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她爹沒了！
她爹不是在她沒生出來的時候就死了嗎？聽說撫恤金還是她娘挺著大肚子去領的。
要是清明的時候她娘休假，還會領著姬九如去山上給便宜爹燒紙。
“九如，這是你未曾謀麵早死的爹！
上個香吧，磕頭就不用了。
他也沒養過你”。
姬九如：啊？
也行，她娘說的對。
祭拜的東西除了酒，肉和糖都進了姬九如肚子裡，在她看來比過年還舒坦呢！
畢竟大年三十是全家一塊吃，她搶不動上頭的幾個，更加搶不過是成年人的叔叔。
雖然她娘和叔叔會主動讓著她，但還是自己搶到的菜香。
姬九如心裡想著事也沒停手上的動作，她咬下大塊雞蛋，再夾一把冒熱氣的麵條往自己嘴裡塞，明擺著不信姬天語的話：
“我哪來的爹啊？還是死的”
表姐真會開玩笑。
門口站著女人叫姬天語，是姬九如表姐，她身上的厚棉襖是今年頭新做的，沒有花裡胡哨的圖案，是純粹的明黃色。
看見姬九如還在吃，她急道：
“你還有心情吃呢！
甭管是你哪個爹死了，部隊裡的人已經到村口了，你跟我去一趟就知道了”。
她是幾十年前饑荒時隔壁縣餓過來的被打鬼子大娘收養了，每天給口飯吃，跟著大娘姓姬，比親生的還親。
按輩分排。
姬天語是姬九如表姐，跟她娘一塊兒長大，讀完高中後跟男同學結婚，住在姬九如隔壁，記得她剛會說話的時候，她娘指著發小讓她喊人：“叫表姐！”
媽在外麵，她就去找表姐玩。
年輕的女人剛死了男人，笑眯眯的給她吃糖，姬九如現在還記得糖是什麼味的。
因為姬天語怕狗，姬耀祖在旁邊汪汪汪，她再急也不敢上前扯小表妹，隻能在門口催姬九如吃快點。
姬耀祖是五叔的陪嫁，和四妹一起長大，聽說是藏獒的崽，姬天語還喂過幾次小時候的它呢，才幾個月就成外人了。
氣得姬天語背地裡叫它黑熊精。
對內人嘛……
舔狗！
炫完。
麻利地洗了碗筷，她把姬耀祖塞屋裡被子，盯小狗三秒——睡著了。
姬九如被等著急的表姐夾在腋下往村委會狂奔，兩人很快消失在道路的儘頭。
“滴，紅星直播已開啟”冰冷的女聲在屋內響起，也沒管消失不見的主播去哪了。
小狗迷惑，
爪子扒拉下耳朵，
把自己往被窩深處擠。
【主播將直播間更名為‘蘑菇！’，觀看人數：0，新手大禮包已發放至郵箱】
姬耀祖哼唧唧，在夢裡回憶早上吃的紅傘傘白杆杆（沒毒），好吃！小狗喜歡！
“今天不是鎮上有大集嘛”
秋收完了人比往常多，更何況是附近幾個村加一起的大集，人山人海。
不過姬天語沒去，天微微亮就跟著其他閒家裡無聊的村民去趕海，撿了大半桶才去鎮上，“今天運氣好抓著個大王，我沒舍得賣留著中午吃待會帶你瞧瞧”。
這意思是讓姬九如去她家吃飯。
當然，也包姬耀祖的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