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手投足之間,揭穿了三晉的陰謀,又讓鄭國心甘情願的在秦國修渠。
嬴政走了幾步,然後回身問道:“若是寡人給你足夠的權力,命你全權負責修建此渠,需要幾年完工?”
“回王上。”鄭國已換好了衣服,拱手說道,“之前王上所命下臣修建此渠,為了給韓國爭取時間,下臣定然是能拖便拖,至少十年方可完工,而一旦在財物上出現些許偏差,時間便會更久。而如今,下臣定然竭力為王上修建此渠,預計五年便足以完成。”
“好!”嬴政說道,“那寡人便命你全權負責修渠一事,同時,寡人會頒布幾道法令,配合你更快,更好的完成這項工程。”
“是何樣的法令?”鄭國問道。
嬴政回到了王位之上,說道:“首先,渠道的修建,必定占用良田。因良田被占用,而導致損失的百姓,可以免去所有賦稅,直到水渠修建完畢。”
“第二,參與修建水渠的勞工,同樣免去所有的賦稅三年。出力多者,更會增加免稅的年限。”
“第三,所有參與修建水渠的勞工,根據其勞作的時間和效率計算工分,在水渠修好之後,按照勞工積累的工分,分配水渠可供的水量,或者朝廷提供的王家專用穀種,用以水到渠成之後的耕作之用。”
“眾卿以為如何?”嬴政沒有問鄭國,而是問向了各位重臣。
朝堂上靜默了一會兒,才響起眾臣的議論聲,而且基本都是讚成的聲音。
呂不韋捋了捋胡須說道:“王上所說的幾項法令,著實高明。這樣一來,便可極大地調動民眾參與的積極性,想必這工期也定會縮短,而這縮短出來的工期所節省的開銷,也定然遠遠大於這些勞工所免去的賦稅,可謂一舉兩得。”
王翦拱手說道:“軍隊的監管也可能大幅縮減,所省下的支出定然不止如此。”
“若行此舉,工期定會再縮短兩年。”鄭國說道,“下臣有把握在三年內便可完工。”
“三年?”嬴政驚訝道,“你確信三年便可完工?”
鄭國拱手說道:“若無太大意外,三年應該可以完工。”
“好!”嬴政說道,“就憑你這種氣度,寡人便將這道水渠以你之名來命名,名曰‘鄭國渠’。”
“鄭國謝王上恩賜。”鄭國拜謝道。
嬴政又看向趙高,說道:“趙高,擬旨吧。不過,時間還是定為五年,不可急躁。”
“遵王命。”趙高拱手說道。
趙高擬了兩道旨意,一道是任命鄭國的旨意,一道是頒布法令的旨意。
擬寫完畢,趙高將兩道旨意交到嬴政手中查閱。
嬴政仔細看了一遍,然後拿起王印蓋在上麵。
趙高走到鄭國麵前宣讀旨意。
鄭國跪拜領旨。之後,退步退出了大殿。
因身份的變動,鄭國需要回韓國的使者駐地安排後麵的事情。況且廷議還沒有結束,鄭國留在這裡是不合適的,所以嬴政才命其離開。
鄭國走後,大殿之內還是顯得很安靜。
眾人還處在各種不可思議中。
韓國獻策的本意,讓人不可思議;趙、魏、韓的合謀更讓人不可思議;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嬴政所表現出的敏銳、智慧、果敢、冷靜,以及對事情發展的掌控和對結果的了然於胸。
“修渠一事已定。”嬴政開口說道,“眾卿,開始下個議題吧。”
呂不韋理了理思緒,拱手說道:“王上,朝中有重臣病故,按律法,王上的大婚之期需要推遲些時日,以避不吉之兆。”
嬴政點了點頭,說道:“此次寡人所迎娶的各國公主,人數較多,寡人正欲在王宮之側重新修建幾間寢宮,剛好可以待寢宮建好之後,舉行大婚儀式,一展吾大秦之國威。”
氣氛緩和下來,眾臣的心情也輕鬆了許多,紛紛點頭。
“那大婚的具體時日,還請太王太後示下。”呂不韋向華陽夫人拱手說道。
華陽夫人本是在場身份,身份和輩分最高之人,方才嬴政的一番表現,幾乎讓人忽略了她的存在。
華陽夫人問道:“這寢宮的修建,最快可多久完工?”
“修建的圖紙還沒確定。”呂不韋說道,“但按王上所說的規格,最長也不會超過兩個月。”
“兩個月之後,便也過了蒙家的喪期。”華陽夫人說道,“那便將王上的大婚之期,定於兩個月後吧。”
呂不韋說道:“老臣會儘量將工期縮短,一個月後,便由太王太後選定吉日,如何?”
華陽夫人點頭說道:“那就如呂相邦所言,先建寢宮,一個月之後擇定吉日。”
眾臣皆俯首應和。
呂不韋拱手問道:“王上,各國使節仍在城外駐紮,婚期延後,隻怕是拖延使節在秦國的時日,該如何打算?”
嬴政思量了一下,說道:“將延後婚期的原因,向眾使節說明,若使節無法久居於秦,則可使其將公主安置在王家的驛館,自行回國,待寡人大婚之期,再回到秦國便可。”
“臣,尊王命。”呂不韋應聲道。
嬴政高聲說道:“眾卿可還有本要奏?”
眾臣互相看了看。
陸續的,有人站出來,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這些朝政的事,原本就應該是在朝議中解決,而並非廷議,可在嬴政繼位後的這段時間裡,朝議基本已經荒廢。
而如今,朝議,正在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