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邊是顧銘盛唯一的女兒、顧庭宣的大姑,大姑一邊為她盛滿高腳杯,一邊假意打圓場:“你們也真是的,晚之一個小輩,肯定是打扮耽擱時間了,絕對不是目無尊長不重視咱們顧家,對吧?”
瞎子也能看得出來,鹿晚之今天一身便服素麵朝天的,怎麼可能花了時間在打扮上。
鹿晚之也不急著反駁,隻是笑吟吟的:“爺爺,抱歉。我今天讓家裡的傭人都回家團圓了,所以是打車來的,遲了些。”
——從市區打車到這鳥不生蛋的顧家莊園還花了她整整一百五十塊!
此話一出,高下立判。
從顧銘盛逐漸揚起的嘴角看來,鹿晚之這一劫算是圓滿渡過了。
但顧銘盛的三個孩子不打算放過她,長子氣哼道:“自以為是的憐憫。都來做傭人了,你以為他們會把家庭放在金錢之上嗎?能存活下來就是恩賜了。”
鹿晚之眨眨眼:“對呀,所以我給了她們三天帶薪休假呀,雙倍。”
次子又哼:“不學無術的紈絝。豪門的錢就是大風刮來的嗎?被你當做慈善一樣送出去,又不是散財童子。”
鹿晚之繼續眨眼:“好賴話都讓你們說了,我說什麼?說‘祝爺爺除夕快樂’好了。”
說著,鹿晚之舉起一杯紅酒,明眸皓齒的模樣彆提有多招人喜歡了。
顧銘盛眼見著小輩們瞎鬨,麵無表情,倒是這時笑出了聲:“好好好,晚之這話說得好!”
言外之意,就是一點不怪罪鹿晚之,甚至還站在她這頭。
這件事,就連鹿晚之都一直覺得奇怪。
本家人不喜歡她是可以理解的。一個外姓人占著顧家孫女的位置,甚至從小就在顧宅有個專屬的房間,要知道那三個親生孩子成年之後都被趕了出去。
而顧銘盛對她,有時比對顧庭宣還好。
所以鹿晚之在聽聞顧知焉家事的時候,才會突發奇想,問原主的父母的死亡是不是也有隱情。她總覺得,這種情況隻會出現在顧銘盛對她心懷愧疚的場景下。
她並不相信,顧銘盛這樣運籌帷幄穩坐交椅的老狐狸,會僅憑一顆真心就待她如親生。
鹿晚之自動屏蔽了耳邊嘰嘰喳喳的流言蜚語,悶頭饕餮進食。
以及,時時刻刻盯著顧庭宣。
不僅如此,還要在任何人企圖接近顧庭宣並且疑似給他展示照片的時候湊上前去。
……雖然知道是一定會發生的主線劇情,但鹿晚之還是想有個心理準備。
顧庭宣被她盯得長長的耳朵都有些發燙,噘嘴嘟囔:“我知道今晚我很帥,那你也不用一直看我吧……”
除了鹿晚之,席間並沒有幾個人在認認真真吃飯。
夜色漸濃,見眾人紛紛放下碗筷,顧銘盛輕咳一聲,長桌瞬間鴉雀無聲,靜候老爺子發話。
顧銘盛已是耄耋之年,卻身強體健精神矍鑠,講起大段大段的場麵話連茶水都不用喝一口,聽得鹿晚之直犯困。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