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單眼皮(添修)(2 / 2)

此時她的注意力卻不在自己手裡的午飯上,眼神直愣愣地透過車窗緊盯著不遠處那輛車門緊閉的中型廂貨。

準確的是,後車廂一旁空地上架起的冒著油煙的簡易灶台。

她使勁又貪婪地嗅了嗅空氣中飄來的酸爽香味兒,沒錯,就是老壇酸菜牛肉麵的味道,她決不會聞錯。

饞得要命的同時,又想起末世前大魚大肉,泡麵成箱扔的奢侈生活了,心裡不由得一酸,險些要掉眼淚。

前排的父母自然也是饞的,但他們看了幾眼就草草收回了視線,看得再多也吃不著,心裡還難受。

周圍盯著這家人的當然不止她,還有不少人都貪婪又膽怯地盯著那鍋泡麵。

鍋旁還守著一個不大的小女孩兒,衣著乾淨,頭發紮得亂糟糟的,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看著火。

看著很好欺負的樣子。

但那些蠢蠢欲動的視線也就止步於此了,沒有人敢上前做那個出頭鳥。

因為車旁趴著一個體型足有兩三個人大小的鱷魚,懶洋洋地曬著太陽,時不時甩下尾部。

每甩一下尾巴,周圍那些惡意的視線都會下意識地收斂一下。

又過了幾分鐘,鍋邊守著的小姑娘有些坐不住了,好幾次回頭望向廂貨。

終於,緊閉的車門似乎是隔著厚厚的一層鋼板感受到了小女孩的迫切和坐立難安。

門打開,下來一個穿著黑色短袖的高大男人。

周圍的視線也在男人出來的一瞬間齊齊轉移了目光,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噤了聲。

原因無他,這個體格,惹不起。

男人一米九多快兩米的高度,露出的小臂肌肉線條緊繃飽滿,臂膀堅實寬闊,修身的短袖將精壯隆起的胸膛繃得緊緊的。

和黑色短袖和身材對比強烈的則是冷白到發光的膚色,剃到頭皮上一寸的板寸還能看出銀白色的發根,劍眉之下是一對狹長的單眼皮,內斂嚴肅到極致。

林意見是他下來,怯怯地站起身,喊了句白叔,就不敢動彈了。

“……”

要不是白蛟聽力驚人,都聽不見她比蚊子大不了的哼唧聲。

他一臉不耐煩地走到鍋前蹲下,身形大隻,直接將手裡的炒菜大鍋秒成小奶鍋。

拿起小孩兒的專用卡通小碗,放在他手裡就像是蘸料碟,動作小心翼翼地成了小半碗,加了點湯,又挑出一枚荷包蛋和烤腸埋在裡麵。

在外頭又裹了一層厚厚的保溫墊防燙,才遞給一旁眼巴巴等著的小女孩兒。

“慢點,小心燙。”

精致的餐具,細致小心的動作,和他凶狠壯漢的外表顯得格格不入,。

林意捧著一點也不燙手的小碗,再看神色不耐煩的男人冷臉似乎就沒有那麼可怕了。

白蛟喂完自己新的寵物幼崽,暗道一聲麻煩,看了眼頭頂的烈日,轉頭大刺刺地上了車。

外頭有那條變異鱷魚看著,把林意留在外頭,他們沒有不放心的地方。

他一上車,就見那個穿著和他同款黑短袖的青年正低頭扒拉著車前窗上擺著的幾個盆栽。

“飯在後麵,自己去吃。”蔣不為聽見了他的腳步聲,頭也不回地說道。

白蛟頓了一下,才嗯了一聲,轉身去後麵找自己的飯。

同樣是寵物,自己對寵物的態度比蔣不為上心多了,飯都是端到嘴邊。

不像他,態度愛答不理,這下回來後乾脆連飯都不是現做的了。

蔣不為沒察覺到自家小寵物的心理健康,倒不是他想讓白蛟吃一些滿是添加劑和各色調料的超市熟食。

他空間裡的提前做好的肉菜並不多,因為白蛟當時已經離開,他做太多根本吃不完。

誰能料到他又顛顛地回來了呢,還順帶變了個身。

蔣不為再也不想回憶起自己當時的丟人模樣,就像個驚呆了說不出話來的的土貨。

而且他們現在還混在軍隊和居民裡一起走,低調些不是壞事。

在外頭煮鍋泡麵和做鍋肉還是不一樣的,頂多是奢侈了一點,並沒有到惹人記恨和仇視的地步。

人們也大多羨慕和嫉妒他們這時候還能有心思和條件架起鍋,不會過於惹眼。

末世裡既有輛車代步,還跟在軍隊後的人大多生活水平還算可以維持,遠沒有到山窮水儘的地步,還不至於為了碗泡麵暴亂殺人。

但要是換成肉,彆說一鍋,就是一碗,白天他們忌憚著軍隊,行動還有所顧忌,晚上就來了大麻煩。

空間的秘密也會經不住考驗,他還不想這麼大張旗鼓地昭告天下他是隻待宰的肥羊。

前後車廂打通後用一層布簾子做了個敷衍的格擋,白蛟掀開簾子,在靠近一群陷入沉睡的動物們一旁的桌上找到了自己的午飯,幾盆擺得整整齊齊的熟食肉。

蔣不為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體型快兩米的健壯凶悍男人委委屈屈地蹲在地上,一手姿勢熟練到令人心疼地夾著饅頭就肉吃,一手在揪地上鋪著的毛毯毛,身邊則是一堆體型各異的動物們四仰八叉的睡著。

不像個妖皇,倒像個被人使喚慣了的長工,伺候完了主人家的小主子,就被主人家打發到他們看不見的犄角旮旯地兒躲著吃飯。

蔣·主人家·不為:“……”

搞得自己好像在虐待他似的。

他進來時白蛟正滿臉嚴肅地專注著啃雞腿,看見蔣不為一愣,將手裡啃了一半的雞腿放下,還下意識地往後藏了一下。

倆人不知為什麼都有種主人家撞破廚房小工寒酸的吃飯現場的窘迫和心酸感。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尷尬,倆人都不開口。

白蛟滿腦子空白地攥著雞腿,隻想打死前一刻下意識藏雞腿兒的自己。

他吃自己的腿兒,藏什麼?!

蔣不為看著遲遲不敢和他對視的白蛟,忽然有些想笑,他也笑了。

白蛟見狀,緩緩地將放鬆了繃緊的身子,也有些想笑,隨之一愣。

他最近好像很少想起以前修真界的事了。

他在這裡待的都要忘記自己以前的猙獰肅殺模樣了,慢慢卸下全身的防備,甚至開始放下心防試著信任眼前這個青年。

不得不說,這種日子原本讓他有些慌,當他走出那扇門時卻忽然發現自己還是很想過那種可以並肩作戰、放鬆生活的日子。

他不想再過回以前單打獨鬥的日子了,那段閒散又沒有危機感的生活,讓他有了對溫暖閒適不該有的貪婪和迷戀。

蔣不為笑完怕白蛇不自在,將目光轉向一旁莫名陷入沉睡的一群動物們,眼裡笑意儘數化為了冷意。

他們兩天前在林子裡等著主使現身一起收網,暗處聯絡好的白蛟也已經開始了獵殺。

結果途中出現了一些不可預料的差錯,導致最後關頭放跑了主使李越和莊晉陽。

他一直以為李越的異能是催眠之類的,對他異於常人的白瞳從頭到尾都很關注,但到最後一刻周圍環境大變樣,他才發現自己的猜測之前何止錯了,簡直錯的厲害。

不是眼睛裡發出的催眠異能,應該是香氣引發的幻境才對。

李越的幻境似乎能對變異獸起到出奇的效果,除了留在外頭的大雄,幾隻進入林子動物的一直陷進其中昏睡不醒。

光從身體上似乎看不出什麼異常和危險,但它們一日不醒就一直在危險之中。

罪魁禍首又逃得無影無蹤,他無法,隻好拖家帶口順著他們應該會去的南方南下尋人。

李越和莊晉陽是絕不會想歸隱深山老林那種安分的人,他們想要建立起自己的異能者勢力在亂世呼風喚雨,就必然要去人口密集異能產生率更高的地方尋找新的異能者。

有了異能者,還要有無數的晶核來供他們發展勢力、提升實力,最好離喪屍聚集的城市近一些。

而離h市不遠的景州市基地接近原來的景州市,卻又不過分靠近城市,是他們倉促逃跑之下人手急需最好的選擇。

這裡通往景州市基地的路途經過大大小小的城市鄉鎮,他們兩人還帶著一車的沉睡動物和小孩兒,戰鬥力大大削弱,結果正巧遇到這支軍民混合的隊伍,於是順理成章混入私家車其中。

從這裡到景州市基地這段路是他們最後一段共同路線,等到了基地,他們就要分道揚鑣了。

畢竟隊伍要往內陸去,景州市基地隻是他們的沿海的最後一站,而他要繼續往南邊沿海高風險地區走。

就是最後他們兩人藏在無人區,他也會淌著血,踏著屍體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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