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聽夏把吃的東西歸置到一處,那幾張年畫剛好能掛起來,遮住她前幾天生火失敗燒黑了的牆麵,也省得收起來占地方了。
她又從花布裡挑出一塊淺色花紋的,剩餘的都收在了屋後的木箱裡。
她打算在炕上中間拉一塊布,這樣晚上睡覺翻個身或者換個衣服什麼的方便。
江聽夏站在炕上,用腿和胳膊量了大概的寬度高度,裁好了一塊,隻是她左看右看還是覺得不滿意,這光禿禿的一塊布太不美觀了,她想了想把自己帶的一件白色蕾絲蓬蓬裙拿出來拆了,又把裙子裡麵的布料剪成了長長的一條。
這是她很喜歡的一件專門為了去跳舞買的衣服,在燈光下會閃閃發光,可現在下手拆起來也不心疼,反正以後也沒有穿它的機會了,能把它掛起來天天看著也是好的。
蕾絲布料疊在花布上麵,再把裁出來的長條布料放在上方,用淺藍色線在長條布上下左右縫了細密的針腳上去,把兩邊蕾絲布料都從中間剪開,再另外剪出來四條花布,把蕾絲布料綁在兩邊做個裝飾,就像莊園裡白天掛起來的窗簾那樣,頗有田園風味。
這時厲菖蒲也拿著一堆東西回來了,江聽夏眼尖看見有幾條鐵絲,她跟厲菖蒲說,“你這鐵絲有多餘的沒有?”
厲菖蒲把東西放地上,“怎麼了?”
“哦,我想在這兒掛個簾子,等一會兒你往中間拉一條線,要用那種粗麻繩拉,好看一點。”
總之其它要求可以往後放一放,這美觀感是萬萬馬虎不得。
江聽夏又把她縫好的簾子拿給他看,她指著花布上麵一條白色的布料說道,“你看,我等會兒在這兒打幾個洞,你就用細鐵絲彎成小圓環掛到麻繩上,這樣簾子一拉就能拉開了。”
厲菖蒲聽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又不是沒見過城市裡那些花花綠綠的窗簾,他不喜歡這些小資情調的東西,但是讓他張嘴批評她,他也說不出來,最終還是算了。
江聽夏沒察覺到他情緒不對,一是因為厲菖蒲是一個情緒不外露的人,二是因為他高興了也是一張冷臉,不高興了也是一張冷臉,在江聽夏看來毫無區彆。
她指指擺在一邊的年畫,“你把它掛到牆上去吧,就灶台那塊。”
江聽夏沒有明說,但手指分明指的是燒黑的牆麵。
厲菖蒲也沒打破砂鍋問到底,知道位置就行了,他動作快,拿著錘子釘子,沒一會兒年畫就掛好了,又做了一大把鐵環,找出一條兩指粗的麻繩把江聽夏做好的簾子也掛了上去。
他踩在炕上掛繩子的時候,江聽夏負責盯著他乾活,嘰嘰喳喳的像一隻快活的小鳥,
“高了,要低一點。”
“不對不對,歪了,左邊一點,對對對,就是這兒。”
厲菖蒲板著一張臉被支使的團團轉,但下一秒還是準確完成她的指令。
飄逸的簾子和喜慶的年畫同時存在在一個屋子裡,雅致的淺色與喜慶的花花綠綠搭配,像用雪鋪盤襯托出半剝殼的晶瑩透明的荔枝果肉,像用筷子夾起西餐廳的牛排,像剛從火灶裡出鍋的炒花生配上一瓶葡萄酒。
奇怪又和諧,出乎意料的合適,就如大雪落在荔枝樹上,相遇就是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