假的問。
“等你拿卷子。”尤逍回答得很肯定,仿佛他今晚到這個一小時包間收費二千八,酒水格外再算的高檔會所來消費,就是專門為了找喻笙拿卷子。
“我真的沒拿你卷子。”喻笙說,她不明白他原來可以為了一件小事這麼偏執。
“你回去找找。肯定有。”今晚的尤逍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變得有點胡攪蠻纏。
這種咄咄逼人的執著好像真的屬於他的東西被誰拿走了一樣。
大晚上的,他什麼都不乾,就到這兒來做失物認領了。
“我現在在參加彆人的生日會,怎麼走?”喻笙不想接招。
“現在就可以走。”尤逍端起麵前的雞尾酒,喝了一口,起身拉喻笙的手,“走。”
“喂,喂,喂——真走?”喻笙不可置信。
走到會所前台,尤逍輕車熟路的對會所經理說:“不是草木的賬單從我卡上劃。”
咦?這麼有錢的嗎?還經常到這兒來消費?
還有會員卡?
不,不是會員。應該是店員。
“你是不是以前在這兒打過工啊?”喻笙好奇問了一句。
“是啊。”尤逍回答,“在這種地方勤工儉學,才是最有效率的。”
*
拉喻笙走到大街上,尤逍才鬆開她的手。
喻笙鬆了一口氣,適才好像手上黏了一塊烙鐵,差點沒把她的手掌心給燙傷。
“我真沒拿你物理卷子。”喻笙再一次強調說。
“行,那就暫時算沒拿。”尤逍現在又改了主意。
“……”
喻笙想他媽有病吧,是不是沒做學生會長,太久沒當狗逼了,憋太久了,今晚要發一下病。
“我送你回去吧。”尤逍說。
“你這山寨Versace禮服裙看起來挺真的,還有Hermes手包,彆人見了還以為你是有錢人,要搶你怎麼辦?”
“我不用你送了。”喻笙笑笑,“我自己知道怎麼回去。”
要是被他知道她住在離南山高中不遠的高奢精品公寓瀚宇香榭,他肯定不會覺得她身上的Versace跟Hermes是假的了。
“我還要去醫院給我爸送東西呢。你就彆送了。”喻笙說什麼都不讓尤逍送他回家。
上次喻笙讓米璨送她回去都是假裝找了一個老破小區的巷子口,假裝那是她住的地方。
“我想送你回去翻翻書包。”尤逍說,“看有沒有我物理卷子。我今晚想做個物理錯題複盤,就想找到那張卷子,找不到就睡不著。”
啊啊啊啊啊,喻笙快要被這張物理卷子繞瘋了,沒完了是吧。
“那行,我打電話給我家裡人,讓她幫我找過來。”喻笙說,“如果真在我那裡的話……”
喻笙給施沁菲打了一個電話,讓她幫找那張詭異到極點的卷子。
半小時後,施沁菲開著一輛黑色賓利轎車來接喻笙,遞出一張物理卷子。
上麵寫著尤逍的名字,滿分100,試卷得分就是100。
尤逼王說今晚要拿它做一個錯題複盤。
用得一百分的完美卷子複盤,人間Bking是他,沒錯了。
“笙笙,這就是你說的你同學的卷子吧?阿姨在你書包裡找到了。”
施沁菲今晚還挺配合,叫她送卷子來,她真來了。
喻笙傻眼,不明白尤逍的卷子怎麼會真的跑到她書包裡去了。
“是嗎?給他吧。”喻笙接過,然後再遞出那張倒黴卷子。
遞完後,喻笙上車,準備離去,上車前,她覺得有必要跟尤逍介紹一下,“這不是我媽,這是我爸一個朋友。”
“嗯。”尤逍沒有多問,捏著自己的卷子,嘴角終於微微漾開。
喻笙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他終於笑了。
他怎麼在笑呢。
有什麼值得笑呢?
是他找到了他的物理卷子?
還是他破壞了喻笙盛裝打扮去赴米璨的約?
還是說他親眼撞見了喻笙穿上了範思哲,拿上了Hermes,坐上了賓利?
坐在施沁菲的車上,走了一段路後,喻笙終於明白過來,今晚到頂級會所裡找物理卷子的尤逍隻是一、直、在、作。
喻笙恨得牙癢癢。
他的一切行為都是故意的。
知道今晚喻笙會有活動的他故意把他物理卷子提前塞到喻笙書包裡,晚上專門來找她拿物理卷子。
說他要複盤,做物理錯題集。
那張卷子他得的是滿分,他複個毛線的盤。
他知道今晚米璨他們在有趣會所組局,他專門跑來,找喻笙要卷子。
他明知道誰參加這種聚會都不會背書包。
他就是想破壞她來參加米璨的生日會。
可惡,竟然真的被他作到了。
而且,今晚的喻笙在他麵前還有掉馬的危險。
今晚見到這樣的喻笙,他肯定不會相信喻笙家境不好這個事實了。
他一定不會把之前繳了喻笙的手機還給喻笙的。
他怎麼眼睛那麼尖,一眼就能認出什麼是什麼。
是不是貝琪敏那個時尚小講究平時跟他這個小舅舅平日裡科普得太多了,他竟然能精準無誤的說出她的穿戴是源於什麼紅血高奢。
喻笙雙手握拳,發現尤逍真的是世界第一陰險大狗逼。
大晚上的找物理卷子,實際是找喻笙不痛快,竟然還真的被他找到了。喻笙要被這張物理卷子氣死了。
而且,很難受的,這才隻是尤逍往她書包裡塞的第一張物理卷子而已……
作者有話說:
物理卷子=我老婆眼裡隻能看到我。
物理卷子=我對我老婆那偏執的宇宙最強的占有欲。
物理卷子=我逍爺的成爺之路就要正式開啟了。
ps:露水(米璨)與花確定沒有感情線。露水去彆的地方覓愛吧。露水老婆現在在哪裡,還未得知XD你們建議一下露水真正要粘附的花是什麼樣的吧XD
第27章 煙與雪莉酒。
這個晚上,喻笙回到家以後,為了發泄自己被尤逍作到的鬱悶,把自己的練筆文拿出來一頓操作猛如虎,文思泉湧的猛寫了五千字。
《學生會長總想操.我》算什麼,這麼動作戲的文學,太不是自認網文大觸預備役、未來的文學巨匠——喻笙的品味了。
看網文菜狗喻笙今天來給大家正式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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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妄想係統以後,我讓學生會長變成了我的忠犬》
chapter 05
一個寂寞難耐的被學生會長懲罰在體育器材室收拾器材的夜晚,好女孩笙笙召喚出了她的妄想係統。
這個叫做笙笙不息的係統已經許久沒有被召喚過了。
係統問:[請問宿主有什麼要求?]
笙笙:[我要學生會長今晚被送到夜店當少爺。]
係統叮了一聲:[這是你戀愛就可以懲罰學生會長係統,如果你親一下學生會長,他才會被送去夜店當少爺。]
這……
笙笙眨巴著水靈靈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就像是蝴蝶的羽翼一樣纖巧浮動著。
她漲紅了臉,她還是一個初吻跟初戀都還在的少女,要怎麼可以去親對她試圖不軌的學生會長呢。
笙笙正在為難的時候,器材室的燈忽然詭異的熄滅了。
下了晚課來查看笙笙做任務的學生會長,尤逍,來了。
怕黑的笙笙聽到有腳步聲,以為是可怕的人,一下就朝門口衝去,沒想到角度沒取好,她的唇貼到了什麼溫熱的有肉感的東西。
“啊……”
是尤逍初嘗涼薄、再品就炙熱的嘴唇。
他彎腰撿掉在地上的籃球的時候,著急奔出去的她正好迎麵撞上了他的唇。
濕熱的撫觸從彼此的唇瓣傳開去。
笙笙的心跳跟呼吸都亂了。
尤逍的眼睛在一片漆黑裡就像兩顆明亮的星。
他們……竟然接吻了。
叮一聲,場景轉換,尤逍跟笙笙一下子就來到了有趣會所的不是草木包間。
係統告訴笙笙:[學生會長尤逍其實早就在這家店做兼職了,他是這裡風評很好的陪酒少爺,今天他會為你服務,今日份你的妄想已經達成。〕
於是笙笙的麵前出現了一個美男子。
“我的公主陛下,今天我為你服務。”他開始在小小的女孩麵前脫衣服。
天啊——笙笙驚慌的捂住了眼睛,隻敢從指縫裡偷窺他,看見他邪氣的眼神,勾起的薄唇,清冽的喉結,健碩的腹肌。
終於那件質地光滑的黑色襯衫從他身上滑落,他甚至解開了褲子皮帶,褲頭微微露出了深藍色的內褲邊沿。
笙笙甚至看到了他的一點人魚線,冷白的上半身暴露在她麵前。
“尤逍……你真的在這裡做過少爺嗎?”笙笙不可置信的問。
尤逍勾唇一笑:“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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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笙埋首,劈裡啪啦的用Mac打字,沒留意身後有人進了她房間。
是施沁菲,給她熱了牛奶。
“笙笙,來把牛奶喝了。喝完早點睡了。”施沁菲的聲音突兀的傳來。
“你怎麼進我房間也不敲門?”沉迷打字的喻笙不高興了,迅速合上電腦屏幕。
不知道她正在寫不能給第二個人看的粉紅文學嗎。
“我敲了你也沒回應啊。”施沁菲卸了妝,素顏的臉也很好看。
見喻笙還穿著黑色小禮服裙,施沁菲招呼她:“快喝完去洗澡睡了。”
喻笙接過牛奶杯子。
施沁菲問:“今天那個男生叫什麼名字?不會是你男朋友吧?叫什麼名字?”
喻笙想她怎麼那麼煩,真把自己當她媽了。“告訴你你要怎麼樣?”
施沁菲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喻笙喝完牛奶,去洗澡睡了,熄燈之後,腦海裡映出適才被施沁菲打斷的小說場景。
本來還想給這個小說裡的學生會長像個龍傲天之類的名字,寫的時候就覺得尤逍這個名字真的就比龍傲天還龍傲天。
尤在逍遙,不論何事發生,他都還在逍遙。
所以就借用一下這個名字,再借用一下他的肉.體,再借用一下他的包間名字。
嘻嘻嘻嘻嘻……尤逍,讓你作,你再怎麼作,在小說裡我讓你脫衣服就得脫衣服。
菜狗網文小說寫作作者喻笙被創作的喜悅浸淫,把現實裡的尤逍跟她電腦文檔裡的尤逍比對了千遍萬遍,覺得她為他量身打造的小說……真、的、很、帶、感。
比吳結曹鎖在他辦公桌裡的那本《學生會長總想操.我》帶感多了。
*
南山中學的期末考試很快來臨,聯考兩天,同學們都將這件事當成了重中之重。
臨考前一天,盛乾在放學後專門跑來找喻笙。
“笙笙,你真要考這個破年級前五十也不願意回到咱們班?你就那麼喜歡一班?”第一次發動喻笙歸隊失敗的盛乾,嘗試做第二次的努力遊說。
喻笙抬臉,凝視著盛乾那雙衷心耿耿的眼睛,覺得他這人做狗真的挺適合的,字麵意思上的狗,一旦跟人產生了感情,就永遠都這般親切友好。
喻笙知道,他真的拿她當朋友,眼下,盛乾十分擔憂她的處境,在幫她拿主意。
“我肯定喜歡九班。”喻笙肯定口吻。
“那你還不快點回來?”盛乾想不明白喻笙怎麼就喜歡呆在那個全班同學都孤立她的班上。
“我想考清華。”喻笙篤定說出五個字,末了又補充,“一班的學習氛圍要好一點。”
“清華?”盛乾摸摸腦袋,後退兩步,不可置信的驚聲叫了起來,“考清華?就你?”
盛乾一直覺得喻笙身上有股反差萌的黑色幽默感,但她考清華這件事真的一點都不幽默。
它就非常好笑。
“笙笙,你想笑死我?”盛乾擠眉弄眼的嘲笑喻笙,“你知道南山考上清華的女的都長啥樣不?你沒事的時候去校友園地看看。”
“你這張臉首先就不配,更彆說你的腦子。”不等高考來臨,盛乾率先摘除喻笙在清華的學籍。
“我們走著瞧吧。”喻笙也不惱,甜美的笑了一下。
*
期末考很快結束,考試成績公布這天,全校震驚。
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都被這一次的年級大榜震撼了全家。
高二理科班的年級第一,尤逍,喻笙。
兩人成績一模一樣,並排第一。
吳結曹到班上講考試結果的時候,提到這學期的年級第一難得一見的有倆,情緒十分激動,嘴巴都在抖。
吳結曹的有生之年來得太突然,以至於他對這種一次喜提雙第一的喜悅有點接受不了。
“第一名,尤逍705,第一名,喻笙,705。”吳結曹說。
坐在座位上的一班全體同仁麵色沉重,像是紛紛被喻笙在一夜之間猝不及防的挖了祖墳,犀利的數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喻笙。
每個人臉上都滿溢一種自己居然被她給騙到了的不甘心。
唯有尤逍不為之驚訝,他在埋頭拚一個微型建築模具。
今天學校沒安排什麼課,就是吳結曹要來公布考試結果,做點學期末總結。
尤逍沒帶書包來,就帶了個模型,動手能力挺強,一上午就把美國林肯紀念館拚了起來。
以他這種動手能力跟動手速度,要是他閒一年,估計整個宇宙他都能攻略。
“下麵,我們請兩個年級第一到講台上給大家講講心得。”吳結曹扶了扶眼鏡,招呼尤逍,“尤逍,你先來。”
尤逍站上了講台,身為老牌年級第一,他也沒什麼好說的,每次都是那句四字成語連話,“希望大家寓教於樂,學有餘力,事半功倍,前程錦繡。”
四字帝學神很快結束了他的表演。
現在輪到喻笙了。
“那麼,我們有請另一位年級第一,喻笙同學跟大家分享一下她的學習經驗。”吳結曹不情願的邀請。
喻笙在大家的注視下走上了講台,清了清嗓子,在大家等待她說出什麼來的時候,她隻是咳嗽了一下。
然後,她吞了吞喉嚨,才緩緩的,故作謙虛的說:“其實我沒發揮好,本來隻想穩住,考個年級第四十九名的,考試的時候有點緊張,忘記控製度了,一下衝太過了,希望大家以後在做題的時候都不要緊張,控製自我,精準得分。謝謝。”
說完,喻笙還給大家鞠了一個躬。
接著,她又故意做慷慨激昂狀,發動一班那些現在恨她入骨的學霸狗:“謝謝大家在這段時間對我的幫助,接下來的一年裡,我會繼續留在一班跟大家一起進步,一起奔赴高考!龍騰九霄上北大,虎躍三山奔清華。讓我們為了清華跟北大衝啊!努力吧,少年們!”
她燦爛笑著,麵對講台下數張黑得能馬上卷起龍卷風的臉,嘴角笑吟吟的,梨渦在白裡透紅的臉蛋上露出。
瑩潤杏眼裡的眼神卻是在說:“跟本小姐比考試成績,你們還不配。”
喻笙的演講發表完畢,整個教室裡坐著的,包括吳結曹在內的所有人都表情極為凝重。
他們很輕鬆的品出了喻笙在玩弄他們跟羞辱他們的意思。
全都冷冰冰的瞪著喻笙。
仿佛她不是考了年級第一,而是葬送了一班全體同學的前程。
唯有一個人抬起了手,為喻笙慷慨激昂的演講輕輕鼓掌。
而這個人,就是麵前擺了一堆林肯紀念館模型的尤逍。
“好耶,謝謝尤逍同學的鼓勵!我一定再接再厲!”喻笙接受了尤逍的捧場,當著一班所有女生的麵,對尤逍做了個wink。
她那飛揚的神采讓全班女生都感到了不適。
*
期末考後,學校放了一個禮拜的假,然後就迎來了補課。
九班的人也知道喻笙考了年級第一,對這個深藏不露的女孩起了非議。
“沒想到喻笙是個隱藏的學神。竟然能跟尤逍考一樣的成績。真是奇了怪了。”
“那她一來的時候不去一班,到我們九班來是什麼意思?”
“就想在我們這群差生裡找存在感唄。在我們班的時候還專門考差來引起米璨的注意。”
“之前不就說她跟米璨好了嗎?有陣子米璨還送她回家。米璨還為了她跟職高的人打架。”
“後來去了一班又跟尤逍裹在一起,她真挺厲害的,既然能把米璨跟尤逍的CP拆了,這兩個號稱永遠不會沾染女生的大帥逼都為她破戒了。”
“噢,我的西柚,他們曾經那麼相愛,為了彼此從來不接受任何女生對他們的愛慕,如今竟然有了第三者,喻笙太討厭了,居然拆了我們南山的頂流夫夫CP。”
幾個女生在閒聊的時候,盛乾咬著棒棒糖路過,於是一個名叫趙厘的女生嘲諷盛乾:“盛乾,你女兒出息啦,從學渣搖身一變,變成學神啦。盛乾,你怎麼看?”
之前喻笙在九班的時候,就屬盛乾跟她關係最好。
盛乾那陣可得意了,說月貌花容的喻笙是他女兒,誰想跟他女兒好,都得先經過他的同意,特彆是隔壁班那些覬覦喻笙美貌的人。
“現在你女兒是年級第一,跟尤逍並列第一,還跟尤逍天天上小咖啡館一起寫作業,經過你同意了嗎?”
盛乾斜挎著書包,把嘴裡包著的棒棒糖拿出來,笑笑道:“你們是不是嫉妒我女兒有貌又有才啊?尤逍眼光多高你們不是不知道,我女兒把尤逍都征服了,你說我女兒多厲害。”
“切。盛乾,還真當你生了人家一樣。”
這時候,有個女生抱手看好戲的姿態。
“我倒是聽了一個八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說盛乾女兒轉學來我們南山的理由不一般啊。”
“怎麼不一般啦?馮筠你倒是給仔細說說。”趙厘問。
“我也是聽說的。”馮筠賣關子,“沒有真憑實據,現在人家考了年級第一,沒證據之前不敢隨便亂說。”
於是一群女生都開始好奇。
“如果這個喻笙成績真的這麼好,那她為何要轉來我們南山。”
“不可能是為了在南山考清華跟北大給的獎學金,比在念恒考拿的多五千吧。就那五千就值得她離鄉背井?”
“對對對,她人設就很迷,你看過她的球鞋沒有,沒有一雙是市麵上買得到的。但是,她竟然宣稱自己很窮,還說她有個生病的爸,米璨甚至都想幫她爸治病呢。”
“小說裡的校霸一般都是這麼愛上清貧女學生的,她家裡有個生病的人就特彆得讓校霸揪心。”
“這個喻笙看來是個撒謊精啊。”
盛乾駐足,聽了一會兒女生們那略帶尖酸又洋溢著嫉妒的議論,不想再聽下去,“你們啊,就是見不得彆人比你們好。”
盛乾背著書包走了。
但是,盛乾心裡也在納悶,怎麼喻笙真的考進了年級前五十,不止是前五十,而是考了年級第一呢。
盛乾想起第一次她走進九班的時候,就是坐在米璨身邊學習。
隻是盛乾跟米璨不斷地打擾了她,所以她告訴盛乾想留在一班的理由是,她想考清華。一班有好的學習氛圍。
*
晚上七點,喻笙去了有趣會所的不是草木包間。
尤逍約她今晚在那兒講題。
他們倆這次數學考卷上各錯了一道選擇題。
尤逍說想要跟喻笙講講。
喻笙欣喜赴約,她知道尤逍肯定不是約她講題,是質疑她為何能在期末考試考到跟尤逍一樣的成績。
尤逍應該第一反應是她作弊了。
就跟吳結曹發現她的考分跟尤逍一樣,第一反應是喻笙作弊了。
但是一個學渣再怎麼作弊,應該也不會考到年級第一。
除非她事先背過標準答案。
喻笙走進了不是草木。
有趣會所每個包間的布置風格都不一樣,露水與花是花哨炫耀的賽博朋克風。
不是草木采用的是北歐鄉村裝修風格,除了巨大的電影牆,舒適的布沙發,還有擺滿各式書籍的書架,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夜店的包間,更像是一個布置彆致的書房。
尤逍閒適的坐在靠著牆角而放的布沙發上,看投影的電影。
他看的是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和凱拉·奈特莉演的《模仿遊戲》。
喻笙的腳步聲伴隨著那些英文對白來到他身邊。
喻笙對這部戲很熟悉。她經常跟著這部戲念對白。
“我來了。”喻笙說。
不是草木像是尤逍的一個隱秘角落。每次他置身這裡,畫風都會有點奇怪。
上次喻笙在這裡見他,他是說要來找他的物理卷子。
現在,喻笙知道他又要開始作了。
喻笙在心裡提醒自己要機智麵對他。
“坐。”尤逍招呼她。
“哦。”喻笙乖乖坐下,眼睛朝投影的幕布看去。
凱拉·奈特莉永遠那麼漂亮,永遠充滿少女感。
卷福超適合演這種帶著傷痕的高知。
輪換浮現的場景很精美。
在這電影的高級氛圍感下,獨處一室的兩人之間似乎發生了點兒什麼不為人知的化學反應。
“喝什麼?”尤逍問。
“長島冰茶。”喻笙瞄了一眼尤逍喝的飲品,乖乖回答。
他竟然在喝酒。
南山的模範學生竟然在喝……酒。
在那瓶雪莉酒的旁邊還放著一盒煙,已經被抽過兩根了。
喻笙瞳孔有點顫,怎麼了?所以今天是個攤牌局嗎?
兩個年級第一的攤牌。
主題: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我。
掉馬大會現在正式拉開帷幕。
尤逍發了條微信,侍應很快給喻笙端了一杯特調雞尾酒來。
喻笙喝了一口,也不說話,等著尤逍先說。
“說說吧,考了年級第一的感受。”尤逍終於開口了。
他身上有淡淡的煙味,啟唇說話的時候,口腔裡散發出一股濃甜的杏仁味,是他喝過的阿蒙提亞多的甜香。
喻笙忽然覺得這樣靠近了,被他身上的氣息包裹,有股難言的曖昧,於是支了支穿著短裙的腿,挪了挪屁股,坐到了一邊去。
“彆躲。”尤逍說。
“我沒躲。”喻笙說。
“你成績這麼好,一直裝學渣,讓我天天給你講題是什麼意思?”尤逍痞氣的問。
我讓你天天給我講題?
是你天天逼著我聽題好嗎。
喻笙知道不能硬杠,尤逍這人可陰了。
抬了抬眼皮,“那陣我剛轉來,還不是很懂南山出題老師的風格,確實都不會。”喻笙找借口,掩飾之前自己就是故意不好好寫答案。
那陣不是挺喪的嗎,被轉學的事情弄得,在心裡覺得招蜂引蝶,鋒芒畢露挺蠢的。
所以就暫時不營業了。
現在營業上了,這些人就這麼驚訝。不至於吧。
“那這陣怎麼又都會了?”尤逍懶懶問。
包間裡燈光幽暗,隻有電影行進的光折射到他的俊臉上。
喻笙瞄了一眼他的側臉,察覺到他那懶懶散散的貴公子表情,喻笙想,他媽會不會都是我的自由,我高興就寫答案,不高興就不寫,怎麼還要受你管教了。
是怕喻笙搶走他的年級第一是吧?絕逼是。
“你幫我講題了嘛。”喻笙笑笑,“我能考跟你一樣的分數,全靠你對我的提拔。”
尤逍悶了一下,問:“你轉來南山肯定是因為什麼事吧?”
“因為在南山考清華獎學金有六萬五啊。念恒摳摳搜搜的,才給六萬。”喻笙很淡定的說,“五千塊好多錢呢。”
彆扒我黑料。
彆扒我黑料。
誰扒我跟誰急。
彆挖我身份。
彆挖我身份。
誰挖我跟誰翻臉。
“難道貝琪敏告訴你不是因為這個理由?”喻笙看尤逍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抽過煙,他的眼睛裡似乎藏了許多的霧。
平時在學校裡,是淬了許多的冰。
此刻,在校外,這樣共處一室的時候。喻笙覺得那些冰化作了霧,迷離的,混沌的。
“她說的跟你一樣。”尤逍緩緩道。
喻笙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
“她還跟你說了什麼?”
“說你家裡情況很差,你爸有病,是尿毒症,每天都要住院接受治療,你媽不堪壓力跑了。照顧家庭的責任全落在你一個人身上。”
“是啊,是啊,是啊。”喻笙點頭如搗蒜,“班長大大,不要告訴其他人我家的情況好不好。”
“我家裡條件也不好。”坐在收費一個小時兩千八,酒水費跟果盤費另算的VVVVVVIP包間裡看了一下午電影的尤逍說。
“我從小就沒有爸媽,我都是跟著我外公長大的。”
“貝琪敏都告訴我了。”
“所以……”尤逍看向喻笙的眼睛。
這個談話的節奏就是,喻笙已經懂了,她要直搗今日這個賣慘大會的核心。
“你能不要跟我爭年級第一麼?”喻笙搶先說了,“我一定要考上清華,得到六萬五的獎學金,給我爸治病。”
“巧了,我也想得到六萬五的獎學金,給我外公買保健品。他老了,還沒有社保,一生病什麼的,挺難的。我時刻都在給他掙養老錢。”尤逍看向故作淒慘的少女。
氣氛忽然詭異的對峙起來。
喻笙怒瞪尤逍。
他以為他是誰啊,上次把她叫來這裡找他的物理卷子。
今天又把她叫來讓她放棄考清華。憑什麼。
尤逍盯著少女生氣的鼓得脹鼓鼓的臉,探身靠近。他今天好像就是來了興致,想故意整她一樣。
其實一起考年級第一,一起考清華,一起拿獎學金也是可以的。
沒有必要這樣故意靠近了來劍拔弩張。他到底有什麼壞心思?
“你……你……”
煙草味跟甜膩的酒精香味侵襲向喻笙,她腦袋一熱,忽然間什麼都不能再想了。
麵前隻見尤逍那張眉目如畫的臉孔,在不斷的貼近她。
就要挨到一起了。他們的唇,他們的眼,他們的鼻翼。
啊啊啊啊啊,喻笙在心裡大叫,學生會長總想操.我,他來了。
尤逍伸出纖長的手,作勢要做出勾弄的動作。
“彆,彆脫我裙子。”喻笙顫顫巍巍的說。
作者有話說:
魷魚夫婦的互動日常:
尤:講題啦講題啦講題啦,順便再裝裝窮啦!
喻:聽題啦聽題啦聽題啦,順便再裝裝窮啦!
終於,裝不下去之後,來啊,掰頭啊!看誰成績更好!看誰更有錢!看天天獨來獨往的誰的牛逼狐朋狗友更多!誰輸了誰是狗!
於是,下一章,尤逼王的法外狂徒天團要降臨了:)
然後尤逍同學的個人評價不代表我們家的官方意見哈,凱拉·奈特莉是我們家所有人的偶像:)
下更零點,明天中午有事,先放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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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法外狂徒。
她以為尤逍是伸手要摘她的裙子肩帶。
今天她穿的是一件寬邊吊帶裙子,一字領,正中紐扣開襟點綴,及膝擺,樣式挺撩的。
雪白的天鵝頸,小巧的鎖骨,還有玉白的長腿都被這條裙子展現得誘人無比。
喻笙後退了一下,沒有坐穩,仰著跌在了沙發上。
尤逍欺身向前。浸淫過煙酒之後,他身上濃烈的雄性荷爾蒙氣息像一張網,朝喻笙撒下來。
跟平日裡總是繃緊了一張冷臉的人截然相反。
“尤逍,你乾什麼?你是年級第一啊!”喻笙幾乎是尖叫起來。
靜謐的包廂裡,她覺得她的心跳都要被他聽見了。
為什麼這部英文電影的對白念得這麼小聲,大聲一點呀。彆讓笙笙尷尬呀。
尤逍俯低,懸空壓在喻笙身上,手伸向她的肩膀。
喻笙緊張得睫毛發顫。
尤逍的手輕輕滑過她裸露的香肩,然後,拾起掉落在沙發上的投影遙控器,嘴角漾出一個難解的弧度,“我隻是拿個遙控器,你以為我想對你做什麼?”
“……”
“啊?”
“遙控器?”
“哦,遙控器。”
喻笙臉紅紅的從沙發上坐起。
“對白太小聲了,我都有點聽不見。”尤逍調高了電影的音量。
喻笙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失態,起身告辭:“還有沒有什麼要說的?話說完了,我要走了。”
“坐下,把這部電影看完再走。”尤逍有些命令式的口吻。
喻笙牽唇,正要拒絕,尤逍補充道:“要不然我真向貝琪敏挖你黑料,扒你身份。”
“其實我也挺喜歡看這部電影的。”喻笙一屁股坐下,拿起茶幾上的零食拚盤吃,乖乖看電影。
尤逍這才滿意了,從煙盒裡拿了一根煙,用一塊黑色定製打火機點燃了,塞到嘴邊,然後狀似愜意的看電影。
整個過程,他再也沒有說話。
他似乎隻是很需要這種被喻笙陪伴的感覺。
今天學校放假,他沒有理由見到她。他找了個借口,講錯題。
“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吳老師知道嗎?”喻笙咬著嘴裡的薯片,問道。
尤逍不回答,兀自把煙圈噴得連環,時而端起巴克萊水晶酒杯裡裝著的雪莉酒抿一口。
瘦突的喉頭隨著吞咽的動作滑動,是一股年少的荷爾蒙衝擊。
坐得不遠的喻笙就這麼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廝還有點酷。
在學校把校服襯衫扣到最頂上一顆扣子,不管是文化考試還是體育競技,沒有一樣,他會讓老師跟同學失望。
然而,在無人知曉的關掉燈光的角落裡,他是這樣痞氣橫生。
恣意的抽煙喝酒,還要強取豪奪,給自己找一個貌美的女同學來做他的陪伴。
南山最□□的爺,莫過於是尤逍。
拿塊定製打火機3.5萬美金。
喝瓶雪莉酒幾百英鎊。
以小時收費的巨昂貴包廂被他拿來不急不忙的看一部幾年前就上映的老電影。
一旦幾句對白沒聽清,他還要拿遙控器按倒退,再看再聽。
真他媽有錢得絕了。
聲勢如此浩大的貴公子,竟然聲稱他家裡窮,靠撿垃圾為生,還有一個沒有社保的老人要照顧。
他是不是當喻笙是那種沒見識的小女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打火機,喝的是什麼酒。
如果不是貝琦敏在騙喻笙,那麼就是尤逍肯定偷偷乾了什麼可以一夜暴富的壞事。
“怎麼了?”一根煙抽完,尤逍衝總是盯住他看的少女問。
“沒什麼。”喻笙彆轉眼,假裝看電影。就想問你這樣子敢不敢讓吳結曹來看看。
“凱拉·奈特莉真漂亮。”喻笙由衷的感歎。
“就是胸有點平。”尤逍接話,說完,黑眸朝喻笙的胸部看去。
喻笙警惕的捂住胸,不悅道:“她是我偶像,你彆口不擇言侮辱我偶像,我會罵你的。”
“是嗎?”尤逍脆聲笑了一下,忽然覺得這個下午把她叫過來是對的。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放鬆感覺。
*
“就是胸有點平……”
那清冽之中帶著點調笑口吻的嗓音一直在喻笙的耳畔回蕩。
這個晚上看完電影回去,喻笙就一直想他說這話的時候,朝她飄來的眼神怎麼就那麼不正經的痞氣呢,一點都不像她剛進校的時候,他在她眼中的印象。
那時候的尤逍就像隻清冷的AI執法狗,怎麼現在轉眼一變,他變成了騷氣撩人的狐狸精。
這一晚,喻笙做了個夢,夢到一隻白狐狸鑽進她被窩裡,一直往她胸前鑽,毛聳聳的尾巴使勁往她敏感的皮膚上貼。
貼完還偶爾把爪子往她臉頰上抓,她以為會很疼,結果它沒用指甲,用的是它軟萌萌的蹼。
以致於喻笙一開始對這個夢境很滿意,喜歡萌寵小動物她的本來在重城就養著一隻奶貓。
她於是將小白狐狸往懷裡摟住了,任它跟她親近。
直到小白狐狸忽然幻化出了一張人臉出來,俊逸痞氣,喻笙直接被嚇醒。
尤逍變成白狐狸鑽進她夢裡了???
操。
“笙笙,起來沒有?”屋外傳來施沁菲的聲音,喻笙大夢初醒,以為天色還早,結果一睜眼,外麵都日上三竿了。
她做的這夢還是白日夢。
“笙笙,笙笙,還沒起床?”得不到回應,施沁菲又敲了一次門。
喻笙從尷尬的夢境中抽離,答應了一聲,“起來了。”
喻笙洗漱完,換了身便服,從臥室走出,到了廚房。
家政阿姨淩麗在餐台後麵給施沁菲煎蛋,看樣子她也是剛起沒多久。
淩麗見到喻笙過來,招呼她道:“笙笙,想吃什麼?”
“跟我一樣吧。”不等喻笙回答,施沁菲就幫她回答了。
喻笙忍不住又想對她翻白眼,雖然翻白眼是一個很不雅的動作,但是有些人她就值得你一再的對她翻白眼。
比如施沁菲。
頂著三十多歲的年紀做了一個十七歲女生的後媽,明知道自己被討厭,還恬不知恥的跑來她麵前瞎晃。
“今天有什麼安排?放假想玩什麼?我帶你去。”施沁菲問喻笙。
喻笙回答:“我就想在家睡覺。”
施沁菲脆笑一聲:“睡覺多浪費時間,等你工作了,你就知道這世上最蠢的事情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跟外界交流。”
“誰蠢了?”喻笙揚聲,有一種想把手裡的熱牛奶潑在施沁菲身上的衝動。
一大清早,人還沒清醒過來,就被人罵蠢,喻笙心間竄起一團火。
施沁菲是拐彎抹角在罵她吧。
“你都過來幾天了?怎麼還不走?”喻笙問。
“我們所的案子還沒完。”施沁菲笑一笑,她有種本事,就是不管被喻笙怎麼嫌棄怎麼diss,她都不會露出生氣。
麵上不生氣是真的,但是心裡生不生氣,喻笙就不知道了。
“下午我要去爬山?你去不去?”施沁菲昨晚回來得很晚,應該是為了案子加班了。
喻笙也回來得很晚,兩人正好在客廳碰上。
當時施沁菲累了,跟喻笙打了個照麵,很快就回自己房間去睡了。
現在施沁菲問起:“你昨晚去哪裡了,怎麼那麼晚回來?”
“跟同學看個電影。”喻笙回答。
“男同學?”施沁菲看向喻笙的眼睛。
淩麗的蛋煎好了,放在盤子裡,遞給喻笙。
喻笙拿起銀叉子,一麵狠狠戳破那隻雞蛋的蛋黃,一麵淡淡回答:“關你什麼事?”
施沁菲擦了擦嘴,笑道:“其實我這次過來,也是順便替你爸爸看看你的情況,你走了之後,他總是睡不好。”
“不會啊,有你陪著怎麼會睡不好?”喻笙揚高語調。
“笙笙,其實施沁婭不是故意的。”來了這麼久,施沁菲終於跟喻笙說起她的妹妹施沁婭。
“就算她是故意的,我也不在乎。”咬了一口華夫餅,那甜膩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開來,喻笙說。
“我已經轉學了。”這就代表在念恒發生的一切,喻笙都翻篇了。
“你一個人在這兒,孤零零的,到時候林姐問起來,還以為我們虧待你呢。我還有幾天回重城去,要不,你跟我一起?沁婭還等著跟你重歸於好呢。”
“這話我隻說一次。”喻笙微微側眸,看著跟她一起坐在餐桌邊沿的施沁菲,“我不跟茶裡茶氣的人生活在一個屋簷下。”
施沁婭是個小綠茶。
施沁菲是個大綠茶。
這兩個人現在住在喻家,喻笙便搬出來了。
其實在念恒出了那事以後,本來她還可以選擇重城的其它學校,或者去鄰近的成城上學也可以。
喻文良熱心青少年慈善教育事業,在國內很多高中都做過捐贈,隻要他開口,親生女兒想去哪家學校上學都可以。
喻文良以為喻笙會選一個就近的學校轉學。
但是,喻文良給她選擇的時候,她偏偏選了一個離他們最遠的南山高中。
“淩姐,幫我衝杯毛峰。前兩天我帶過來的。”
施沁菲不再跟喻笙說話,她告訴淩麗幫她衝茶,然後,起身離開了餐台,去一邊接電話去了。
淩麗很快用礦泉水給她泡了杯綠茶,送了過去。
喻笙的早餐也吃完了。
這時候,時間已經接近了正午。
喻笙打開手機,想著怎麼安排今天。
她原本是想在家睡個懶覺,然後再打開電腦寫一會兒小說,好不容易等到考試結束,作為網文菜狗,她正想擁抱一個創作狂歡假期。
她還有個叫無戀無厭的讀者在巴巴的等著她呢。
沒想到,施沁菲這個大綠茶就跑到她麵前來,告訴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跟外界接觸是一件愚蠢的事。
愚蠢嗎?
喻笙回頭看見在客廳用藍牙耳機接電話,跟律所的人頤指氣使交代工作的施沁菲。
喻笙記得她好像隻是一個普通一本院校的法學專業畢業的人,既無家世,也無背景,現在都混成了萬人之上。
成天都有見不完的社會名流,出席不完的華美宴會,social得不得了,簡直是人間至成功高知女王。
瞧她那樣,拽得比哈佛跟劍橋畢業的還拿腔拿調。
“這個案子我已經跟趙par詳細的unicate過了。agent他們之前找的是非訴律師給他們代理的,出了問題肯定不能上法庭索要賠償。對,上一任律師都是一些□□,現在案子給探風了,我們必須要把這個responsbility給他們講清楚,讓agent自己選擇。”
這glish真就講得棒棒的。
肯定是背過大學英語四級詞彙才能擁有的詞彙量。
實際上她也就是重城政法學院這種普通211一本畢業的,要不是當了小三,傍上了北宇投行的董事喻文良,現在的律師行業誰會知道有施沁菲這個人。
喻笙這種剛跟南山學神開杠的清北苗子見了施沁菲講電話的專業架勢,都喟歎她這樣的不上清華都可惜了。
前提是她當初要能真考上。
*
喻笙回了房間,想打開文檔,寫會兒小說,但是心中想起施沁菲說的放假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很愚蠢。
她想好像是有點,於是她想出個門。
手機來了微信電話。是林峭從國外給她打過來的。
“笙笙,在乾嘛呢?想不想媽媽啊?”林峭故作親昵的問。
“媽媽剛讓韓助理把這個月的生活費打到你卡上了。你收到了嗎?你們暑假是怎麼放的呀?你要不要到英國來看看媽媽?”
“我們暑假隻放十五天,沒時間。”喻笙回答。
“最近喻文良對你怎麼樣?我聽韓助理說他把你一個人丟到南市去上學了。這是真的?是不是施家那兩隻狐狸精又給他吹什麼溫柔風了?”
林峭聽說得有點晚,在喻笙轉學到南山快兩個月了,她才聽說。
林峭大概是一個反射弧很長的人。
要不然她也不會在跟喻文良離完婚之後,才發現喻文良跟幫他辦離婚的律師施沁菲走到一起了。
“也不是他丟,是我自己要求的。”喻笙說。
“笙笙啊,你是不是受他們的委屈了?”林峭開始心疼自己的女兒。
然而,這心疼已經是喻笙轉學的兩個月之後了。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林峭對她不聞不問。
現在,林峭忙完自己的事了,就開始心疼了。
所以,已經不再需要的喻笙故作輕鬆,“沒有啊。喻文良給我在南市買了豪華公寓,請了體貼的保姆阿姨,我的轉學生活過得挺好的。”
就是迄今為止,好像一個真正的誌同道合的朋友都沒交到而已。
難得放個假,也沒人要約我。
“那就好,媽媽放心了,對了,你想要什麼禮物,媽媽出差回來給你帶。”林峭想拿禮物做彌補。
想起那天施沁菲剛到南市來,也給她帶了不少禮物。
喻笙想,有什麼區彆呢。
“我都想要,吃的穿的用的。都給我安排上。”喻笙回答。
她不像那些越得不到就越想要的孩子,明知道大人不可能給她她想要的那種好,還要撕破臉跟他們嘶吼著要求。
“好的,媽媽讓韓助理給你安排,我們笙笙最懂事了,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媽媽忙完了馬上就去看你。”
林峭口吻輕鬆的掛斷了電話。她的任務完成了。
喻笙的心卻像壓上了一塊大石頭。
對她來說,收到林峭的電話比不收到林峭的電話更讓她難過。
因為這會提醒她,關心她不過是林峭的一個任務。
隻要定期做完了,林峭就會很開心。
接完林峭的電話,喻笙再也沒有心情寫小說了。
現實如此垮塌,還有什麼心情創作虛構。
她跟在公寓裡幫施沁菲熨衣服的淩麗說了一聲,便出門去了。
淩麗問上哪,喻笙回答隨便逛逛。
*
外麵在下雨,喻笙剛來南市,對陌生的環境也不熟悉,隨便逛逛就逛到了昨晚跟尤逍看過電影的那一帶。
等到她下意識的認出她來了這一帶,她又想起昨晚那個迷夢,難道她潛意識裡對昨晚跟尤逍在這裡看電影的經曆很懷念?
不可能。
她隻是被尤逍脫下假麵後的反差震撼了而已。
喻笙逛到有趣會所門口,發現這裡白天並不營業。
喻笙轉身要走,有人喚她。
“小仙女?找誰呢?”是一個兩隻手臂上刺滿刺青,發型是超炫鬼剃頭的男生。
年紀跟她差不多大。
能看見頭皮的板寸外加兩鬢上斜插後腦的兩道閃電圖案,身材魁梧,唇紅齒白,酷蓋殺馬特是他了。
見她在會所門口流連忘返,似是有什麼期盼,卻又膽小得不敢靠近,站在屋簷下抽煙的酷蓋男生好心喚她道:“是不是想進來?來啊。這會所裡麵可好玩啦,有好多像我這樣的帥哥哥。”
閃電鬼剃頭流裡流氣的,穿一件白短袖襯衫,肥大的闊腿牛仔褲,兩隻耳朵邊上一串耳洞,綴滿銀色耳釘。
五官還挺順眼。如此誇張的外形裝扮他都能拿捏住。
喻笙想,她該不會是在裡麵上班的少爺吧。
有趣會所到底是哪種會所,喻笙到現在也沒弄明白。
這一帶痞氣的壞學生們好像都很喜歡來。
以前在九班,每次尤逍代替學生會對他們這群下等公民暴力執法的時候,盛乾就天天鬨著要把尤逍送到夜總會去當少爺。
喻笙估摸著這個夜總會應該就是這間叫做“iing”的會所。
貝琪敏之前提過尤逍的家庭背景,他家那麼窮,但他又那麼紈絝,用個定製打火機都那麼貴,所以……
尤逍這樣的學神不僅在學習上喜歡走捷徑,就連打工他也喜歡走、捷、徑。
他那樣的長相跟身材在會所裡隨便拉幾個富婆對他長期做包養,一個定製打火機算什麼。
“還是不了。我沒錢。”喻笙禮貌的衝閃電鬼剃頭笑笑。
“收費真不貴。”閃電鬼剃頭似乎對喻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偏要她進去。
“像我這樣的,才一千起步,頭牌也才一千八,你要開一打酒,叫個中檔果盤,我這個人可以完全免費。”
“嗬嗬……哥哥你好搞笑,我路過的。我不是那種人。從不進這樣的地方。”喻笙做出乖寶寶的樣子。
“是嗎?”閃電鬼剃頭覺得她怪麵熟的。有一陣好像天天要見她。
但是自己每天見的漂亮妹子實在太多了,有點審美疲勞,一時記不起她是誰了。
“嗯。”喻笙轉身欲走。
“沒事,進來參觀一下,隻參觀的話,不收費。”閃電鬼剃頭上前,拽住她衣領,直接將她拉了進去。
“來嘞來嘞,逍爺,我給你搞一個富婆來嘞!肯定是你喜歡的款!”
閃電鬼剃頭高聲叫著,不管喻笙怎麼扭動,就把她往裡拽。
會所裡燈光幽暗,白天不營業,燈開得少,前台也沒上班。
隻有幾盞暖色孔燈綻放出朦朧的光芒。
“欸,你彆拉我呀。”喻笙尖聲抗拒,“你乾什麼呀。”
順著幽暗的過道,閃電鬼剃頭一路拉扯,將喻笙像拽牲口一樣,麻利的拽進了一個包間。
包間裡坐著三個人,正在拿手機開黑,全都素質差到爆,罵爹罵娘的,口吐各種芬芳。
最尷尬是暴躁一陣,最後也沒打贏對手。
“我日啊!”
“我真的日啊!”
“我他媽真的日啊!”
最後,打輸了的,光是從外形上看就可以判斷他們一般都不會跟人認輸的三個桀驁少年狂砸一頓手機,一起不甘心的抱怨。
“都說三個人不要開,不要開。”閃電鬼剃頭關上包廂門,回頭教訓他們,“沒有我跟逍爺給你們護體,你們這些垃圾菜雞打得贏個錘子。”
閃電鬼剃頭關門是關門,教訓是教訓,手裡拽著的喻笙的領口子倒是一直拽得死死的。
“秦玉言,你大白天的拖個女生進來是啥子意思?強搶民女啊?白日宣淫啊?想做法外狂徒啊?”
剛才對這盤遊戲做最後結案陳詞【我他媽真的日啊】的白體恤男生不耐煩的問。
閃電鬼剃頭叫秦玉言,是南市實驗中學高二的學生。
南市實驗中學跟南山高中僅一牆之隔。
喻笙轉來這麼久,跟實驗的學生沒有接觸過,完全不認識他們。
完全不知道就在她隔壁學校,竟然存在著一個法外狂徒的土匪團夥,大白天就在大街上強拉小女生進會所強製消費的那種。
“淫你媽啊!我操,粱霆空,一天天的,你腦子裡就不能想點彆的。”
說罷,秦玉言將喻笙拖到沙發邊上,“尤領班,最近有趣生意不是挺差的麼?我幫你拉一個客。”
秦玉言叫躺在沙發上睡覺的一具軀體,“尤領班,養好精氣神了嗎?昨晚接客太累,今天怎麼都還在睡呢。夜裡到底是輪著伺候了幾個富婆?都給乾趴下了……”
喻笙這才認出這就是昨晚她跟尤逍在這兒看電影的那個包間。
而躺在沙發上睡覺的人,應該也是……尤逍?
昨晚她走了,他就在這兒接客?
接得精氣神都沒了?
夜裡到底是伺候了幾個富婆?都給乾趴下了……
喻笙也好想知道。
作者有話說:
逍爺,請問你的錢是在會所裡伺候富婆來的嗎?
逍爺(懶懶抬眼皮):你們覺著呢???
法外狂徒,我們的試驗天團終於到達了戰場。撒花。我們逍爺是有團隊滴,我們逍爺背景很深滴,我們逍爺是有趣滴:)他對笙笙的感情線後麵會詳細交代的,因為是女主視角,所以大家耐心看到後麵康康是啥時候把自己老婆鎖死的吧,總之,不是在南山突兀的一見鐘情。:)
ps:【我他媽真的日啊】白體恤,下本高中校園文男主,請爸爸們從這裡開始留意他的表現:)
第29章 潘多拉魔盒。
見尤逍遲遲不營業,“逍爺。彆睡了,起來。給你帶人來了,接著伺候,趕緊的。”
剛才打遊戲,戲品最不好,個性最暴躁,一張嘴最會罵,模樣最痞氣,後頸上有塊純白色刺青的,天天就想著白日宣淫的【我他媽真的日啊】白體恤男上前去拉尤逍的手。
“彆碰,煩。”尤逍翻了個身,繼續睡。
側身趟過去,留出一個優美的弧形身影,那肩,那背,那腰,那長腿,真就絕了。
如果今天一定要在這裡消費,那麼,喻笙就選他!
本來被閃電鬼剃頭拖進來,喻笙心裡挺惴惴不安的。
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喻笙想起自己卡裡的餘額數字,喻笙覺得,根本就沒有什麼惴惴不安的必要。
隻要他們敢賣,她喻笙就敢買。
前提是他們能真的讓她產生購買欲望。
眼下,那側睡在沙發上的男人,真的讓喻笙有點心動了。
如果他是出來賣的的話……那……
可以讓昨晚夢境實現麼。
“尤領班,營業了,有客人來了。逍爺,起來伺候富婆了!快!逍爺!”
包間裡的四個人都開始喊。他們都對他用這個稱呼。
逍爺。
逍爺?
喻笙在南山隻聽過璨爺的名號。
一旦跟【爺】字沾邊,那麼,這個人肯定是沒救了,才能憑少年意氣當上彆人的爺。
沒想到班主任圈子裡的暴躁帝吳結曹引以為傲的親兒子在校外也是一位【爺】?
還是個在不正當會所兼職打工的少爺?
還當了一眾少爺的乾部,還是個領班?
真他媽……讓人無語。
……喻笙現在真挺同情吳結曹的。
在南山高中無數個場合,吳結曹連看他的眼神都是獨一無二的溫柔,無時無刻不以他為驕傲。
結果,原來他是逍爺。是尤領班。
不知道吳結曹知道他的親兒子在校外是這副模樣以後,會不會被氣到吐血。
“我操,我的逍爺終於願意醒了。再不醒,我要按頭讓這位小仙女來啵兒他一口了。”
秦玉言感歎,“來,逍爺,睜眼看看,這是不是你的客人?之前你讓我們好好伺候的。”
在諸位同事的恭請下,會所頭牌逍爺終於一臉睡氣的從絨布沙發上起身,坐到沙發上,眼神迷離的看向喻笙。
喻笙回望他,看見他清冷的臉孔在陰暗的雨天熠熠生輝。
今天從她起床到現在,她覺得看所有東西都是暗淡的,唯獨此刻見到他,喻笙才覺得怎麼這世界還是有亮的東西存在。
就是尤逍這個壞東西,他咋這麼耀眼。
喻笙沒想到,自己就這麼自然而然的在心裡又把尤逍罵了一次。
這人的確挺壞的。
此刻,他的目光從她漂亮的臉蛋上下移,停在她的胸口。
昨晚,他在這兒嫌凱拉·奈特莉胸有點平,那個時候,他的秉性就完全暴露了。
領悟到自己再次出現在這裡可能會給他製造出一些不必要的曖昧,“我……是被你同,同事……硬拉進來的。”喻笙解釋自己為何會出現在他麵前。
她艱難選擇,最後用了“同事”這個稱謂。
看他們幾個全都是一副風流酷帥少年模樣,喻笙想在會所兼職的高中生應該就得有這個顏值標準。
他們一起在這裡上班,他們的關係,可不就是同事嗎。
秦玉言聽到這裡就不滿意了,大聲嚷嚷道:“什麼叫硬拉進來?下著大雨,你沒事一個人撐傘孤零零的到有趣門口來瞎晃什麼?你要不想進來,你擱那兒雨中漫步啊?
關鍵是這雨中漫步,你也沒漫啊。你都傻站那十分鐘了,要玩手機不玩手機的,都這樣了,我還不叫你進來,那這店開著還做啥生意啊?”
“嗬嗬嗬嗬……”【我日啊】金頭發笑了,“小仙女看起來很麵熟啊。星霧電玩城最近剛換的兼職收銀員是不是她?”
“行啊,這是多大的決心,在星霧電玩城賺毛票,轉身來有趣會所豪擲千金。”【我真的日啊】藍襯衣為喻笙鼓掌,“那還不得是被我逍爺的美色吸引。”
在場四人都發現了,喻笙進來後壓根兒沒怎麼關注他們四人。
儘管他們四人也自認是人間絕色,風流倜儻,喻笙的視線卻一直在偷偷飄向尤逍。
【我他媽真的日啊】白體恤非常善解人意,一臉認真的請示尤逍:“逍爺,咋整,人家就喜歡要你,你接客的時候,要我們回避一下不?”
尤逍搓搓淩亂的碎發,問:“幾點了?”
“四點半了。”秦玉言回答。
“讓你們安排的火鍋呢?”尤逍問。
這幾個人今天假期說給他煮頓火鍋吃的。中午就說開始煮,現在下午四點,快要到會所營業時間了,也沒見他們上手。
這周亭林路上的三所高中全部都放假了。
尤逍跟他們才有機會聚到一起。
“他媽就知道打遊戲。一天天的,玩物喪誌懂不懂?”秦玉言抬手,給剛才開黑的三人的後腦勺一人拍了一下。
“我逍爺不高興了,會所五點就要正式營業了。還吃個毛的火鍋。”
他們插科打諢說話的時候,喻笙就站在那裡,也插不上話,有點無所適從。
尤逍看了看窗外,雨勢大了。
“今天不營業了。”尤逍說,“就在這兒吃火鍋。”
“啊?這麼任性的嗎。”【我他媽真的日啊】白體恤揚聲感歎,“逍爺,今晚這個火鍋的盤菜都是用金子跟銀子堆的吧。”
閉店一晚上也就損失小十幾萬吧。
秦玉言把喻笙拽到尤逍身邊,問:“逍爺,這不會就是最近轉學到你們南山的那個轉學生吧。學期末跟你以相同的分數考了年級第一的那個?你上次讓我們天天在放學後跟著她……”
話還沒說完,尤逍就冷聲打斷,“行了。彆囉嗦了。吃火鍋,沒聽見?”
尤逍點了根煙,側眸,長眼投射出的目光停在秦玉言拽在喻笙衣領上的手,“還有,先把你爪子拿開再說話。”
秦玉言於是聽話的放開喻笙。
喻笙懂了,尤逍真的是個話事人。
這男的真的不簡單,就跟潘多拉的魔盒一樣,不能打開他。
一打開,太多複雜的邪惡的東西被放出來了。
喻笙淺淺看了尤逍一眼,儘量有禮貌的表達自己:“那個,尤逍同學,抱歉,我要走了。真的是你同事把我拽進來的。”
喻笙算是大概知道了,這五個少年都是在這個會所兼職的高中生。
“我不會告訴吳老師,你在這裡打工的。你放心。我知道,你肯定賣藝不賣身。”喻笙不是那種愛生是非的人。
此話一完,另外四個少年就高聲笑了。
“什麼啊,我們逍爺隻要看對眼,都賣的!賣藝,賣身,賣色!都賣都賣!”他們一起高聲喧嘩。
“坐下,吃完火鍋再走。”尤逍嘴角叼著煙,一臉恣意,開始吩咐喻笙起來。
喻笙搓了搓眼睛,發現這不是夢。
死守校規的前學生會長已經不知道是哪個時代的記憶了。
現在出現在喻笙眼前這位是在夜總會隻要看對眼,身上一切皆可賣給客人的男領班,會所頭牌,逍爺。
這種一麵在夜總會兼職,一麵在學校裡考年級第一的雙麵人生,它真的太勵誌了。
這種白天在教室做三好學生,晚上脫下校服,瞞著所有老師跟同學去賣身的誇張言情梗它到了今天,依然真實。
華語言情小說,它真的沒有進步,它一直在原地踏步。
為什麼之前喻笙在網上寫文數據一直不好,就是因為她總想要跟讀者玩點創新的真性情。
其實真不用,寫點老套的社會上每天都在發生的真實就行了。
被真實到的喻笙終於確認到自己今天就是被人拉進黑店來宰了。
全店不營業,就隻給她煮一頓火鍋。
完了她得掏多少錢,她剛才摸了一下裙子口袋,發現自己沒帶卡,支付寶當日付款有限額嗎?能付得出來嗎?
“這火鍋收多少錢?”喻笙知道這裡收費貴得離譜。
“不要錢。”尤逍回答。
“這麼好?”喻笙覺得肯定有詐。
“吃完你彆再擺這副死了老公的哭喪臉就行了。”尤逍說出了自己請喻笙吃火鍋的目的。
喻笙怔住,她今天是挺失落的,一大早就被施沁菲說愚蠢。
後來又接到了林峭的電話。明明是她親生媽媽,卻一點都不關心她。
但她覺得尤逍跟她不熟,應該看不出來她心情不好才對。
“我老公才沒死。”喻笙嘴硬,糾正他道。
雖然她現在還不知道她老公在哪裡,但是,她老公肯定長命百歲,能娶她這樣的小仙女為妻的,肯定是爆有福分的那種。
尤逍為她的回答笑了一下,問:“你已經有老公了嗎?”
衝喻笙嘴角勾起的樣子竟然還他媽很撩。
一直在線關注進展的秦玉言給他們插一句,“這不,我逍爺在這兒坐著,好好的呢。”
喻笙怒吼:“彆占我便宜。我老公才不會是他!”
喻笙在有趣會所吃了這頓火鍋,在餐桌上得知除尤逍以外的四個男生都是實驗中學高二的男生,他們以前是一個球隊的,曾一起去外省打過比賽。
這個晚上,有趣真的沒有營業。
喻笙夾雜在五個男生堆裡,吃完了飯就告辭了。
臨走,四個男生起哄:“逍爺,不給送送?”
尤逍側頭看窗外。發現雨已經停了。
她的臉蛋也放晴了,不像剛才被秦玉言拽進來時那麼昏暗了。
尤逍說:“我吃多了,有點腿軟,走不動。”
四個男人立刻一起迸發嗤聲,“你不送,我們可送了啊?”
“不用送了,我是她競爭對手,沒你們想的那種事。”
“謝謝款待,再見。”喻笙笑了一下,離開了會所。
*
等喻笙走了。
【我他媽真的日啊】白體恤坐到尤逍身邊,問:“腿怎麼軟了?跟哥們說說。這都還沒上壘,腿怎麼就軟了?”他的名字叫,梁霆空。
尤逍放下手裡的啤酒瓶,抱頭想了一下,適才見她一臉失落的被秦玉言拽進來,他一開始是欣喜的,沒想到睡個迷糊覺起來就能看見她。
一時還以為場景還是他們在這兒看電影呢。
後來被一群哥們瞎起哄,才意識到已經是第二天了。
自她出現以後,尤逍總覺得時間好像過得挺快的,呼啦一下就第二天了。
以前他都是渾渾噩噩度日。
“怎麼就不送人家回去呢?”梁霆空踢了尤逍一腳,尤逍立刻用他長腿壓住梁霆空的腿。
感受到酷似《霍元甲》歌曲裡才有的那種勁爽力道,有著同樣“我們法外狂徒出手,無人能躲”境界的梁霆空斥聲,“你丫腿不軟啊。裝什麼呢?”
“她是我考清華的競爭對手,你見過送競爭對手回家的嗎?”尤逍冷聲。
梁霆空抽出被尤逍壓住的腿,笑道:“怎麼了?這是美色擺在麵前,還要克製住自己啊。你不上我上了。還有,清華是啥,可以吃嗎?”
耳朵尖的秦玉言也及時插話說:“你不上我上了乘以2。”
尤逍訓道:“你們就在實驗謔謔你們的實驗女生就行了,彆他媽來禍害我們南山的女生。”
“喲,逍爺你這是隻護我們笙笙一個人的短還是護全體南山女生的短?”
“是啊,彆借大愛無疆的姿態來掩飾自己已經動心了的事實。”
“少瞎他媽意淫了。”
“我們這有趣會所該不會要迎來老板娘了吧?尤老板,你怎麼看?”
尤逍撿起沙發上兩個靠枕,一手一隻分給秦玉言跟梁霆空兩個話癆,直接貼住他們的臉,堵上他倆的唇。
“唔唔……尤老板……你不上我們真的上了。”
“唔唔……尤老板你這個老騷批終於開始發騷了,還不承認是不是?”
*
短暫的假期結束,學校的暑期補課很快開始。
下學期就是高三了,南山的學習進度抓得特彆緊,在亭林路上是第一個複課的學校。
隔壁的實驗都比南山晚了三天複課。
準高三年級的全體同學們怨聲載道的背上了書包重返校園。
在全年級九個班裡麵大概也就隻有一班這個愛學習的學霸雲集的班級覺得這麼快又回到校園很happy了。
上學期期末考試,大家本來都很期待新轉去的那個轉學生拉一班的後腿,讓分科後每次期末考成績沒從650掉下過的一班跌下神壇。
結果那個轉學生最後考了705,跟年級第一尤逍一樣。
這個刺激把一班同學們都給刺激到了。
於是,此次複課,一班全體同仁再次氣勢如虹的積集。
教室後排的黑板報上那一串大字愣是概括出了這群龍虎的誌向。
除了清華跟北大,其它的學校一班的同學都不放在眼裡。
吳結曹穿了件新的短袖襯衫,新的雪紡西褲,紮了新的皮帶。
甚至矮榻的鼻梁上還掛了一副新的金框眼鏡。
整個人煥然一新。
可能是期末考試剛過,他心裡還是喜滋滋的,一班的成績又再次讓他在高中教師圈子裡出圈。
現在南市任教高中部的老師哪個不知道他吳老師手把手帶的一個班級裡全是尖子生。
就算是中途轉學來的轉學生,被他帶一段時間,都可以從交白卷到完成年級第一的華麗轉變。
“大家好,很高興我們又回到了校園,現在我要改口了,現在這不是高二一班,是高三一班了。雖然現在還是在暑假補課,但是其實相當於你們已經升上高三了。”吳結曹嗓音洪亮的告訴班上31位同學。
“上學期結束了,在一起開期末研討會的時候,其它科的老師對我們一班的同學還是很讚同的,說我們一班的同學們不僅勤快,好學,還十分學有餘力,總能提前完成各科老師布置給大家的作業。
但是,就是有一點他們不太讚同,那是什麼呢?
就是這個課間相處的氛圍,說我們一班的同學們下課太安靜了,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埋頭做題,相互都不講話的。”
吳結曹在講台上講著,台下的同學們麵無表情的聽著。
同樣在托腮聆聽的喻笙迷惑吳結曹到底想表達什麼。
這種恐怖停屍場,絕境寂靜嶺的氣氛不就是他的一生所愛麼。
結果,吳結曹今天衝了個大的。
“從現在開始,是你們留在南山的最後一年了。我希望你們能增加深入的相處,為彼此留下珍貴的高中回憶。所以,這學期開始,我們的座位從單人桌改成雙人桌。
你們可以自主選擇自己的座位。當然,根據你們期末考的名次來選。”
“啥?”坐在喻笙後桌總是在課間擦風油精的男生趙清沒聽明白。
“兩年都沒同桌,現在臨高三了要搞個同桌?”
連著他身邊坐的兩個同學也沒聽懂。
“吳老師怎麼了?”
“是不是覺得上學期尤逍跟喻笙互幫互助,出了個雙年級第一,現在就都想把咱們配對,期盼能出三十一個年級第一啊?”
吳結曹已經下定決心了:“選位置的事就交給班長尤逍安排,從期末考成績排名第一的人開始選。”
“那不就得尤逍跟喻笙先選?”
“那名次最後的選個寂寞啊,隻能選被人家選剩的。”
“這很公平啊,憑本事享有稀有的教學資源。”
“第一名的話肯定選個風水寶座。”
“但是,尤逍會選跟誰同桌喲?”
“喻笙又會選跟誰同桌呢?”
吳結曹的這個安排的確讓一班素來劍拔弩張的氣氛被打破,平時一班的同學們根本不會彼此說這麼多話,
就算說話也是相互賣弄自己昨晚回去都沒看書,今天來就考了滿分之類的。
現在憑名次選座位,的確讓他們開始了正常的交流。
吳結曹事先做了一個座位圖表,讓尤逍發給大家選。
第一名是喻笙跟尤逍。
課間,尤逍把那張座位表遞給喻笙,“你選座位吧。”
喻笙想他那麼好,第一個給她選。
喻笙早就在心裡打了小算盤,具體要選哪裡,她心裡已經有數了。
就是誰會坐她的同桌,她還不確定。
縱觀一班全體同學,沒一個跟她關係好。不,不該說關係好,應該說是熟。
在一班上學的一個多月裡,她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記不住。
除了……尤逍。
管她的,反正先選一個風水寶地,符合人體人工學,又方便看黑板,又方便聽講,還方便自己呼吸清新空氣的。
喻笙在教室正中央的第四排選了位置。
“選好了,謝謝班長大大。”喻笙這人挺不愛招惹彆人的,知道尤逍在校內校外兩副德行,她都不揭穿,回到學校來,壓根就當沒有見過尤逍在高檔夜店坐台的事。
尤逍接過之後,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寫。
喻笙側眸想瞄一下,他選了哪個座位。
他故意側身擋住了寫。
喻笙衝他的清瘦背影做了個鬼臉。
作者有話說:
下章魷魚夫婦是不是要同桌啦!甜嗎!來看的爸爸多留言陪陪他們哈!我們魷魚夫婦甜著呢!越來越甜!!越來越越越越越甜!
其實這個校園文係列還有一個係列名,叫【我們法外狂徒出手,無人能躲】係列!“我他媽真的日啊”白體恤:梁霆空,《不過是可愛》。
秦玉言我暫時還沒想出來。(腦洞爆炸臉)。
第30章 同桌。情書。
第二天,那張被填得滿滿當當的座位表重見天日之時,喻笙喜提新同桌。
“好,現在大家根據自己昨天選擇的座位調整,給你們三分鐘。”班主任吳結曹說。
素來安靜的教室忽然霹靂吧啦一陣響動。
最後安靜下來,喻笙見到了自己的新同桌。
真的是,一點懸念都沒有。
就是咱們的逍爺雲淡風輕的坐在她身邊。
喻笙三生有幸,成為了南山高中唯一一個跟兩位叱吒風雲的爺做同桌的女生。
“你好,同桌。”教數學的吳結曹站在講台上,要給這幫冷血學霸們上點文化感情課。
這次期末考的語文作文主題是理智與情感。
其他班的同學就著這個命題寫出了很多潸然淚下的文章,但是一班的冷血動物們全都將重點放在了理智上。
除了喻笙跟尤逍的作文得了滿分,一班就再也沒有人得滿分了。
語文老師羅敏珠給吳結曹提了個建議,說彆班都是雙人連桌,就一班一人座,競爭氣氛太濃,不好,要吳結曹調整,不然他們班這語文作文分數到了高考的時候,肯定還是好不了。
吳結曹連夜上網百度了一下情感心理學,最後想出了這招。
“從今天開始,你們是有同桌的人了。你們的語文老師羅老師要你們在一個星期以後,就自己的同桌寫出一篇八百字的作文。希望大家在這段時間,對自己的同桌有一個深入的了解,以他跟她為命題,寫出能打動羅老師的文章。”
聽到這個安排,大家的腳趾摳緊了。
平時一句真心話都不願意對彼此多說的冷漠心情,現在要被迫為他跟她寫八百字真情實感的感情流情書。
彆啊。
喻笙偷偷覷了尤逍一眼。想著她為他寫八百字倒是不難,關鍵是要怎麼寫。
她已經不是為他寫了一篇《天降粉紅妄想係統以後,學生會長變成了我的忠犬》嗎,字數好像已經有兩萬了。
等存稿完畢,可以發到專欄,讓萬千讀者品鑒了。
不知道他們的語文老師會不會喜歡那樣的文章?
喻笙也好奇,要是尤逍為她寫作文,會把她寫成什麼樣。
不是,先彆說這個作文,喻笙到現在複雜的心情還沒有平複。
選座位的時候,她第一個先選。他第二個選。
他看到了她選在哪裡。
然後他再落筆,寫下他的名字。
也就是說,尤逍主動願意成為了喻笙的同桌。
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覺得如果他不選坐她旁邊,就不會有人坐了?
自她轉來以後,加上她,一班就是31個學生。
兩人同桌的話,總有一個人要落單。
於是,為了避免她被孤立,所以尤逍慷慨靠近?
這一靠近不打緊。
重點是,現在靠近以後被吳結曹出了個陰招。
要以彼此為對象,寫一篇作文,八百字啊親,還是要寫給語文老師看的。
不能寫他在校外打架,不能寫他在校外兼職,不能寫他在校外勾職高的小妹妹。
不能寫他在校外抽煙喝酒伺候富婆,所以,還可以寫什麼?
抱歉,真的沒有可以寫的了。
喻笙托住下巴,想得腦仁疼,覺得吳結曹跟語文老師羅敏珠聯袂搞出的這個促進一班同學感情的活動賊他媽無聊又困難。
這簡直比一天發十張卷子給她,讓她全部在當天之內全部做完還要難。
位置調整過後,風油精趙清現在還是坐在她後麵。
喻笙清楚的聽到他說:“媽耶,這下好玩了,用我的同桌為命題寫作文,這怕不是要我們互寫情書。”
坐在尤逍後麵的,趙清的同桌,段林偉笑:“還好我們倆都是男的。”
趙清樂嗬:“是呀,前麵那兩位怎麼寫呢?”
段林偉也樂嗬:“好期待哦,這次期末考我們班就他們倆作文滿分,現在以彼此為命題,文思泉湧的,要寫出什麼呢?上次喻笙抽屜裡翻出的那本《學生會長總是在操.我》後來怎麼樣了?咋就沒下文了?現在他倆因為自主選擇座位坐在一起了,吳結曹就不怕他倆早戀?”
趙清高冷維護本校學神的神格,說道:“尤逍早戀?你就彆開玩笑了。在南山上這兩年,你在學校裡看到他用正眼看哪個女生一眼沒有?其實我一直懷疑他是不是喜歡男的,在咱們南山跟誰都走挺遠的,偏偏跟試驗那四個裹挺密。他不會一次要寵幸他們四個吧?”
段林偉表示不認同:“不一定啊,萬一還是喜歡女的呢?以前沒有,現在有了啊,轉學妹也挺不簡單的,轉到南山來一開始當個偽裝學渣,要不是從她書桌裡翻出那本《學生會長總是在操.我》,吳結曹給她立下軍令狀,她說不定要偽裝到高考以後呢。這種暗戳戳殺人誅心的格局不是一般女生能有的格局,不是跟我們尤大佬挺配的嗎?”
趙清:“對啊對啊,媽耶,說起來,她也考705上台發表感言的那天,隻有尤逍給他鼓掌了。”
段林偉:“嗬嗬嗬嗬……說不定……那啥,學生會長總是在操.我是人間真實。”
趙清:“哈哈哈哈……賊他媽真實。”
教室裡大家都在討論以自己的同桌為命題寫八百字可以怎麼發揮的時候,段林偉跟趙清這兩個男生在嗑他們前桌的CP。
這兩個男生之前初中是在一起上的,上了高中以後一直同班,是兩個話癆。
在一班算是難得的一對朋友。
成績在一班算中等偏下,這次選座位,竟然有幸選到了兩個年級第一的後麵,目的就在想要蹭一蹭兩個大佬的仙氣。
大佬考清華。
他們倆起碼要考個985。
在聽到兩人將話題帶向《學生會長總是在操.我》這本有色廢料文學上時,喻笙終於忍不住回頭訓了他們一句:“那本書不是我的,我對你們的學生會長沒有非分之想。”
尤逍也回頭表態了一句:“我上學期就不是學生會長了。”
依次被兩位大佬問候的趙清跟段林偉立刻假裝剛才什麼都沒說過。
趙清開始尋就自己的命題思路,“誒,段林偉,要不你把你身高,體重,興趣愛好什麼的都告訴我,我從你的身高跟體重開始寫,我就不信填不滿八百字的作文框。”
段林偉一拍腦袋:“小清清,你咋這麼聰明呢,我都在犯難要怎麼為你寫滿八百字。被你這麼一提醒,我想八千字我都可以寫。”
尤逍聽完,側頭問了喻笙一句,“身高,體重,三圍都報一下,我也怕我為你寫不滿八百字。”
喻笙捏緊手裡的簽字筆,罵他道:“你禮貌嗎?問小姑娘什麼三圍。”
“吳老師不是說要了解同桌麼。”尤逍神色淡淡,嘴角勾起。
冷白的麵孔賊他媽好看,黑眸裡點點璨光在亮。
就算跟米璨那樣的美豔校霸同桌坐在一起,喻笙都沒這麼又緊張又羞澀又尷尬過。
同桌第一天,就開口問她三圍。
尤逍,你還要不要你在學校裡的學神三好學生人設了。
“你都有什麼興趣愛好,我真怕我為你寫不滿八百字。”尤逍看著少女已經開始泛粉的臉蛋,又問。
興致上來的他決定犯賤到底。
喻笙乾脆抓把尺子往兩人桌的中間一放。“三八線?懂?”說罷,又把自己課桌上堆的書堆移到三八線旁邊。
“彆打擾,懂?”
說完,喻笙埋頭學習了。
本來是紮著個鬆馬尾,露出小巧的耳廓跟纖長的脖子,現在想要武裝到全身,伸手扯下發圈,散開頭發,擋住側臉。
這是要避尤逍避得徹徹底底。
尤逍難忍的勾唇笑了笑。這是高中三年,他第一次有同桌。
以往,他都覺得吳結曹這個人情商挺低的,沒想到在最後一學年,吳結曹還給他搞了個讓他很想知道她三圍的小同桌。
都說吳結曹對他好,尤逍從來沒覺得。
這一次,尤逍有史以來第一次感到了,吳老師,對他,真的太好了。
*
他們的語文老師叫羅敏珠,是北大中文係畢業的,平時閒著沒事應該也在網上寫網文,是個浪漫主義者,在教一班語文的同時,也教九班的語文。
她是南山唯一一個喜歡九班同學的老師。因為她覺得他們真實,活潑,開朗,在九班上課跟在一班上課,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氛圍。
具體如何不同,大概是在一班,感覺是對著一個技藝頗高的古典樂隊。
而在九班,是對著一個拉稀擺帶的喪葬樂隊。
但是羅敏珠並不嫌棄喪葬樂隊,因為至少他們會流露真情實感,靈魂純粹。
一班的古典樂隊雖然技法很高,但是卻充滿了一股麻木不仁的匠氣。
羅敏珠今天穿的是薄荷綠的旗袍,長發編成辮子,化了粉嫩的桃花妝,腳上一雙細跟涼鞋,美輪美奐。
剛做完美甲的手拿著一疊作文紙踩著鈴聲,走上講台。
值日生喊了起立以後,羅敏珠招呼大家坐下。
“新學期我看到吳老師已經給你們調整了座位,你們終於跟年級上其它八個班級的座位一樣了。這次比較符合青春這個詞彙的含義了。青春是什麼?青春就是要有同伴,在一起瘋,一起狂,一起愛。”
說罷,羅敏珠轉身就在黑板上寫上鬥大的“青春”二字。
接著,又寫下“我的同桌”四個字。
“這次我們的作文命題很簡單,大家都完成得很好。但是有兩個同學寫出的文章真是把我嚇倒了,非常的精煉,短小,且充滿想象力。”羅敏珠將一張作文紙放到投影下。
她故意把寫作人的名字隱去,不讓大家看到作者是誰。
“我們先來賞析一下第一篇文章。”
羅敏紙念出作文紙上的字,【有一天,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我的同桌變成了一隻虛偽的狼,他馳騁在荒原之上,試圖想做這片荒原的王。嗷——嗷——嗷——他每天都在用他那低沉中帶著魅惑的嗓音在嚎叫著。】
“哈哈哈哈哈……”隻念了這麼幾句,教室裡就爆發出響亮的笑聲,“這是模仿《曠野的呼喚》風格麼?還低沉魅惑呢?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肯定是個女同學寫的吧?”
【在夢裡,我真誠的告訴他,我希望他能真誠一點,做個人吧。全文完。】
然後,再也沒有下文了。
“你們覺得這篇文章怎麼樣?”羅敏珠問。
“不錯。”
“牛逼。”
“小學一年級看圖說話水準。”
“好,我們再來看第二篇。”羅敏珠又放了一張作文紙在投影下,對著作文紙念,“我的同桌,身高估計165cm,體重猜測不超出45kg,三圍暫時未知,不是群居動物,經常孤單出行,脾氣似乎也不太好,以下省略760字。”
“哈哈哈哈,絕啊。”
“這是我們尤大佬的字啊。”
“第一次我看到文采斐然的尤大佬連八百字的作文框都填不滿。”
“所以第一篇那個《曠野的呼喚》文風是喻大佬的文章?不能啊,不是說這兩人是我們一班僅存的兩個作文滿分麼,我還想向他們學習的。”
趙清跟段林偉在品鑒這兩篇文章的時候興奮難掩。
“這兩位創作者能跟我們分享一下當時這麼寫作文的心態麼?”羅敏珠請出兩位當事人。
聽說他們倆坐同桌了,羅敏珠十分期待他們能為彼此寫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文章。
他們倆的文采羅敏珠是知道的。
結果等羅敏珠把他倆的作文紙從一班三十一個名字裡找出來後。
羅敏珠花容失色。
就這?
就這??
就這???
這兩人就為彼此寫了這麼離譜的作文。
“尤逍,你先說。”羅敏珠叫尤逍。
他的作文紙還留在投影儀下。
趙清跟段林偉掩嘴笑,沒想到他們的命題思路有一天也能被尤大佬抄襲。
段林偉驚聲:“我去,我怎麼忘了三圍啊,大佬就是大佬,肯定比我們細心。”
“所以喻大佬的三圍準備什麼時候告訴尤大佬?”
“這是一個三圍引發的命題作文創作失敗。如果知道了對方的三圍,這篇作文肯定不會此處省略700多字。”
趙清跟段林偉樂開花了,沒想到寫作文也能這麼好玩。
“給我安靜,讓尤逍說。”羅敏珠喝止七嘴八舌的議論。
尤逍抬了抬眼皮,淡淡道:“確實不了解,怎麼寫?”
尤逍也不是沒想過把省略的七百多字寫出來,但是怕羅敏珠看了會心梗。他也是為了羅敏珠好。
羅敏珠瞪了他一眼。
“喻笙,你又說說,你這個命題又是怎麼拍腦袋瓜想的。”
喻笙甜笑了一下:“這是意識流的寫法,我覺得挺酷的。用夢境來形容一個人,說不定才是他真實的樣子。”
怎麼了,她就是想借這個機會在學校裡挫一下尤逍的銳氣,明明就是個不正經的社會哥,都浪到會所裡去了,還在學校裡當學生會長,暴力執法,要彆的同學遵循校規,他第一個就沒有遵守好不好。
他在她眼裡就是一匹虛偽的狼,還要妄想做這個世界的王。逼王。
“下次,下次啊,給你精心布置的促進感情交流活動,誰再寫這樣敷衍的文章我讓他們每天放學都留堂。”羅敏珠對著坐在教室裡的同學們說。
“下麵,我們來賞析一下真正寫得好的同學的文章。《桃花潭水》,這一篇,寫作者李梔,如果說年少的人都是水做的,清澈,多變,靈動,那麼我的同桌他就是一汪深潭……”
很明顯,這個一汪深潭才是這次作文命題的範文。
尤逍跟喻笙對視一眼,然後在三八線上堆出的書堆兩邊,各自低下頭去。
三八線像一座山,堪堪遮住了他們。
隻緣身在此山中,不知對方真麵目。
所以,喻笙不知道他為她寫的作文是那樣的。還好她沒告訴他三圍,不然是要讓全班都知道她胸有多大嗎。
於是,尤逍也不知道她為他寫的作文是那樣的,馳騁在荒原上的虛偽的野狼,她還夢見他是一頭狼的樣子。
小姑娘做夢都在想他?這是不是感情來得有點太快了?
後排兩個男生很快就感覺到了兩個大佬坐同桌後的氣氛詭異的變了。
吳結曹跟羅敏珠想的以文會友這種好事,在他們之間似乎是並沒有發生。
或者,的確是發生了。
一種不可言說的感情,的確交會了。
*
因為是補課,所以午間休息門禁不比平時嚴,中午學生們可以出校門。
為著這個,好多學生都選擇外出去吃午飯,吃完隨便在校門口的小店閒逛。
“梔兒,上次我們在三食堂吃過的那個餃子多好吃。咱中午就去吃那個唄。”跟李梔要好的女生在問。
“段林偉,出去吃不?”喻笙的後桌趙清一麵搽他的風油精一麵問。
段林偉回答:“不去,就在食堂吃,天太熱了,不願意走。”
喻笙有點怕這種時候。因為她是被孤立的那個。
沒人陪她吃飯。同學們都三三兩兩的走出了教室。趙清跟段林偉也起身走了。
“同桌。”尤逍還沒走,身體離開課桌,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姿態懶懶的叫,“坐一起這麼久了,要不一起吃個飯?”
“不。”喻笙拒絕。
喻笙覺得尤逍這人有很多隱藏屬性,挺危險的,行走的人間潘多拉魔盒,還是她考清華的競爭對手,最好還是不要跟他靠近。
“真不?”尤逍眨了眨清潤的眸子,仿佛自己是在對她做出一個很友好的舉措,暗示她這個機會千載難逢。
“我不跟動物一起吃飯。”喻笙笑著說。
適才羅敏珠讀完他們的作文,喻笙算是明白他們這次以文會友的中心意思了。
那就是在彼此的眼中,彼此都不過是一隻動物而已。
“是嗎?知道了。”尤逍站起了身,離開了。
等他走後,喻笙拿著手機跟零錢包自己出了校門。
*
校門口的小餐廳生意都很好,因為是補課期間,學生在中午可以到處活動,對帶手機跟外出吃飯這些事也沒管那麼嚴。
四處可見熟悉的臉孔在周圍出現。
喻笙茫然的站定,思忖自己一個人要去哪裡吃午餐。
她知道自從她轉學到南山來,出了一係列的風頭,現在很多人都看她不順眼。
有一個九班跟一個五班的女生結伴路過,對著喻笙竊竊私語。
“欸欸,快看,是喻笙。就是那個在我們班假裝是學渣,假意跟我們走近,後來背叛了我們班,去了一班的那個。”
“啊,原來那個就是她啊,我早上去教育超市買東西時還遇到,當時還覺得她長得真漂亮。沒想到她心那麼壞。”
“就是,就是,那個時候,我們九班的男生可喜歡她了,都拿她當我們班的吉祥物,結果她轉身就背叛我們了。”
“我聽說她現在在一班混得也挺差的,雖然是考了年級第一,但是一班還是沒人跟她交好。你看她中午吃飯,都是一個人。”
“肯定啊,這種兩麵三刀的人,誰跟她做朋友是誰倒黴。”
兩個健談妹一直說著,過分嘈雜了,喻笙上前,沉聲道:“是不是想挨揍,少在這兒瞎逼逼。”
這兩個健談妹長得挺小隻的,喻笙身高腿長,站在她們麵前特彆有存在感,再凶巴巴的板起臉,兩個在背地裡說人壞話的女生立刻被嚇走了。
趕走了這兩個健談妹,喻笙知道不能去人多的地方吃飯。
一吃,就會遇上這種無聊的人。
她信步往亭林路背後的彩虹巷走去,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上次盛乾帶她去的那家川味麻辣燙。
喻笙想,就這兒吧,吃點辣的,發泄一下。
喻笙走了進去,選了菜,交給老板娘,等待串在竹簽上的菜煮好後上桌。
麻辣燙的店麵有點偏,加上南市本地人都是喜歡南粵口味,不嗜辣,生意不是很好。
等待的時間裡,她眼尖的發現坐在角落一張桌邊已經開吃的人,也是九班的兩個女生。
其中一個,之前還跟她算是熟絡過。
是九班的追星妹梁嘉,還有那個跟她一起同樣沉迷追星的好姐妹戴雨。
喻笙跟二人目光短暫的交接,然後發現她們並沒有要跟喻笙打招呼的意思,喻笙也很快彆開眼去。
一會兒過去,喻笙的菜上來了。
竹簽被浸沒在一個有些大的不鏽鋼缽裡,冒著熱煙。
幸好麻辣燙店裡開著空凋,不然在酷暑吃完這碗熱氣騰騰的食物,渾身都是汗。
喻笙沒吃兩串,麻辣燙店裡的門被拉開,來了一群職高的人。
作者有話說:
蕪湖~~~~原來你是這樣犯賤到底也要撩老婆的尤逍!!前同桌米璨的“坐上來,自己動”甘拜下風~~~留評留評~~~~快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