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明昧:“非常不錯,我心上的大石又落下一塊。”
十八個弟子被拉去確定尺寸去了。就連齊免成的那兩個弟子也被莫名其妙地拉過去了。寧明昧於是低著頭琢磨大比的事。
此刻,齊免成終於醒了。
畢竟剛記了對方的賬,寧明昧表現得非常友善:“師兄,你醒了。”
齊免成道:“是的師弟,我已經醒來了。”
……四下無人時,齊免成一張嘴還是有股熟悉的怪味。
為了避免齊免成問簽單的事,寧明昧先發製人:“師兄和我下山一趟,竟然睡著了,師兄不會在心裡怪我照顧不周吧?”
齊掌門道:“師弟關懷我工作勞累,特意帶我下來逛街放鬆,實在苦心孤詣。”
寧明昧:“師兄這樣想,我就放心了。”
齊掌門:“可惜近日,我工作繁忙,竟然在半途中睡去。可是在今日之前,我已經數日不曾有過良好的睡眠。這些,我在給師弟的信裡都有寫。”
寧明昧:“是的師兄,我看到了。你每天都會給我寫一封。若是師兄總是睡不著的話,還是不要再在睡前寫信了。”
齊免成:“是啊。因此,我認識到一點,隻有當師弟在我身邊時,我才會擁有良好的睡眠。也就是說,我應該繼續在失眠時給師弟寫信。或許有一天,信的傳
遞,
能帶來睡意的傳遞。即使師弟不在身邊,
靠著給師弟寫信,我也能睡過去。”
寧明昧:……
他推了推眼鏡。
齊免成:“對不起,我是不是又讓師弟看到我失眠的一麵了?”
“師兄。”寧明昧決定在弟子們回來之前轉移話題,“不過是個大比而已,師兄怎麼會睡不好?難道師兄也擔心清極宗會不敵縹緲峰。”
“勝敗乃兵家常事。我所擔憂的,不是這些。”齊免成微微皺眉,“不知師弟是否注意到,今日鎮上也多了許多人?”
清極宗山門下的這一片大鎮名為觀清鎮。寧明昧略一回憶就想起,今日觀清鎮裡的修士的確很多。
“清極宗與煙雲樓的大比天下矚目。其餘大仙門也派了些人來觀禮,三日後的開幕式前,這些人就能到齊了。”齊免成說,“但除他們之外,也有許多拿不到邀請函的小仙門修士或散修,也想觀此盛會。他們入不了山門,於是大多聚集在觀清鎮看轉播——又或者想要等等看、碰碰運氣。”
寧明昧:“這就是如今觀清鎮多出許多人來的原因。”
齊免成道:“是。因此近日以來,山門下魚龍混雜得很。如今所有人都盯著清極宗,少不了想要混進來的各種人……又或者,不是人。”
氣氛驟然冷凝。寧明昧對齊免成說:“既然如此,師兄管不了觀清鎮嗎?”
齊免成苦笑:“總是管不過來的。因此,這幾日我時常憂心……師弟,你也要多多小心。”
管不過來啊。
寧明昧道:“師兄,我會的。”
寧明昧轉頭就對係統說:“鎮上魚龍混雜管不過來,既然如此,門內營銷碳酸飲料,豈不是更管不過來了?此消息利好可口可樂。”
係統對此隻有一句評價:“做個人吧。”
一切塵埃落定。寧明昧起身就要走,此刻齊免成忽然道:“師弟,你為十八名弟子選好了衣服,但你可知道,你唯獨少了為一人選好衣服。”
寧明昧:“誰?”
“你自己。”
寧明昧回頭,他看見齊免成仍舊坐在椅子上——他站了起來,齊免成竟然一動不動。
此刻他還低著眸,看著手中捧著的茶杯。日光落在他的長睫上,因而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也落下一層陰影。
像是一輪黑色的勾月,又像是一彎詭譎的笑。
寧明昧卻沒動,他抱著手臂道:“師兄從前給我送了許多衣服來,師兄還記得嗎?我的衣服,已經夠多了。”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那時我看師弟,和如今我看師弟,十分不相同。”
齊免成說。
日光昏暗,有風微微吹動窗簾,寧明昧眯起眼道:“有什麼不同?”
“從前我當師弟,隻是師弟。如今我當師弟,是患難與共過、與我越發親近的師弟。若是從前我們是江湖相逢,如今我們已經是生死不離。”齊免成說,“師弟,我近來思來想去,身為師兄弟,我們應該更加增進對彼此的了解。”
“……”
齊免成:“因此,我也想看看,師弟想要給自己選什麼樣的衣服。”
夕陽西沉。寧明昧站在逆光的地方,日暮為他鑲上一層毛茸茸的金邊。他盯著齊免成看,半晌,他忽然笑了。
“師兄可彆光顧著為我考慮。既然師兄這麼說了,我也是盛情難拒,既然如此,就再挑選一套衣服好了。”寧明昧道,“不過,我並不打算為我自己挑這套衣服。”
齊免成:“師弟打算給誰挑?”
“你。”寧明昧道。
“為什麼?”
“正如師兄所說。‘那時我看師弟,和如今我看師弟,十分不相同。’”寧明昧重複道,“我也有一句話要給師兄——那時我看師兄,和如今我看師兄,十分不相同。”
“因此,師兄不妨猜猜,我打算給師兄挑一套什麼顏色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