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安頓好，外頭天都黑沉下來了。
車隊的人很多，屋子裡麵住不下，服務區的院子是一圈被半人高的鐵藝圍欄鑄成的，私家車都停在服務區的院子，外頭是軍隊的軍卡，上麵架著一圈重機槍。
蔣不為他們也把車停在外圍，保證萬一喪屍圍上來，逃命也能有後路。
而此時此刻的外圍防線卻熱鬨得很。
“憑什麼我們家就要在外頭，我前麵那對小年輕都進屋了！長官，您也體諒體諒我們吧，車上還有老人孩子呢！”
“你這不錯了，我在最外頭我還沒說什麼呢！”
……
金望眉頭緊皺，聽著車外的吵鬨聲又狠狠吸了口手上的煙屁股，才彈指丟出窗外。
“出去告訴他們，不服從安排那就彆在這呆了。”
等著指示的勤務員一頭熱汗，聞言苦笑：“金團，這能行嗎？”
金望摸了半天褲兜，掏出最後一根揉皺了的煙卷，啐了一口，沒好氣地說：“不行？不行怎麼辦！兄弟們都在最外頭擱著呢，還能怎麼安排他們！？”
等傳話的士兵出去，剛才一直沒出聲的石戴才慢慢地從自己褲兜裡遞了支煙給那頭還在悶頭抽煙的男人。
金望擺手，隻問：“還能撐幾天？”
“如果每天隻吃一頓飯的話，還可以撐半個月。”他說到這兒看見金望眼神裡的不讚同，慢吞吞吐出四個字：“最多十天。”
十天之後，他們的糧食就會徹底吃光。
“戰士們都是要上前線的，每天都在拿命賭，吃不飽沒有力氣就打不了喪屍。一天兩頓都是餓著肚子，還一頓？！”
“不管怎樣，兄弟們每天的糧不能再縮減了。”
“軍長那裡我去說，明天起，我帶著手下的兵去沿途的城鎮探探。”
一番話完美地將石戴的嘴堵上了，他也深深地歎了口氣，沒再講話。
車內又恢複了煙霧繚繞的安靜。
貨車裡氣氛很溫馨，晚飯很豐盛。
主食是米飯，菜是照燒雞腿，紅燒肉和鯽魚豆腐湯，還有一盤乾煸菜豆。
林意下午的時候磨著白蛟吃了很多點心零食，這時反而吃不下了。
隻好可憐兮兮地看著倆人分食著桌上的菜，默默擦著自己嘴角流下的口水。
蔣不為細嚼慢咽下最後一口時，白蛟也剛好放筷。
他吃飯快，其實早就吃完了，隻是蔣不為吃飯慢，他又等了一會兒，才快速扒掉碗裡最後一口米飯。
兩個大男人飯量都很可觀，桌上全都光了盤。
蔣不為還算正常，桌上的大部分飯菜都是白蛟的功勞，他現在也就比原型的時候飯量少不到一半。
飯後照例是白蛟洗碗，今晚因為又做錯了事，所以他手腳格外麻利迅速，扛著一桶水，端著一盆碟碗下了車。
至於做錯了什麼事，看看罪魁禍首林意就知道了。
蔣不為見小姑娘眉頭疼得皺著，但看見紅燒肉和雞腿還是饞的瞪直了眼的樣子就又好笑又氣。
誰讓她今天下午吃那麼多的零食，種類還很雜，不僅吃撐了，肚子還有難受。
“等會兒喝一瓶藿香水再睡。”這句話成功讓小孩兒麵色一白，嘴巴一咧險些要哭出來。
蔣不為彆過頭沒看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彆找白叔叔給你作弊，沒用。”
林意現在滿臉都是即將赴死的悲壯。
藿香水實在是太難喝了，為什麼會被發明出來。
蔣不為出去將番茄換回來，把暗藤留在了外麵，也算是給它們變相換了個班。
結果正好和洗碗歸來的白蛟打了個照麵，男人小單眼皮一跳，心裡開始慌了。
誰知蔣不為一臉意料之中的表情看著盆裡的碎瓷片，竟沒有絲毫生氣的跡象。
白蛟心裡一突，麵上卻看上去更凶惡，渾身散發著冷氣。
蔣不為失笑，看來他的形象已經這麼滅絕了。
“把碗送進去我們出去走走吧。”他還需要和白蛟談一談以後他們的去處。
白蛟愣了一下，應了聲好。
把碗匆匆放下，在抹布上抹了把手，走前還不忘將完好的盤在蓋在脆片上麵，掩耳盜鈴。
郊區的夜晚還是很危險的，遠處時不時傳來陣陣不似人類的嘶吼咆哮聲，緊接著就是幾聲利落的槍響。
隻是近在咫尺的危機似乎沒有打攪到兩個人的悠閒散步，帶著些許秋意的習習晚風中隻有一根四處揮舞著身軀的藤蔓在兩人周身忙碌，像個勤勤懇懇的小仆從。
番茄藤：“……”累了，毀滅吧。
“我們現在一路南下去找李越和莊晉陽，越往南路就越難走，也越危險。但這趟卻不得不走。”
“不說動物們還有沒有醒來的，隻要他們倆還活著，對我們就是個隱患。”
“像今天這樣嗎？”白蛟冷不丁的蹦出一句。
蔣不為一頓，看向他的眼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