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怕似的哭了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就為了我爸的撫恤金,他們江家就要殺人謀財......隊長,我弟弟還沒醒,得趕緊去醫院!”
在場的人都嚇呆了,一臉駭然。
唯一能反駁的江有福這時候哪裡還聽得進去話,腦子稍微緩過勁,就朝著眾人嚎叫。
“快,快送我去醫院,我的蛋——”
許富頭都蒙了,眼下江有福受了傷,楚秋澤還昏迷不醒,他來不及追問細節,連忙叫人把大隊裡的車開過來,送幾人去鎮裡的衛生所。
十分鐘後。
楚棠裹著毛毯,摟著意識不清的楚秋澤坐在車上,她實在不知道怎麼照顧小孩,隻能俯下身細細聽著小孩逐漸平穩的呼吸聲,沒注意他中途曾經醒來了幾秒,睜著黝黑的眼,呆呆地看著近在咫尺她的臉。
等楚棠直起身子來,小孩又昏睡過去。
楚棠沒看見這一幕。
她其實想把楚秋澤交給同行有經驗的人照顧,但小孩的拳頭捏得緊緊的,恰好攥住了她的衣服。
楚棠沒辦法,隻能用生疏的姿勢抱著楚秋澤,感覺有點奇妙......
過了會兒,注意力才落在自從把她救起來,全程都沒點動靜的殷知青身上。
視線從底下往上移。
男人的外套早不知道扔哪裡去了,裡麵身上的淺色毛衣因為濕透緊貼,隱隱透出底下的輪廓,即使車裡光線微暗,也能看出他優越的身材線條,和輕薄有力的肌肉輪廓。
嘖嘖。
沒想到啊。
殷知青看著白皮紅唇的,又從來不下田勞動,據說全靠好兄弟的工分救濟,看著像個小白臉,衣服遮擋下的身材居然這麼有料,和那張臉完全不符合。
楚棠看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人家剛救了她的命,她在這裡亂瞟個什麼呢。
她稍微正色了些,目光上移,然後結結實實嚇了一大跳——
隻見男人坐在對麵,臉色蒼白得可怕,嘴唇一絲血色都沒有,他的雙眼十分深邃,像個沒有感情的俊美雕塑,乍得看起來很冷漠,但楚棠莫名感覺他好像很虛弱......
楚棠咽了咽口水,放輕聲音,問道:“殷知青......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頭上還掛著水草,從又臟又臭的塘水裡遊了一圈的殷白汀抬起頭,“不舒服?”
他似乎短促地笑了一下,“沒有。”
“哦哦,那就好。”
楚棠的心還沒徹底落下來,就見殷知青兩眼無神,自言自語道:“我已經死了,死人怎麼會不舒服。”
楚棠:“............”
完了。
殷知青這是撞著腦袋了!
*
車上有兩個傷員,車子開得飛快,一行人被緊急送到了鎮裡最近的衛生所。
楚秋澤身上問題很多,鼻子喉嚨裡仍由殘留的砂石,後頸被掐出了紫紅的手印,營養不良的身軀遍布著被虐待的傷痕,清理傷口的醫生眼眶都含著淚。
江有福頭上傷口看著嚇人,實際沒有什麼大問題,被楚棠砸了個輕微腦震蕩。給他包紮傷口的醫生得知他是施暴者後,眉頭皺得死緊,動作都粗暴不少。
反而是下.體的撕裂傷不好搞,幾個醫生討論了一陣,才把人給拉進手術室縫合。
一陣兵荒馬亂,兩個小時過去了。
看了眼躺在床上輸液,已經睡著了的楚秋澤,楚棠輕輕關上病房的門,打算去找殷知青正式道個謝。
不管怎麼說,殷知青確實救了她一命,而且疑似撞到了腦子......儘管對方不承認,但是楚棠覺得自己有必要、有義務出錢讓他做個檢查。
她出去轉了一圈,沒找到殷知青,反而有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迎了上來,咧嘴笑道:“楚棠同誌,你是不是在找我汀哥?我是他朋友趙誠。”
“對,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楚棠認出了他,是之前幫殷知青攔住愛慕者的人。
趙誠無奈道:“去招待所洗澡去了,叫我過來守著,說你這邊可能需要幫忙。”
“......”楚棠怔了一下,看看自己一身的狼狽,沒忍住感歎道:“殷知青可真是個講究人。”
她也想找個地方洗一下。
但一時還走不開。
趙誠聞言得意起來:“當然,我哥是什麼人,不然也不會連續救你兩次。”
楚棠眉頭不動聲色地挑了下,“兩次?”
沒想到她是這個反應,特意來邀功的趙誠有點生氣了,義憤填膺道:“楚棠同誌,雖然說我哥救人沒想要報答,但你也不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吧?”
“你之前因為......那什麼,跑去跳河,要不是我汀哥路過,你早就沒了!”他越說越氣,為殷白汀感到不平。
楚棠聽了半天,終於回過味來。
趙誠說的是原身跳河那次。
原身一頭撞上石頭沒了意識,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