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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刑偵 焚花煮錦 74406 字 12個月前

這樣粗略推算起來,流浪漢a的身高確實一米六五左右。

“他躥……”葉楓剛說了兩個字立刻咬住了話頭。

這裡不適合談論這些問題。

“口音是哪的?聽得出來嗎?”既然林大明都能說流浪漢娃娃音,說明他們曾經交談過不止一次。

“反正不像遠地方口音。”

對於流浪漢a,平時喜歡躲在哪裡,林大明搖了搖頭不知道,也許比起其他流浪漢,他們隻是熟一點,但是真沒那麼熟。

“哦,對了……”林大明放下了剛夾起來的白菜,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左腳可能傷過,走路有點跛,不細看瞧不出來,走得快就會比較明顯。”

流浪漢a的外貌特征進一步具化,左腳有殘疾,身材瘦削,嗓音稚嫩。

坐上車,胡平不著急發動汽車,轉過頭問葉楓。

“剛才你想說什麼?”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葉楓立刻著急的說出了剛才沒機會說的話。

“金顯榮的保鏢個頭都超過一米八五,視頻裡嫌疑人在前麵奔跑時,能夠看出來他的頭頂明顯超過了追趕他的保鏢鼻尖。”

“因為沒有站在一起的畫麵,並且奔跑姿勢並非直立,所以不能通過祝平安他們的個頭準確預估嫌疑人的身高,但是身高肯定超過一米七了。”

“一年多的時間,拔個明顯。結合林大明說的嗓音稚嫩,手腳纖細,我懷疑他的年紀不大,在16-19歲之間,處於青春發育期。”

“要不先查查,省內最近兩年突然輟學的男孩?”

葉楓說完立刻又否定了自己。

“不太行得通,這個年齡段剛好初中畢業,很多畢業後就進城打工了,符合條件的太多了。”

“不對,不對,林大明說不像遠地方口音,這邊相鄰兩個省份,很多地方口音相似,萬一是外省呢?那符合條件的就更多了!”

“沒事,這個辦法咱們先做備用,如果之後實在沒有更好的方向,大海撈針也要做。”

“不知道啊。”葉楓說完,把號碼念了一遍。

胡平發動汽車,一行人往市局趕。

宴笙嘖了一聲,剛才他沒給胡平打,一個是想著他可能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第二個吧,確實有點不想聽他的聲音。

葉楓的拇指差毫米就按到了屏幕上,忽然手裡一空,再抬頭胡平不僅拿了他手機,還按了接聽。

胡平把宴笙掛斷的手機扔還給葉楓:“把宴主任的手機記錄下,我說的不僅是記進電話本哈,要記進心裡。”

有點煩人……

“流浪漢a的dna對比有眉目了,回來再說。”宴笙本來準備好的一長串話,就縮成了一句。

結果還是被胡平接了,就……

沒有存在電話本裡的號碼,葉楓都不接,直接按了掛斷。

葉楓眼睛立刻瞪大,這是宴笙的號碼???

“我的電話你存了吧?”

哪知道對方立刻又打了過來,胡來忍不住問:“誰啊?”

“存了存了,咱們隊裡每個人的號碼我都存了。”

說那麼多有屁用,胡平又不會說兩句好聽的誇他……

“能不是我嗎?你的小朋友根本不認識你的號碼,馬上就要掛第二次了,不是我救下來了,你肯定要傷心了,感謝的話就不用你說了。是不是化驗有新的線索了?”

車剛行駛到正經公路,葉楓手機忽然響了,來電號碼完全陌生。

“怎麼是你?”宴笙的語氣滿是嫌棄。

“嘎……”胡平重重踩下刹車,解開安全帶扭頭從葉楓手裡救下了即將被再次掛斷的手機。

“宴主任,中午好啊~!”

胡平剛踩下油門又鬆開了腳。

“你回頭把檢驗中心大小王,還有古法醫幾個跟我們打交道多的電話都存一下。”

“你不接陌生電話這個習慣要改改,咱們以後工作接觸到的人很多,留電話的地方也會很多。”

“若是曾經打過淺淺交道的人,電話過來反應情況或者求助呢?所以有電話就要接。”

“最多就是推銷電話,騷擾電話,損失不了什麼。”

“哦,對了,詐騙電話要防範哈,咱們掙點錢這麼辛苦要是被騙了咋辦。”

“人小葉比你有錢。”黃友成禁不住糾正胡平的錯誤認識。

“啊!對對對,當年我和你哥在學校見的第一麵,就被他身上的土豪氣質深深折服了。”

“換個說法,咱們警察要是都被詐騙了,多丟人啊。”

“嗨,扯遠了扯遠了,以後有電話記得接,彆管誰打的。”

“胡隊,我記住了,以後不會了。”葉楓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

宴笙的電話如同給情緒萎靡的胡平注入了強心針,回程路上,他明顯開得更快了。

到了市局,他停下車,叫上葉楓就朝檢驗中心走。

走了兩步,葉楓回頭黃友成和周雲飛朝著另一棟樓走去,明顯不跟他們一塊。

“他們不去啊?”

“他們不去,你是去給我當擋箭牌的,有你在,宴主任不會欺負我……”

葉楓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你不天天欺負宴老師就不錯了,還怕人家欺負你。

辦公室門口,胡平抬手意思意思敲了幾下門。

宴笙抬眼瞧見站門邊的胡平,立刻又斂下雙目,把手邊一張紙推到了辦公桌邊緣。

肢體語言非常明顯:趕緊拿上結果滾蛋。

胡平那麼好打發,肯定就不是胡來了,他慢悠悠的踱步走過去。

“宴主任,剛才回來的路上我幫你深刻批評了你的小朋友。”

“宴主任那麼看重你,你怎麼能不存宴主任的電話號碼呢?”

“你應該吧宴主任家的門牌號,車牌號,工作服尺寸號全部記錄下來。”

“不僅要記錄在手機裡,還要記錄在腦海裡!”

宴笙深吸一口氣,忍無可忍罵了胡平一句。

“吃飽了撐的!”

“宴老師,對不起,我已經存好了,保證下次不掛你電話。”葉楓緊跟著道歉。

宴笙指著胡平:“你一天天的就知道破壞我在小朋友心目中的形象。”

宴笙說完轉頭衝著葉楓:“小事而已,不礙事,這是對比的結果,你拿去看看。”

宴笙麵帶微笑拿起桌麵的紙遞給葉楓。

澮河市法醫檢驗中心,對比了全國的數據庫,發現了一個在押搶劫犯的dna和流浪漢a的dna,y染色體檢測的位點變異存在很高的相似度。

y染色體上的基因隻能由雄性代代相傳,隻能由父親遺傳給兒子。

y染色體上承載了一個家族的基因圖譜,除了能鑒定父子關係,還能鑒定父係旁親。

比如叔伯親侄。

和在押犯比對得到如此高的相似度,而又排除了父子關係,最大的可能,這兩個人存在很近的父係血緣關係。

宴笙耐心的給葉楓講解,鑒定原理。

胡平順便聽了一遍自己早就爛熟於心的基礎知識。

順便嘖嘖嘖了幾聲,等到宴笙說完立刻發表意見。

“看,我一個人來,你肯定拿給我就叫我滾蛋回去自學。”

“我帶著小朋友來,你就耐心講解,你瞧瞧你這個偏心的勁,要是上麵問起來:哎呀,你們這個怎麼判斷人家是親戚呀。我怎麼回答。”

胡平還假模假式的模仿者領導的語氣,手勢。

宴笙冷笑一聲:“你乾了這麼多年刑偵,要這點常識都不知道,你還當個p的隊長,明天就把你開除了。”

“謔。”胡平一把將葉楓拉倒身前擋住自己。

“小朋友,救救我,宴主任要開除我!~”

葉楓忍不住拽著胡平:“胡隊,我們回去詢問這個在押犯吧?”

胡平立刻收起臉上的嬉皮笑臉:“犯人也有人權的,這會是吃飯時間,過個十來分鐘差不多。”

葉楓“哦”了一聲,難怪胡平不慌不忙在這演戲,原來知道這會回去也不能詢問。

“那我們走了吧,不要打擾宴老師休息了,宴老師還沒吃飯吧?”

宴笙心裡被胡平搓出來的火頓時就散了,還是有人關心他餓不餓,累不累的。

“還沒吃,你也還沒吃吧?要不一塊?”

宴笙說完立刻瞪著胡平:“我說的是排除你。”

“謝謝宴老師,我們馬上要回去詢問這個流浪漢a的親戚,就不和您去吃飯了,您快去吧。”

葉楓說完拽著胡平就走,他怕晚點胡平又要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胡平明顯不是輕易放棄的人,走到門邊還是回過頭扯了一句。

“你可欠你的小朋友一頓飯,彆忘啦,改明一定要補上。”

宴笙不僅幫他們匹配對比了dna,連在押犯在哪個監獄、犯得罪、判了幾年、服刑幾年,勞改表現都查得清清楚楚附在了打印紙上。

胡平隻需要一個電話撥過去就能聯係上。

辦公室裡其他人剛吃完飯,胡平和葉楓的桌上各放著一份盒飯。

葉楓主動拿過去號碼,撥過去和監獄聯係預約。

流浪漢a的親戚關押在隔壁省,兩省公安係統平時交道不少,說起來一點不陌生。

監獄方很爽快的答應儘快安排。

胡平剛掀開盒飯蓋子,立刻又蓋了回去:“走走走,去會議室吃,他們說很快真的很快。”

胡平路過葉楓旁邊,順道把他的飯盒也拿了起來。

到了辦公室,黃友成架設備,周雲飛拿著紙杯接了滿滿一杯滾燙的熱水,掀開胡平和葉楓的盒飯,澆了進去。

沒了熱氣的飯瞬間熱氣騰騰,胡平挑起來泡散的米粒塞進嘴。

“還是水泡飯好吃啊,比吃涼水壓縮餅乾強多了,這就是人間美味。”

葉楓吃著燙水泡熱的米飯,有點不習慣,但是看胡平大口大口吃著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胡平端起塑料盒,把菜混進飯裡拌一拌,稀裡嘩啦往嘴裡撥。

咀嚼的聲音聽著就像在吃珍饈美味,坐在旁邊的葉楓也被感染了,學著他的吃法大口大口撥進嘴裡。

不到十分鐘胡平把飯盒一蓋扔進了垃圾桶。

塑料盒子裡除了湯汁,飯菜乾乾淨淨。

葉楓立刻跟著三兩口吃掉最後的扔掉了盒子,還沒來得及打嗝,視頻電話響了。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胡平趕緊接通,那頭是在監獄專用的談話室。

攝像頭顯示屏和人之間隔著一道鐵柵欄。

柵欄裡一共三個人,一左一右位站著兩名獄警,中間金屬椅上固定著一位穿著監獄服的光頭年輕男性。

視頻音頻剛完成測試,光頭立刻報出自己的編號,名字。

一副接受組織任何詢問的架勢,看起來勞動改造的成果頗為顯著。

“陸小宇,23歲,三年前因持刀搶劫入獄。是你吧?”

“報告領導,是我。”

“我們呢找你了解下家庭情況,說說你父親,爺爺家的情況,有沒有親兄弟。”

陸小宇作為服刑改造三年的罪犯,麵對胡平提問,一點猶豫沒有,問完立刻開始背書。

“這兩個人,你能聯係上嗎?”

陸小宇見表弟至少三年前,林小明見那個流浪漢a也是一年多前。

胡平要了陸小宇表姐的電話,結束詢問立刻撥了過去。

陸小宇答不上仔細的,因為他也是一年多前,他父母來探監時提過一嘴才知道。

“身體健全,沒有殘疾。”

在王小燕添油加醋的敘述中,他們聽到了一個遺傳性精神病家族悲涼的故事。

陸小路的父親和母親是自由戀愛,陸母有三個姐姐。

對於堂弟麼時候跑丟的,怎麼跑丟的。

“兩年前發瘋跑了,不知道上哪去了,他的瘋媽也死了。”

“你們這輩,和你年紀差不多大的有沒有。”胡平繼續問。

爺爺有兄弟姐妹五人,他父親兄妹三人,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

除了左腳殘疾這一點對不上,其他的倒是和林大明提到過的相似。

陸小宇的表姐叫王小燕,警惕性並不高,胡平報了身份後,聽說是問陸小路的事,她連懷疑都沒有,還沒等胡平提問,自己先說了一大通。

“身體上有什麼殘疾嗎?”

葉楓一聽,知道這個二叔的兒子極大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嫌疑人。

如果按陸小宇說的,發育遲緩晚於同齡人,那麼身高,體型都對得上。

“我舅剛交了女朋友,你們可彆去找他,有什麼事問我就行,我對他們家的事情門清。”

“堂弟叫什麼名字,身高多少?有沒有什麼特征?”

“表姐我記得手機號,堂弟弟聽我爸媽說跑丟了,不知道回來沒。”

“親二叔的兒子小我四歲,親姑媽的女兒大我兩歲。爺爺排行最小,和我平輩的其他哥哥姐姐最小的大我十歲。”

“堂弟叫陸小路,就是普通人,沒什麼特征,可能發育晚比其他同齡男娃娃瘦,力氣小,我三年前見他時也就一米六。”

陸母婚後生了小孩沒多久,三個姐姐先後精神病發作,進了精神病院。

陸母的母親從她十幾歲開始精神不正常,一直以為是單獨個體,直到幾個姐姐先後發作,谘詢醫生才知道,她母親極有可能是精神分裂,這是一種有可能遺傳給子女的精神疾病。

很明顯,三個姐姐都遺傳了,陸母能不能避免,醫生也不能肯定。

而剛出生的陸小路能不能避免遺傳,醫生同樣不能肯定,隻能給出建議:避免精神刺激,情緒劇烈波動。

陸小路在父母的嗬護,保護下長大,除了身體發育看起來慢一點,精神智商和其他小孩沒有明顯差彆。

兩年多前,陸小路忽然跑回家,說自己在外麵傷人了。

看起來陸小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除了反複說自己捅傷了一個成年人,其他什麼都說不清楚。

當時陸小路剛剛考進一所重點高中,陸父為了他的前途,想要隱瞞下來,於是向學校請了病假。

但是學校還是很快知道了,因為受害人家屬找不到陸小路,不知道怎麼打聽到了陸小路就讀的學校。

據說糾集了好些人跑去學校鬨,要他們交出陸小路。

學校一直以保護學生隱私為由,抗住了巨大的壓力,一直拒絕透露陸小路的信息。

但是這事沒有徹底解決,學校的教學工作也會遭受影響。

校方要求陸小路全家妥善解決這件事,建議陸小路暫時休學,等事情平息後再去學校。

其實陸小路當時已經屬於休學狀態,,怕被傷者家屬找到,躲在家裡根本不敢踏出家門半步。

但是傷者家屬無休止的和學校糾纏,後來校方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陸小路的外婆,親姨媽全是精分的事,再次上門。

學校的訴求很簡單,陸小路傷人這事由法律說了算,校方暫時不參與。但如果陸小路精神不正常,有威脅其他同學安全的潛在風險,那麼無論有沒有傷人這事,他們都要重新評估陸小路的入學資格。

校方希望陸小路接受正規的精神鑒定,如果一切正常,等傷人事件徹底了結,陸小路就可以複學。

如果陸小路精神有問題,必須經過治療,拿到醫院證明後校方才能考慮接收;如果陸小路患有經過治療都不能解決的嚴重問題,建議陸家尋找特殊學校就讀。

學校後來提了一嘴,傷者那邊鬨得很凶,陸小路已經滿了16,如果陸小路經過鑒定,精神確實有異,也許可以洗脫刑責。

在繼續上學,和可能被抓去坐牢的選擇中,他們艱難無法決定,最後覺得坐牢一輩子就毀了,家裡已經有一個抓進監獄的,不能再有第二個。

陸小路父母認為,既然陸母到現在都沒發病,就算陸小路有問題,可能也是小問題,並不是治不好的。

他們決定接受精神鑒定,鑒定結果喜憂參半。

陸小路四級精神傷殘。

這是精神殘疾中最輕的一種,但是也說明了陸小路確實精神不健全。

因為有了這張證明,陸父聯係了傷者家屬,談下了一個遠高於陸家承受能力的賠償金額。

為了陸小路今後有平靜的生活,陸父四處湊錢付清了賠償,這事算是告一段落。

但是沒過多久,陸小路就失蹤了。

他失蹤不到半個月,陸母就瘋了,天天四處找兒子。

後來跌進了河裡淹死了……

陸父找了兒子一年多,最近放棄了。

“擱我,我也不找,找回來乾啥?繼續把家裡攪和的天翻地覆嗎?不如趁著還年輕另外結婚再生個健康的孩子。”王小燕對陸小路的下落表現得十分冷漠。

“陸小路失蹤前,身高多少?身體有受傷嗎?”胡平問。

“一米六吧,他從小長得就比彆人慢,受傷?沒有啊,我舅舅他們怕他受刺激,從小保護得可好了。你們還要問啥,找我就成,彆去打擾我舅舅了啊。”

掛掉電話,胡平認為陸小路有百分之九十可能是他們尋找多日的嫌疑人:流浪漢a。

“我覺得百分百是。”葉楓更加篤定。

不等胡平發表意見,葉楓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陸小路在外流浪了兩年,如果摔傷,扭傷沒有得到正確的醫治留下後遺症很正常。

這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對比其他信息來說,這個特征可能出現,也可能消失,不具備永久性。

更何況他們還有dna這個對比鐵證啊。

其實葉楓說的也是胡平想的,但是作為刑偵支隊長,決定整個偵查方向,不能盲目自信,在沒有絕對的證據前,不能百分百下定論。

“這樣吧,咱們求助下隔壁省的同誌,安排有經驗的乾警上門找陸小路父親了解下情況,順便采集個生物樣本化驗dna對比下。”

“也試試陸父的口風,看看陸小路是真的從來沒和家裡聯係過,還是隻是陸父騙親戚。”

時間眼看著過去了兩天多,偵破工作總算有了推進。

夜幕剛剛降臨,宴笙帶來了好消息。

雖然隻有短短幾句話,但是將刑偵工作的包圍圈進一步縮小。

檢驗中心反複“清洗”頭發,得到了多份樣本。

經過他們反反複複化驗,得到了很有價值的源自植物的一份樣本。

花粉,來自於迎春花。

能得到如此精確的品種信息,說明這個花粉附著的時間不長並且附著的量很大。

“肯定是市政綠化種植的成片花木,如果是居民自發種植的單株花木,每天經過都不會沾染這麼多。”

“在成片的迎春花附近,一定有方便藏匿的地方。”

葉楓搶先一步說到。

“對!聯係綠化部門,我們要拿到市內種植迎春花的準確片區信息。”

“越詳細越好!”

胡平話音剛落,黃友成立刻提起電話撥了出去。

綠化部門已經下班,電話輾轉幾次才聯係到人,說馬上安排查詢。

隔壁省也傳來了好消息,他們順利采集到了陸小路父親的血液,經過他們的反複試探,摸排。

確定陸小路消失這兩年沒和家裡聯係過,也從來沒有在家附近出現過。

陸父聽說警方找到了疑似陸小路的人,都沒問怎麼找到的,怎麼是疑似而不是確定,利利索索的伸出手,讓警察趕緊采集了血液對比,有結果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他爸可能以為他瘋得神誌不清,不能準確說出家裡信息了吧,挺可憐的。”

葉楓感歎到,陸父的反應和陸小宇表姐說的有點不大一樣,至少無論這個兒子是瘋還是傻,他還是記掛著的。

綠化局的資料很快傳了過來,饒安市官方種植迎春花的片區不多。

壞消息是,種植片區十分分散。

好消息是,這些地方附近都有掩體,比如橋邊,公園。

市局刑偵隊這麼些人肯定跑不過來,胡平立刻聯係區分局把活安排了下去。

全城總動員,儘快找出來嫌疑人。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胡平帶著一溜車隊浩浩蕩蕩的開出了市局大門。

“咳咳,大家手裡都拿到地址清單了哈,我說一下,大家一輛車奔一個方向,發現情況立刻彙報,一會老黃會把地方劃好發給大家。”

“注意安全是第一位的。”

夜晚的馬路空蕩蕩,胡平自然承包了最不好找,最偏遠的地區。

車輪一刻不停的轉動,一輛120拉著警笛從他們旁邊閃著□□開了過去。

胡平嘖嘖一聲:“就咱們和醫生護士苦逼,24小時連軸轉。”

“前麵到了,看著點,那邊沒燈。”黃友成提醒胡平專心開車。

“知道,知道。”

胡平瀟灑的一甩方向盤,沿著土路開到了小河邊。

車門打開,外麵黑漆漆一片,夜風拂麵,帶來陣陣花香。

這條河承擔泄洪的重要作用,不能填埋,甚至不能縮窄。

幾個人分散開,舉著手電一個個照過去。

除了一兩隻快速跑過的小老鼠,其他的活物一個都沒瞧見。

胡平搞不清楚他們在乾嘛,隻能踩下刹車慢慢滑到距離人群四五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豁,今晚不太平啊,這都瞧見兩輛120了。”

“有這麼屁股對著你的劫匪嗎?”胡平放慢了車速,閃了兩次車燈試圖引起前麵人群的注意。

車子繼續前行,過了十幾分鐘胡平小幅度轉動方向盤,車頭一歪,遠光燈儘頭人影攢動。

前麵的空地上一隻皮毛很臟,毛粘成一縷縷的流浪狗躺在地上。

說完還衝著胡平招了招手,意思叫他一起去看。

黃友成打著手電一晃,河邊大片剛剛綻放不久的迎春花開得正豔。

四肢不停抽搐,眼睛瞪大,嘴邊是一堆嘔吐物。

“好像和剛才是同一輛車,我看車牌號好像是一樣。”

葉楓隻看了狗一眼,就注意到了狗後麵半米距離一個潑熄的火堆,還有倒扣在地上的小號不鏽鋼盆。

哪知道這個小河上遊經過鄉村結合部,改善了岸邊環境,卻不能改變其被居民作為排汙渠使用的宿命。

這是省上掏錢治理安河後,饒安市出資的中小河道治理環境改善項目的其中一條小河。

市裡最開始想著花小錢辦大事,小河兩邊搞規整,種點花花草草,弄個綠化。

“小夥子記憶力不錯。”

胡平瞟了一眼後視鏡。

二十來分鐘,一行人鑽出了黑乎乎的河邊,開上車原路走回大路,準備朝更遠處的一條大河邊摸進。

燈光照亮的車廂裡隻有坐在車裡,穿著白大褂一臉嚴肅的醫生護士們。

“鬼啊!”周雲飛一聲怪叫。

葉楓捂著鼻子走過一個又一個空蕩蕩,喊一聲還有回音的水泥管。

“狗死了……”

年初,上麵決定把這條明河改成暗渠,至於填了之後上麵做什麼用途,就事後再議。

前麵那幫人紋絲不動,根本沒有注意到後麵開來的汽車。

車燈照到了前方一排排的水泥管,胡平踩下了刹車。

這就是河裡都種上花,也不能徹底改變臟亂差。

胡平怕忽然按喇叭嚇到他們,隻能降下窗戶,伸了頭和手出去,一邊拍打著車門一邊大聲詢問。

葉楓轉過身透過後窗盯著渾身透亮的120救護車。

車子剛開上馬路,一輛閃著□□,響著警報的120又和他們先對著開了過去。

胡平幾人立刻下車走了過去:“啥熱鬨呢。”

“你們乾嘛呢?堵路乾啥?”

葉楓說完轉過身體,胡平正透過後視鏡看著他。

水泥管在這裡堆了大概有十來天,管內有不少生物活動留下的痕跡。

“狗死了??”幾個人莫名其妙,還是撥開人群走了進去。

花下整齊碼著一排排直徑3米的混泥土排水管。

“大半夜荒郊野外的人比鬼還可怕,這是要攔路搶劫嗎?”周雲飛極力調節氣氛。

看起來順眼點就行。

終於有人轉過了頭大聲回應:“看熱鬨呢!”

“都是人,鬼個p!”胡平沒好氣的回懟了一句。

“胡隊,情況不太對。”葉楓拽了拽胡平,指了指前麵。

狗不可能自己生火煮東西,那麼燒火的人去了哪裡?

“人呢?這裡之前是不是有彆人在?”胡平朝著人群嚷嚷。

“人啊,救護車拉走了吧?我們就是聽到救護車聲音跑過來看的,就看到狗了。”

“小葉,你是不是還記得救護車車牌號,立刻打電話到120中心查是哪家醫院!”

胡平說完立刻又改口:“小葉,你把救護車牌號告訴雲飛,他來處理,你給宴主任打電話,叫他親自帶人來一趟。”

“老黃,你現在開著我的車先走,安排人來這接應,一會你親自帶人去醫院。”

胡平說完,立刻掏出工作證在看熱鬨的人群麵前一晃。

“警察,麻煩大家讓讓,先不要離開,我們需要了解下情況。”

四個警察的異常,終於引起了大家的猜忌。

“我就說不可能是有人故意煮老鼠藥給狗吃。”

“你們還說狗自己生火燒飯。”

“看來,有人煮東西吃了中毒了,被120拉走了。”

“那為啥120不連狗一起拉走。”

“120是人醫又不是獸醫,拉去哪?”

“大晚上躲這裡,警察這麼巧來了,不是逃犯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聽起來有些好笑,但是卻不小心模擬出了整個事件的走向。

周雲飛掛掉電話,走過來小聲告訴胡平和葉楓。

“120一個多小時前接到報警,說這裡有個人好像發病了,來接人的是東麗區醫院,現在已經弄進搶救室了,初步懷疑食物中毒。”

“我跟黃哥說了,他那邊帶咱們的人過去,這邊附近的派出所過來幫忙。”

“食物中毒,食物中毒,也許隻是食品變質,不會有事的。”

葉楓嘴裡碎碎念著安慰著自己,控製自己不去看躺在地上渾身已經僵硬的流浪狗。

他們為什麼來到這裡,這些看熱鬨的不清楚,他們四個人心裡很清楚。

有家可歸的人不會大半夜在橋洞邊生火煮食物,這極大可能就是他們一直尋找卻沒有找到的人。

遠處響起了轟轟轟的摩托聲,閃著燈的警用摩托一溜開進來了五六輛。

轄區派出所的民警,停下車留下摩托車燈充當照明立刻乾活。

首先將圍觀人群又勸離了一段,拉上了警戒線,保護好案發現場。

然後將人群劃分為幾組,民警掏出紙筆負責詢問。

等到一切就緒,他們才看清楚站在暗處的幾個人,其中一個是市局刑偵支隊的支隊長胡平。

“胡隊,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做,您安排就是。”

胡平摸著下巴:“這地前兩天你們來過嗎?”

“來過,還來了兩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是看到有流浪漢生活過的痕跡,但是沒找見人。”

“我們還安排人在這裡等了等,但是沒等到。”

“果然是來過的。看來他四處躲啊。”胡平又搓了搓下巴,幾天沒刮過胡子,胡茬有點紮手。

“你們詳細了解下這些看熱鬨的人員基本情況,還有最近這片有沒有什麼異常。”

胡平估計這幫看熱鬨的人也說不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乾脆讓派出所的繼續詢問,他們三個繼續等消息,想想下一步怎麼弄。

胡平看葉楓一臉沉悶,歎了口氣,重重拍了拍葉楓的肩頭。

“現在隻有儘人事,聽天命了。”

熟悉的發動機轟鳴聲由遠及近,紅色小跑從黑暗中脫穎而出。

門一開,一隻穿著黑色西褲的長腿邁了下來,接著是穿著襯衣,馬甲的上半身。

宴笙空著手走到警戒帶旁望了眼裡麵的情況,正要轉身看到了暗處的人,轉動腳尖臨時改變了方向。

葉楓微微低頭,沉默不語,沒看他也沒看其他任何人。

宴笙看著胡平,朝著葉楓努了努嘴,意思怎麼了?

胡平立刻高舉雙手:“我沒罵他啊,跟我沒關係,估計破案受打擊了。”

宴笙一巴掌不輕不重拍在葉楓肩膀,葉楓抬起頭輕輕叫了一聲:“宴老師”

宴笙一笑:“小朋友,人生路還長,未來還有很多案子等著你,打擊多了就習慣。”

宴笙說完,葉楓有些錯愕,他轉身便走,胡平突然覺出味在後麵跺腳。

“我說,你是安慰人還是烏鴉嘴,啥叫未來還有很多案子。吉利話不能說點啊!”

宴笙才懶得理他,回到車邊,打開後備箱從裡麵撈出防護服套好,慢條斯理帶上手套口罩,護目鏡……

醫生包裹嚴實,胸`前掛著照相機,提著勘察箱率先進入了現場。

宴笙背靠著警戒帶,放下勘察箱舉起相機嘖了一聲。

勘查燈不在他車上,現在照明全靠片警的摩托車。

那些車頭燈隻能勉強照清楚路麵,想要拍出清楚的照片很難。

他端著相機回頭:“胡來,幫忙打下燈。”

胡平掏出手機剛按開,旁邊的葉楓喊了起來。

“大夥幫個忙,把手機電筒打開照著這邊,幫助我們法醫取證,謝謝各位了。”

話音一落,所有人舉高了右手,一束束微弱的光源投向宴笙站立的位置。

微光彙集在一起將暗處的這片空地照得清清楚楚。

宴笙本想讓胡平三個人舉個手機試試光線,如果不行就打電話叫人送勘查燈過來。

哪裡知道葉楓幫他帶來了一整片光明。

一個手機電筒不夠用,幾十個就夠了,更何況中間還有各種頭燈,安全帽探照燈。

照明條件立刻提升數倍,宴笙舉著相機,不斷移動位置,按下快門拍下了一張張能夠永恒留存的照片。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時間在快門不斷響起的聲音中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宴笙終於停了下來。

撥動回放按鈕,一張張照片看過去光線足夠,角度完整,放大後所有細節清晰展現。

“可以了,謝謝大家對我工作的支持。”

宴笙說完,朝著距離最近的葉楓小聲說了句:“特彆是你。”

宴笙把相機遞給胡平,叫他掛脖子上幫忙保存。

他提著勘察箱走去了簡易火爐旁,蹲下伸手一探,灰燼的深處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餘溫。

翻開不鏽鋼盆,蓋著的彎曲曲的淺黃色麵條漏了出來,深色的湯料大部分浸入了土裡。

宴笙沾了點殘留的湯汁在指尖撚開,除了一些深色的小顆粒,其他的看不出有什麼。

“叮鈴鈴。”

“什麼消息?”周雲飛迫不及待地問。

宴笙吸了一口氣,他倒是真把這茬忘記了。

“哎喲,你們怎麼摸上了?”胡平壓低嗓門叫喚了一聲。

“不太好的消息,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叮咚咚。”

沒想到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卻等到醫生出來宣布搶救無效死亡。

葉楓一溜小跑按宴笙要求,一樣不落拿好,站在警戒帶外套好鞋套,戴好手套,口罩等宴笙驗視沒問題,才撩開警戒線進入。

安排個人給他幫幫忙,效率高一點,也不至於讓他太累。

雖然覺得兩個一身正氣大好青年不至於在案發現場乾點啥,但是這行為總是有礙觀瞻。

“嗯!”

黃友成到了醫院,碰見護士醫生就問,問了不少人,終於確定了120從這裡接走的人是一名沒有身份信息的流浪漢。

他站得遠,不知道他們在乾嘛,就看見葉楓的手在宴笙大腿側麵上上下下。

“嗯。”

“老黃已經安排人追查打120急救電話的人了,如果沒有異常應該就是這附近的住戶,我們一會得去找人聊聊。”

黃友成奔進去看了一眼當即確認:死者正是他們尋找多日未果的流浪漢a。

“哦。”胡平恍然大悟,原來隻是掏鑰匙而已,他擔心的太多了……

因為流浪漢a以這樣的形勢出現,所以刑偵隊本來打算過來支援的人也轉頭去了醫院,這裡就剩下他們三個人。

“120接走的人沒搶救過來。”葉楓趕在胡平開口前,說出了自己預料的結果。

他寸步不離守在手術室門口,想要第一時間確認身份。

他立刻出示工作證,要求封存現場所有資料以及遺體。

“小葉,你幫宴主任打個下手,咱們都在這等會先。”

“好。”

宴笙嗯了一聲,舉著手方便葉楓動作。

胡平知道宴笙做活很細,寧可錯不願意錯過。

電話掛斷,宴笙舉著手走到警戒線旁。

葉楓看了一眼他的車:“你車鎖了吧?”

宴笙指了指褲兜:“鑰匙在這裡,要不你隔著褲子摸一下?”

他怕不儘快,之後醫院如果按流程消毒打掃完就什麼都不剩了。

前後差距一秒的手機鈴聲響出了震天的二重奏。

“鎖了,那我開不了後備箱挖,怎麼拿鑰匙?”

黃友成當即聯係古振樂,讓他去接人,因為考慮到醫院那邊可能會有更多的物證需要收集。

“我後備箱有鞋套,手套,口罩,還有收斂袋,你去穿好進來幫我。”宴笙衝著葉楓說。

宴笙和胡平幾乎是同時接通,同時掛斷,連說的內容都差不多。

葉楓瞧著宴笙從頭到腳裹完的防護服納悶。

葉楓“哦”了一聲,手伸到褲兜位置,隔著隔離服一摸,平平整整。

“你反著揣的吧,我得翻過來。”

葉楓手指捏著鑰匙一點點的翻轉,宴笙內裡的長褲大概比較修身,幾次翻到一半又扣了回去。

遠處的紅色跑車叫了一聲,閃了閃車燈。

古振樂接到消息,立刻改道帶著人就奔去了區醫院,第一案發現場就隻剩下宴笙獨立作戰了。

宴笙指著地上已經僵硬的狗,讓葉楓把收斂袋拉開放在旁邊。

“誒,好了!”不聽話的汽車遙控器終於翻了過來,葉楓興奮的一叫,準確摸到按鈕一按。

“你提上麵兩隻腿,我提下麵兩隻腿,把他裝進去,一會抱過去後座。”

葉楓嘴裡答應著,幫著宴笙收斂好:“宴老師,是要給它解剖嗎?”

“是啊。”

“你給狗解剖過嗎?”葉楓好奇。

“上學的時候解剖過,誰想到法醫真的還需要驗狗呢?”

宴笙說起來,自己都覺得好笑,他記得最開始讓他們拿實驗小動物練手,這裡麵肯定是不可能有狗的。

後來學院路子比較野,不知道是為了節省培育實驗動物的成本,還是其他原因。

居然從動物園還有野外找來死了的動物讓他們解剖。

什麼品種都有,美其名曰讓他們擴大知識麵,深刻了解動物和人的區彆。

雖然考試不考,但是有的人解剖得起勁,有的人就很抗拒。

理由就是:我以後乾法醫是解剖人,怎麼可能解剖動物。

他是解剖得起勁的那類,回懟了一句:世事無常,誰知道呢。

是啊,誰知道呢,今天他即將解剖職業生涯的第一隻狗。

“你們國內法醫上學的時候解剖狗嗎?”宴笙忽然問。

“啊?我不知道啊,我沒接觸過。宴老師你是在國外上的學嗎?”

“是啊,大學都在外麵讀的。所以技術有限,這塊還是咱們自己國家教得好,實戰多。”宴笙說完,葉楓沒有接茬。

他拉上拉鏈,一抬頭,葉楓眼巴巴望著他,眼睛裡流露出毫不掩飾的羨慕。

宴笙笑了:“小朋友,你口水要滴下來了。國外的月亮一點都不圓的,不要搞得那麼羨慕,以後有機會出去轉轉,還是自己故鄉好。”

宴笙出走國外也有些形勢所逼,所以他並不覺得在國外有多好,更何況那些年孤身在外的日子提起來並不特彆痛快。

葉楓曾經的學業規劃裡,是有讀到研究生後期出國交換,訪學的計劃。

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他不得不硬生生斬斷了自己逐夢計劃。

雖然進警隊,走哥哥走過的路是他心甘情願的,但是在一切事情好轉,葉銳再次醒來後,提起過去的得失依然有些遺憾。

因為“國外”兩個字,勾起了兩個人記憶裡的遺憾,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

“那狗是有什麼發現嗎?”站在旁邊暫時無事可做的胡平忍不住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回去驗了就知道了。”宴笙轉臉回答完,葉楓已經抱起了地上的收斂袋。

“誒,我和你一起提,彆弄臟衣服。”宴笙伸手阻攔。

葉楓輕輕一轉:“沒事,我幫你抱上車。”

“那行吧,放後座。”

在警戒線外的胡平趕緊跑過去,幫葉楓打開車門,撥開前座,葉楓把袋子輕輕放在後座上。

胡平忍不住嘖了兩聲:“你們也是一個真敢放,一個真敢放。有錢人果然不在乎這些細節。”

“這狗流浪了一輩子,可能死都沒想到,能坐上跑車。嘖嘖嘖。”

葉楓站起身拍了拍手掌:“車不就是拿來裝東西的嗎?至於是什麼無所謂啦,能裝就好了。”

“貴車和便宜車功能還不是一樣,就像你天天喜歡拿竹竿子捅我,隻是個人愛好,又不能說明你和我有貴賤之分。”

“我草,你說的好有道理!明年我給你加工資。”

“胡隊,麻煩您過來看看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轄區派出所的乾警終於把一幫圍觀的吃瓜群眾挨個詢問完了。

葉楓回到警戒線內,宴笙蹲在那攤殘羹前,一點點收集起地上的糊狀物,連浸上了麵湯的泥土都不放過。

這些殘羹被分彆裝進一個個編好號的透明袋子裡,每個證物袋裡的份量似乎都差不多。

地上順便放上對應的號碼牌。

宴笙半蹲在地上不疾不徐,每一次出手的頻率速度都沒有太大變化。

宛如設定好的程序,每一步都在計劃之類。

本來是痕檢最平常最簡單的工作,跟美感毫不沾邊的工作,在宴笙手裡卻宛如繪製一副潑墨山水畫。

黑土為底,萬物是彩墨,每一次出手都是一道風景。

那隻細白手腕來來回回,仿佛有催眠的魔力,看得葉楓站在原地,忘記開步愣了神。

宴笙用完準備好的證物袋,一轉臉看見呆愣著的葉楓。

“小朋友,過來幫下忙。”

“哦哦哦。”

葉楓如夢初醒,趕緊跑過去彎下身子,按宴笙的要求從勘察箱裡撈出對應的證物袋,幫他打開遞過去。

“嗯?”宴笙看到遞到手邊的袋子,明顯大小不對,在抬頭,葉楓的頭都要埋到肚子裡去了。

“小朋友,你是困了嗎?”

“啊?”葉楓猛地抬起臉,紅紅的,眼神迷茫。

“宴老師,怎麼了?”

“你拿錯了。”宴笙揚了揚下巴。

葉楓一看手裡的袋子立刻塞回去重新拿了一個:“對不起宴老師。”

宴笙也沒問他剛才為什麼走神,接過袋子繼續忙碌著。

葉楓心砰砰砰的跳,不時偷瞄兩眼宴笙的手腕,生怕他多問兩句,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好了,你拿相機幫我把這些號牌全部拍下來。”

宴笙手撐著膝蓋準備起身,久蹲的麻意讓他剛起身又蹲了下去。

忽然一隻手從他胳膊內側伸過,一把箍住他的手臂把他強有力的提了起來。

宴笙還沒來得及說“謝謝”或者“不用”,緊接著小腿肚,膝彎受到了不輕不重地撞擊。

葉楓曲著腿,用膝蓋一次次輕頂他發麻的右腿,他趕緊回頭看向遠處。

(本章完)

第六十章

胡平還和轄區派出所的乾警們站在一起交談,絲毫沒有注意到他這邊的狀況。

宴笙輕吐了一口氣:“好了,可以了。”

葉楓默默鬆開宴笙,站遠了幾步距離。

宴笙看著忽然空了的手臂,抬頭再看一直沉默的葉楓,忽然有些恍惚……

宴笙眨了眨眼,強製自己思維回籠,清了清嗓子指著地上的號牌。

“麻煩去找胡隊拿相機,拍下照。”

宴笙借著葉楓拍照的功夫,又指揮他幫忙多拍了一些照片。

有了葉楓的幫忙,宴笙收集證物速度快了很多。

收集完現場所有物證後,宴笙站起身脫掉臟兮兮的手套,用消毒液擦了擦沒有汙跡的雙手。

葉楓摁亮手機電筒獨自向後方黑漆漆的深處走去。

葉楓說完望向宴笙。

葉楓問完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好像想要體會流浪漢在什麼情況下會把頭鑽進花叢。

風一吹樹葉花朵輕輕晃動噗噗作響,淡淡花香撲鼻而來。

借著手機電筒的微光,宴笙撩起眼皮看著對麵這個語氣認真的大男孩。

雙唇輕輕抿著,黑眼珠圓溜溜,鼻翼微微翕動。

他不甘心仰起頭,舉著手機一株株迎春花照過去,白光掠過密密麻麻的淡黃色花朵,明暗轉動好似流金閃動。

葉楓舉著手機電筒走了一段,地上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你在找什麼?”宴笙緊跟著走了過來

“祝平安扯下來的應該是流浪漢後腦勺位置的頭發。”

像一個求知欲旺盛的學子,又像是急需要獲得老師肯定和獎勵的幼童。

“他沒事乾嘛頭伸進花叢中?”

宴笙說完,故意停了下來,他好像已經猜到葉楓想要要說什麼了。

“花粉如果正常灑落,很大幾率會粘附在頭頂位置,除非他在花下麵埋著頭或者趴著睡覺才可能在後腦勺位置落上花粉。”

這些都是他自己想的,需要宴笙的專業知識支持。

“你去哪裡?”宴笙問。

“我覺得也許找一找還能發現一些東西。”葉楓自顧自說著繼續往深處走。

“但是這種形式沾上的花粉,數量以及在頭發上的黏著度應該都不會很好吧?”

宴笙一笑:“你的理解沒錯,確實是這樣,特彆是人處於站立位的時候,花粉從樹上麵掉下來滑到後腦勺的確很難粘住。”

“怎麼蹭呢,肯定是頭伸進花叢中了。”

河邊種著一排迎春花,是從其他地方移栽過來的成熟花木,每株高度超過2米,枝繁葉茂,百花盛開。

“那麼他頭發上花粉那麼多,多到被你驗出來了,我感覺像蹭上去的!”葉楓迫不及待地接著往下說。

“監控裡,他都是拿著破碗四處乞討,討到的錢買吃的,有時候錢要的多,沒花完的錢去哪裡了?還有流浪漢的行李,破棉被總要有吧,饒安這麼冷,他來這裡兩年了,冬天怎麼過。”

“所以我懷疑他把自己的家當藏起來了。”

“嗯,有道理。”宴笙讚同葉楓的推理。

葉楓舉著照明繼續往深處走,他還沒說出來:那個有看起來嶄新的不鏽鋼盆,是最近新買的,還是行李裡小心珍藏偶爾使用的。

那倒了一地的方便麵,看起來不止一包。

這片區域是區裡,轄區派出所,來過不止一兩次的地方,還查了很多監控都沒發現他的行蹤。

他最近幾天肯定東躲西藏,變著花樣和警察躲貓貓。

說不定警察來這裡的時候,他躲在其他地方偷看。

警察走了,確認安全他又溜出來活動。

如果是這樣,囤積方便麵解決饑餓問題是最安全的,不可能餓了再去買,萬一撞上警察呢?

“你看那裡!”宴笙說完不等葉楓反應過來,一把抓住葉楓的握著手機的左手抬高指向前方的高處。

密密麻麻的花朵,層層疊疊的綠葉中,一個墨綠色鼓鼓囊囊的袋子露出了一角。

葉楓興奮的走過去伸長手臂依舊差了點距離,他跳躍著往上躥了好幾下都沒碰到。

他扶著樹乾搖了搖,雖然談不上細,但是承擔他的重量可能有點困難。

“要不,我蹲下麵,你踩著我上去?”宴笙雙手交疊,掌心向上做了個往上抬的姿勢。

葉楓立刻否定了宴笙的提議。

“這是證物,剛才我衝動了。你還有手套嗎?你踩著我上去,應該就夠了。”

“這……”宴笙語遲,讓他踩著一個比自己小好多歲的小朋友取證,這有點太欺負人了吧?

“要不我們回去找個梯子來?”

“你車裡沒有梯子,我們車裡更沒有。來吧。”

葉楓已經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頭。

“我撐得住,快點。”

“冒犯了。”宴笙說完一腳踩上葉楓的肩頭,他本想借個力迅速上下免得小朋友受不了。

哪裡知道,葉楓就像知道他的打算似的,反手捏住他的左腳踝往上一舉。

“誒誒誒。”宴笙驚叫著扶住了樹乾,兩隻腳被迫牢牢踩在葉楓的肩膀上。

葉楓一手捏著他的一隻腳腕狠狠的下壓在自己肩膀上,生怕一個不穩他摔下來。

“宴老師,我可能堅持不了多久,你快點……”

葉楓緊咬牙關,太陽穴青筋暴露,腮幫子鼓著滿臉通紅。

他沒想到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宴笙居然是個實心……

還挺沉……

宴笙顧不得說“抱歉”“不好意思”伸手勾住袋子一扯,花枝亂顫包卻紋絲不動。

“媽的,他應該是把袋子拴在樹上了。”

宴笙忍不住罵了句臟話,難怪頭發上能輕易驗出花粉,這鑽進去藏取都廢不少時間。

他現在的頭發揪下來驗說不定都是一堆花粉。

“你慢慢弄,我撐得住。”

葉楓深吸一口氣再次憋住,從脖子到臉紅得像新鮮的豬肝,聲音仿佛像從嗓子眼裡擠出來。

“好了好了,馬上就好了。”宴笙迅速摸到打結處,解開帶子抱在懷裡,扶著樹乾曲腿跳到了地麵。

“嘭”落地時輕輕一聲,葉楓渾身癱軟,四肢大開攤在地上。

“宴老師,我歇會,你要著急就先走,我沒事。”

“說什麼胡話呢,你走不動了,我可以背你。”

宴笙伸出手想要拉他起身。

葉楓剛才換位思考的分析,表麵看起來是為了破案,其實是幫他把痕檢的活都乾了,他怎麼可能棄他而去。

葉楓擺了擺手,張大嘴喘著氣躺地上緩了好一會才一咕嚕爬了起來。

胡平站在隔離帶外墊著腳抻著脖子往裡望了又望,終於看到宴笙抱著口袋在前麵走了出來,

他鬆了口氣,旋即看到葉楓一張疲憊不堪的臉。

“我去,你們兩個進去找證物還是乾嘛去了??”

“小葉,你怎麼這麼累呢?喘得像剛陪完十頭母牛的公牛,你不舒服嗎?要不去車裡休息休息?”

葉楓抬眼盯著胡平看了會,吧唧了下嘴,實在是懶得吭聲,他現在還沒順過氣呢。

“瞎說什麼呢?剛才我們在裡麵爬樹了,找到了這個寶貝。”宴笙拍了拍手裡的東西。

“他的家當?”胡平指了指外麵。

“應該是。”

宴笙抱著包,騰出一隻手提起一袋物證,葉楓提著剩下的走到警戒帶邊,胡平立刻伸手幫忙忙抬高輕飄飄的警戒帶。

“可以撤了,也不用安排人守著了,這裡能裝的能拍的都弄完了。”宴笙囑咐完朝著車走去。

“宴主任,今天辛苦了,您慢走。”胡平一直跟到車邊幫忙打開後備箱。

“你們這還沒完?”宴笙衝著準備離開的轄區乾警們揚了揚下巴。

“這裡結束了,報案人找到了,我們得去會一會。”

“行,注意安全。”宴笙說最後四個字時扭頭看了葉楓一眼。

三個人坐進車裡,胡平不著急發動汽車,把剛才的詢問簡單利索彙總了結果。

“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這幫人有居住在附近的晚上沒事出來瞎逛的,有路過的,有大半夜剛下班的。

職業有退休居民,工地施工人員,銷售。

年齡層次從三十到六七十都有。

這些人都是因為看到120往河邊開,以為有人落水,跟著過來看熱鬨。

因為120開得很快,這片河邊沒有照明,等找到熱鬨所在地,隻看到120關上車門,再次啟動離去。

車離開了,他們隻看到了躺在地上不斷抽搐的狗。

因為沒瞧見救護車裡有除了白大褂以外的人,他們以為是有人給120打電話,叫醫生來救狗。

醫生肯定救不了狗,所以自己走了。

但是不耽誤他們把這事當熱鬨看半天,聊半天。

起初狗抽搐的還沒有那麼厲害,後來越來越嚴重,直到死亡。

這期間他們不斷討論狗的來曆,是否有主,主人去哪了。

按他們講述的時間點來看,這幫人比胡平他們撐死早來了十分鐘。

至於這處有沒有異常,他們不知道,原話是。

“你們當警察的難道不知道這片偷雞摸狗,搶劫多?白天我們都不敢往人少的地方走,更彆提晚上。”

片警一個個核實了他們的身份信息,沒有任何異常,和他們自述一樣。

“報警的呢?為什麼會走到這裡來?”葉楓問。

附近居民避之不及的地方,為什麼會有人那麼巧路過這裡發現了中毒的嫌疑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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