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薛戴笠的怒意是往心裡的氣球吹的氣,那現在她每呼吸一次,氣球就會跟著脹大幾分。
冷靜,冷靜。
薛戴笠對自己說。
這份沉默讓吳錫的心不斷下墜,他想挽回什麼,最後低著頭小聲的繼續說到:“我知道我的身份的。”
薛戴笠心裡那個盛放怒意的氣球轟然一聲炸了。
你知道的是什麼身份?
我怎麼不知道?
她冷笑起來,語氣變得惡劣:“你知道的話,下次就不要趴在窗戶上看。被發現了怎麼辦?”
吳錫的眼淚終於掉下來,手足無措的和她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都不會了。”
薛戴笠轉身往浴室走,吳錫跟在她的身後:“你彆生氣,我知道錯了,你彆生氣。”
薛戴笠的腳步頓了一下,想開口質問他你錯哪了?但她馬上又繼續往前走。沒有必要問,吳錫根本就不知道他自己錯在哪裡。
不可能不生氣,她現在離被氣暈過去就差那麼一點。
“我要洗澡了。”薛戴笠要關浴室的門,回身看著吳錫。
吳錫停在門口,視線和眼淚一起落到地板上:“好......”
門關上了。
薛戴笠的眼底仍然是關門前看到的最後一幕。
吳錫垂著頭站在門後,眼淚一滴又一滴的往地上砸。甚至連肩膀都在顫抖。
痛苦嗎?吳錫。
痛苦就對了。
你在拿著遙控器來教室找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可能會麵臨這樣的局麵?
沒想到也沒關係,親眼見識一下就該知道了。
薛戴笠打開花灑,閉著眼讓水淋到自己頭上。壓抑的情緒和水霧一同在浴室中蒸騰。
她洗完澡,出了浴室。吳錫站在門口,手上拿著吹風:“我......我幫你吹頭發。”
“不用。”薛戴笠圍著浴巾,手上拿著毛巾擦拭自己的頭發,往臥室裡走,“做你自己的事情去。”
吳錫聽到薛戴笠的拒絕,拿著吹風的手慢慢垂下來,“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薛戴笠從衣櫃裡拿乾淨的睡衣:“有什麼好生氣的?你不是挺懂事的嗎?”
吳錫跟著薛戴笠走到了臥室。薛戴笠開始穿衣服,他轉開視線,看著地板。
吳錫不傻,他能感覺得出薛戴笠的情緒依然不好。
僅僅是因為他貪心的站在窗戶邊想看著薛戴笠回來,而不小心忽視了會被發現的可能這一件事嗎?還是他還有彆的地方也沒做好?
薛戴笠從來沒有這樣對他過。吳錫不斷的尋找著自己的問題。他覺得自己已經竭儘全力的表現的乖巧和懂事了,甚至連半點吃醋和嫉妒的情緒都沒敢泄露。卻仍然沒能讓薛戴笠滿意。
薛戴笠換好了衣服,看到吳錫還垂著頭站在臥室門口。她不耐的開口:“還站在這裡乾什麼?你沒有事情做嗎?”
“你不會再不要我的,對嗎?”吳錫問出那個像刀尖一樣懸在他心頭上的問題。
薛戴笠坐到床上低頭看手機:“看你表現吧。”
薛戴笠沒有聽到吳錫再回話,也沒有聽到腳步離開的聲音。薛戴笠心不在焉的翻看著手機裡的消息。她希望吳錫這下能好好想想,想清楚他自己到底犯了什麼不該犯錯誤。
薛戴笠點開朋友圈,看到袁鳴剛剛發了隔壁街夜市的照片。她在不久前,也常常和吳錫一起牽著手漫步過那條路,她甚至記得起袁鳴的照片裡的場景的位置。
薛戴笠此刻實在是沒有彆的事情可做。她點開袁鳴的對話框,想隨便發點什麼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卻突然感覺吳錫朝她走了過來,蹲跪在她麵前。
薛戴笠的視線從手機移到吳錫的臉上,吳錫沒有看她。他的手掌環住她的腳踝向上遊走,直到抵在她的膝蓋窩,把她的一條大腿微微抬了起來。薛戴笠的睡裙坐下來時剛剛及膝,這一動作,裙子的邊緣就朝身體的方向滑了幾分。吳錫俯身吻上她的膝蓋,他的唇舌像是和手掌做了接力,沿著同樣的路線繼續前進。
室內的暖氣很足,何況薛戴笠剛洗完澡,身上還在發熱。吳錫的指尖微涼,舌頭卻是滾燙的,在流連過的地方留下了一串濕痕。
在吳錫的臉就要徹底擠占了原本是裙擺該在的地方之前,薛戴笠終於反應過來,伸手抵住了吳錫的額頭,阻止了他的繼續前進。
......她說的表現不是這個意思。
在薛戴笠的記憶裡,這是吳錫第一次主動。
如果是換個時機,吳錫敢在她麵前做這種事情,她可能早就忍不住獸性大發然後把吳錫按倒了。
但在薛戴笠的記憶裡,這也是自己第一次對吳錫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她還以為吳錫終於在反省了,結果他站在那思考了半天就反省出了這個?
“我累了,想休息了。”薛戴笠撐著床,身體往後退了一點。
吳錫還跪在原地,沉默半晌才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