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靜凇卻不緊不慢打斷他的話:“我雖也很想為師叔分憂,可那到底是母親留下的,再加上我有病在身。這樣吧,師叔若執意想借,我也不好拒絕。”
頂著他期待的眼神,她緩緩吐出下半句:“不如師叔乾脆租下好了,這樣你我都不必糾結。日錢嘛,一人一萬顆上品靈石就夠了。”
“一人一萬,你搶劫呢!”封嘯脫口而出,噴出一口茶水,周圍人嫌惡般地遮了遮臉,退避三舍。
“師叔誤會了。”薛靜凇眉頭輕蹙,低低歎了一口氣,“實在是母親遺物,不想毀損。如此已經算是親情價了。”
她掰著指頭,一樣一樣地計算:“且不說上頭鋪就的白玉磚,就說那口打造的靈泉,房內的火龍珠、鮫人燭……哎呀呀,哪件不需靈石保養。這麼算來,怕是不止一萬呢。”
封嘯的嘴角抽搐了片刻,重新打量了她幾眼,薛靜凇任他看,麵上八風不動,真誠得很。
好半晌,他才吐出一口濁氣,對她擺了擺手:“算了,你既不願,師叔也不強求,我再想辦法便是。”
“若有幫得上忙的地方,師叔儘管提呀!”薛靜凇心情很好,回以甜甜一笑。
封嘯不再看她,懨懨移開了視線。
“沒想到伏龍山看著氣派,卻連個落腳的地都要向一個女娃借呀。”不知什麼時候,兩人身旁出現個中年男子,撫須笑著打趣。
隻是那話裡,怎麼聽怎麼諷刺。
他身後跟著一個十八上下的青俊少男,聞言拉了拉他的袖,皺起了眉頭:“父親,慎言。”
聞言,那男子麵上雖不大情願,但好似顧忌著什麼,到底住了口。
封嘯隻當沒聽見那句暗含諷意的話,見了來人,笑嗬嗬地迎上前去:“俞掌門,幸會,幸會。”
兩人很快旁若無人笑著談論起來。
“師姐,是太虛宗的掌門。”見她一直看著那邊,小蓮扯了扯她的袖,低聲提醒道,話中隱隱帶著興奮,“旁邊那個,好像就是俞家的大公子。”
也是……她的未婚夫。
兩家是指腹為婚,聽說幼時也相處過一段時間,不過薛靜凇沒什麼印象。後來娘親死去,俞夫人也不久離世,兩家更是鮮少來往了。上輩子直到死前,她都不知道與自己有過一樁婚約的前未婚夫到底長什麼樣。
而今這個時點,似乎離前世退婚也隻剩幾個月了。
父親死後,太虛宗以不願讓婚約束縛兩個年輕人為由退掉婚事。
彼時她已是孤身一人,也無力同太虛宗理論。而師叔手握大權,自然不願她身後還有助力,便也笑著替她答應了。
“難怪聽著耳熟。”薛靜凇笑了笑,再看過去時,眼裡不免帶了分探究。
俞懷瑾。
原來這就是那個天道之子麼。
托他的福,上輩子倒有不少雜七雜八的人不滿她這個汙點,明裡暗裡找了不少麻煩。
不知不覺,她已盯著他看了許久。直到一道冷冽的目光回射過來,她才如夢初醒,收回了視線。
好在他似乎也隻是警告地看一眼,薛靜凇察覺落在身上的目光很快移開。
聽說前世劍尊不近生人,渾身的氣質都是冷的。
薛靜凇勾了勾唇,忽然起了壞心。
隻見她慢慢走到封嘯麵前:“師叔,我改變主意了。”
封嘯頓了頓,耐著性子沒有搶先開口,而是等著她的下一句。
“太虛宗來曆甚大,不好忽視。若是俞公子,倒可以暫且借住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