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上的眼鏡在她低頭的同時也隨之掉落。她有一點近視,上課才戴眼鏡,平時也不戴,因為她覺得不舒服,而且這幅新配的眼距有問題,所以總是掉。
林景純歎了口氣,又伸出另一隻手去撿。
可有一雙手比她更快。
樸風瀾這會兒蹲在她麵前,先她一步撿起了眼鏡。
“抬頭。”他說。
“……”
林景純依言照做。
當她抬起頭時,眼前就是樸風瀾的臉,隻見他單手支著身子,嘴裡的糖換到了另一側。他此刻微眯著眼,拿著眼鏡,把它往林景純鼻梁上戴。
當眼鏡慢慢地接近鼻梁,林景純也看見樸風瀾的臉無限放大,從模糊變得越來越清晰。
最後眼鏡完好無損地帶在她鼻梁上,她感覺到樸風瀾的手從臉龐滑過,裹挾著絲絲涼意,讓她不由地顫了顫。
林景純掀起眼眸,正好和他的眼睛對上,近距離看他長得更好看,五官都是出挑的好,找不出一點瑕疵。
還沒等她從這場無聲的對視中反應過來,樸風瀾隨即挪開眼起身道:“去那邊坐著吧,這兒我來收拾。”
林景純搖搖頭,“我來吧,本來就是我值日。”
“你褲子還濕著呢,不弄了?”
“那我先把水擰乾再去。”說完她迅速把褲子又擦了擦,又道:“好了,現在可以了。”
“繼續擦乾。”
“已經沒事了,地讓我來拖。”
樸風瀾冷不丁地說:“可這些活我一個人就可以完成,讓你一起隻會浪費時間。”
林景純一頓,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忽然有種難堪湧上心頭,但這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她臉上任何細枝末節的表情都會讓他發現端倪,所以林景純忍了忍沒說什麼。
隻想儘快逃離。
她抿唇,“我去打水擦黑板好了。”
說完不等樸風瀾回答就轉身。
“林景純。”
他突然叫住她名字。這三個字好像一根無形的線一般扯住了林景純,讓她的腳步滯在原地。
“你是沒脾氣嗎?”
他聲音帶著一絲很淺薄的笑意,但又不是高興的笑,很不尋常,像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氣笑。
林景純不明白他的語氣,也不明白他的話語。
你沒脾氣嗎?
什麼脾氣?
林景純轉過身,沉默地等待他的下一句。
樸風瀾看著她,繼續說:“是不是我讓你說什麼你就說什麼,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永遠不會反駁也不會反抗?”
“不是。”話落,林景純很快否定。不知怎的,心跳在這時忽地變快。
“那為什麼我打濕了你的褲子你不指責我,我說你礙事你也不吭聲。就這麼樂意讓人欺負?”
“……”
林景純一時之間竟然無法辯駁,她好像一直這樣,能忍就忍,從來有什麼事都是自己消化承受。
樸風瀾說的這一句,無情地揭穿了她的怯弱。
“我要是你,我就把水潑回去,說我礙事我就罵回去。”
“……可你也不是故意的。”到了這時,林景純還在解釋,聲音很小。
“可我說我是故意的呢?”樸風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還要繼續忍氣吞聲?”
林景純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