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南承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雙手四處摸索著,在眾多拆好的禮物裡挑了顆糖,先是順手塞到了沈予臻嘴巴裡,又不經意地補充了一句,“不過就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兒。”
沈予臻的糖含在嘴巴裡許久沒有說話,李南承自顧讀著信也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
“這位同學有點戀愛腦啊,說什麼看見我就想到了未來婚禮的樣子……”
李南承用左手食指劃到那個人的名字下,右手用飄逸的字體抄了下來,隨便寫了幾句便完成了回信。
他不喜歡誰,但他說這是他的禮貌。
“你不想結婚嗎?”
不知怎的,沈予臻下意識問出了口。
“結婚?”李南承搖搖頭,一臉理所應當道,“李家有結婚的傳統嗎?你什麼時候見過我親爹了?哦,小叔倒是討了個好老婆,但你看他著過幾次家,小嬸過得多辛苦他知道嗎?”
說起小嬸,李南承的情緒就開始激動,他看了看沈予臻,最後也隻是靠在床頭輕歎了口氣。
“結婚沒意思,婚姻關係什麼的最靠不住了。”
隨後又笑盈盈地摟過他,樂得自在。
“我們這樣就很好啊,除了你再沒有彆人了。”
再沒有彆人嗎?
沈予臻望著李南承笑眼溫柔,可他不想同李南承僅此而已。
*
兄弟三人如此縮在這間狹小的房間許久,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平日裡,他們輪流打掃衛生做飯,也算是把被迫簡陋的生活過得蒸蒸日上。
某個周末正趕上商場大促銷,李南承特意拉著沈予臻想要去血拚一番,留李忱硯一個人在家裡寫作業。
李忱硯悻悻地鑽回了屋子裡,把門一關便不再理會李南承。
以至於連後來門外咚咚的敲門聲都沒聽見。
而此時的李南承,正興致勃勃地不同的店麵裡進進出出,精心挑選著什麼,一副極其苦惱的模樣。
“阿臻,你說給李忱硯買點什麼好呢——”
李南承從展示櫃裡拿起一個汽車模型,擺弄了幾下,又實在搞不清現在小孩的喜好,愁眉苦臉地看向了一旁的沈予臻。
“這小子一眨眼就十三了,等下半年升了初中可就更難伺候了。”
“要不給他買個遊戲機?”
沈予臻其實也不太了解現在的孩子都喜歡些什麼,更何況他自己的愛好本就單一,能順口說出來的也就隻有讀書了。
“要是你過生日,我請老師出一張書單就非常完美了——你說李忱硯啊,他怎麼就不學學你這個現成的榜樣勤學苦讀,非要天天泡在武館練他那個沒什麼用的拳腳功夫。”
李南承不止一次反對李忱硯學那些格鬥術之類的,不過李忱硯卻固執得很,偏要堅持自己的選擇。
一家三口投票表決之時,沈予臻手握關鍵性的一票,他沒考慮李南承的胡攪蠻纏和拉攏,也沒考慮李忱硯熾熱的目光,隻是單純從自己的視角出發作出了決定。
“他像小姑父嘛……”
沈予臻當時也是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李忱硯骨子裡的血性,便是李家血脈之中流傳下來的剛毅。
李南承卻是冷哼一聲,不以為意道:“像他一樣臭脾氣。”
兩個人又在這層樓的禮品店裡閒逛了好久,總是挑不出一件令李南承完全滿意的生日禮物。
眼瞅著快到了飯點,沈予臻便決定先帶李南承去七樓的餐飲區填飽肚子。
“好久沒下館子了,想吃點什麼?”
沈予臻懷中抱著好幾個途徑店鋪之時,門外的服務員塞進他手中的宣傳單,各類餐點應有儘有,他一張一張翻給李南承看,好讓他挑中一家滿足他胃口的店。
“要不——咱們去吃壽喜鍋?”
李南承突然在一家店鋪前停下來腳步,拉了拉沈予臻的手腕,另一隻手指著那家的招牌,眼裡閃著光。
“他們家的和牛超好吃!”
沈予臻被李南承直接拉近了一家壽喜鍋自助,進門前,他還偷偷瞟了眼餐位標價。
因為被趕出大院的緣故,李南承比起以前更學著精打細算了許多,家裡還有李忱硯那張嘴,他畢竟還在長身體,而李南承又不願意虧待沈予臻——雖然沈予臻向來吃得清淡又簡單。
於是,李南承便刻意收斂了大手大腳的性子,連平日裡愛吃的東西都少瞧了幾眼,以免再勾起他的饞蟲。
其實今天來商場給李忱硯挑生日禮物是一件事,另一方麵,他也想帶平日裡很是辛苦的沈予臻改善改善夥食。
——這筆錢可是他攢了好久的成果。
不過他想來母親生前的決定也是對的——依照他這般揮霍,不管留下多少家產,都容易被他敗光了去,這些日子以來,他倒是更懂得生活了。
“這家店的生意還是那麼火爆。”
沈予臻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菜單,先點了第一輪的餐點,很有禮貌地忽視服務員的目瞪口呆,回以淡淡的微笑。
畢竟李南承可是個大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