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若非卓大娘子將你送入弘慈寺,隻怕你已成灰燼,還有什麼機會在這兒同我講什麼道不同不相為謀?”
聽罷,汝空渾身一震,寒著聲欲要掙脫她的桎梏。
“放手!”
豈料柳姒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步步緊逼:“你說我虛偽,你自己又何嘗不是?你父之死尚未查明,姑母之恩也未償還,我若是你早便羞愧得抹脖子了,有何臉麵遁入佛門,六根清淨!”
“放手!”
話音落下,柳姒隻感覺自己整個人被用力掀開,攥住汝空的手也因此脫離,眼前一花就要毫無防備地向地上摔去。
她方才的話如一把刀狠狠捅在汝空心口,加之她一直握住他的手。
向來不曾與女子觸碰過的汝空心中煩躁,盛怒之下用了半成力氣甩開她。
豈料還是力氣過大,將人掀了出去。
眼見柳姒便要結結實實摔在地上,汝空也顧不得出家人的忌諱,疾步上前攬住她。
察覺到腰身一緊,柳姒也下意識摟住眼前人的肩膀。
等到兩人都回過神來,才發現彼此的距離十分之近,寬大的黑色鬥篷將二人牢牢罩住,隻露出緊緊相貼的曖昧衣角。
汝空看著近在咫尺的姝顏,瞳孔一顫。
下一刻。
“哎!”
汝空一鬆手,柳姒便坐在地上,摔了個結實。
隱隱痛意傳來,她心下慍怒,偏生始作俑者卻還站著,闔了眼不停地撚珠念經。
柳姒聽得心煩,當即斥道:“還不給我滾!看見你就煩!”
說罷,柳姒低頭揉了揉磕疼的手肘。
一陣微風吹過,撚珠念經聲連同那幽幽檀香一並消失。
廊下隻剩坐在地上的柳姒。
直到汝空離開,平意與月痕才出現。
見柳姒掌根微紅,平意不免心疼:“公主做戲便做戲,怎麼還將自己給傷了?”
柳姒拍了拍手,毫不在意:“隻要汝空能聽進去我那番話,破點皮算什麼?”
平意遲疑:“汝空師父瞧著挺生氣的,能聽得進去嗎?”
“誰知道呢?”柳姒喃喃,目光不知落在何處。
她突然問:“平意,你不覺得汝空同他很像麼?”
“誰?”平意疑惑。
“卓不忘。”
平意了然:“汝空師父長得與卓駙馬確實有幾分相像,許是表兄弟的緣故?”
柳姒卻是將目光收回,淡然一笑。
長得是有幾分相似。
可她在見到汝空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他。
回過神來,她看向站在一旁沉默著的月痕。
自她隨手將月痕救回府中起,月痕便一直是這般少言寡語的模樣。
當初她見月痕聲能仿萬物,將其留在了身邊,後來果真派上了用場。
一根麵紗,幾分相似的聲音,便足以變成鎮國公主。
她問:“燕奴那邊怎麼樣了?”
月痕開口回道:“回公主,除了晌午時分燕奴遇見桓王世子後,莫名吵了一架外,其他並無異樣。”
同柳愷吵了一架?
柳姒麵不改色:“繼續監視著,我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麼風浪來。”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