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逃荒姑娘(1 / 2)

牤子離開了孟婆家,心情很複雜。

從感情上,牤子心裡一直喜歡的是小梅,並沒有移情彆戀喜歡上孟娜,但是,孟娜的淑女氣質和優秀品質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牤子本以為這是上蒼關上一扇門又為他打開一扇窗。

理智上,他覺得孟娜無疑是他結婚最門當戶對的對象。經過幾次接觸,孟娜對他有好感,他已經感覺到了。兩人將來如果能走到一起,孟娜肯定會是一位賢妻良母。

可是,命運偏偏捉弄人,孟娜生在中醫世家,父親和哥哥生死未卜,她必須承擔起中醫傳承,不能讓祖傳的醫術和秘製藥方在她這一代失傳。

孟娜家族的祖製顯而易見,無論是娶妻還是招女婿,必須與其誌同道合,以弘揚中醫濟世為民為己任,心無旁騖,絕不可三心二意。這是祖宗留下的規矩,也是常理,無可厚非。

弘揚中華醫術,當一名被人尊重的中醫郎中濟世為民,應該是無數人夢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

但是,牤子捫心自問,自己學不來,不是擔心學不會,而是骨子裡不是這塊料,他根本無法專心致誌研究醫道,與其違心去做,倒不如不去做。

如果孟娜是小梅,與他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兩人一直相愛,牤子自問會為愛情不顧一切。

然而,孟娜不是小梅,兩人萍水相逢,沒有刻骨銘心的愛,生命中充其量也隻能是擦肩而過,即便擦出火花,也隻是瞬間的一道閃電。

不要苛求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也不要為難彆人放棄自己想做的事,牛喜歡吃草,不能讓他學貓去捉老鼠。

孟娜十分優秀,肯定會遇上誌同道合的人,那個人不該是牤子,牤子也會有自己的另一半,那個人可能平凡,但兩人可以在平淡的生活中相依為命,相守一生,白頭到老。

牤子從不奢望自己的一生多麼幸福,隻要自己活得踏實充實,大夥活得生活有奔頭。

本來不該屬於自己,就沒什麼可遺憾的,隻希望孟娜能找到一位好的伴侶,與她一起把祖傳醫術發揚光大。

牤子的獵槍在回幸福屯的時候寄存孟婆家,現在他騎馬挎槍準備返回礦山工地。

天色尚早,經過東遼河岸,他又上來了打獵的癮。

人或許都有一種守株待兔的心理,牤子發現一隻野雞暫時沒有行動,而是有意無意地又騎馬來到了獵殺麅子的地方。

天空多雲,看不到太陽,東遼河岸刮著嗖嗖的西北風,柳毛甸子裡的蘆葦被風吹得搖頭晃腦,仿佛是寒冷冬天的最後狂歡。

牤子的馬還是中午在種畜場吃了一些草料,此時,見到河岸邊的野草,有些不受牤子的管束。

牤子索性下馬,讓馬吃一會兒,他扛著獵槍去尋找麅子。

還沒有走出多遠,他便發現了一隻麅子淩亂的腳印,應該是剛踩下不久。

牤子很興奮,為了防止馬受驚,他將馬拴在柳樹棵上,順著腳印去尋找麅子的蹤影。

功夫不負有心人,走出大約三百米遠,終於發現了一隻麅子,不敢確定是不是之前落單的那隻,但肯定是一隻母麅子。

弱肉強食,隻能說對不起了。

“砰!砰!”

這世上最殘忍的動物非人類莫屬,兩聲槍響過後,那隻麅子應聲倒下,試圖掙紮,也隻是苟延殘喘。

太殘忍,牤子想到孟娜說的話,第一次沒了往日打到獵物時的興奮。

早晚有一天,他要刀槍入庫,放馬南山,但不是現在。

現在他要帶上這隻麅子去見小煤窯的礦長老王,還有好兄弟小山東孔慶林和大柱子劉貴。

本來準備回礦山工地,打到麅子後,牤子改變了主意。他把麅子放到馬上,翻身上馬,走城外,抄近路直奔遼河源小煤窯。

路途雖遠,但馬不停蹄,趕在天黑前,牤子來到了小煤窯。

小煤窯生產的煤已經所剩無幾,煤堆不大,兩杆紅旗插在煤窯的井口,看不到有礦工背煤。

小煤窯地麵房屋的屋頂冒著煤煙,院子裡靜悄悄,空無一人。

牤子把馬拴在一棵木樁上,扛著麅子直奔老王的辦公室。

打開房門,一股熱氣撲麵而來。

辦公室裡,老王一個人正百無聊賴地坐在火爐邊喝著茶水,琢磨著桌子上的象棋盤上的棋局。

“牤子,你怎麼來了,扛的是什麼東西?”老王看見牤子喜出望外。

“我來給你拜個晚年,老哥過年好,”牤子放下麅子道,“你有口福,我弄來一隻麅子。”

“真有你的,我這肚子正缺油水,這回有肉吃了。”老王滿心歡喜,“坐下烤烤火,你來就為給我拜年?礦上缺人手,我正發愁呢。”

“我這次來可不是來背煤的,就是專程來看看您,”牤子一邊烤著火爐一邊問道,“怎麼?礦裡人手不夠?”

“礦工都回家過年去了,回來的沒幾個,出了正月能正常就算不錯了。”老王又拿來一個茶缸為牤子倒茶,“每年都是這樣,沒什麼奇怪的。”

“小山東和大柱子回來沒有?”

“小山東前天回來的,大柱子年前老早就回家娶媳婦去了,能不能回來難說。”老王道,“牤子,你還沒娶媳婦吧?今兒個你算來著了,我這兒從四川逃荒過來一對兄妹,哥哥咱不說,但說那姑娘,長得眉清目秀的,才十八歲,你要是能看得上,我介紹給你當媳婦,人家啥都不挑,隻要有個窩住,能吃飽飯就行。”

“老哥,你行啊,小煤窯插兩杆紅旗變成梧桐樹了。”

“我跟你說的是正經事,”老王道,“小夥子來礦上我求之不得,但帶個姑娘來就不好辦了,這兒的礦工一個個像餓狼似的,時間長了我怕出事,得趕緊給她找個主。”

“找主你就相中我了?我也不能見是個姑娘就娶吧?”

“老哥是可你優先,你不要那些餓狼肯定搶著要,”老王拉起牤子道,“你是沒看,姑娘真不錯,勤快麻利,過家肯定是一把好手,你看把我這屋收拾得多乾淨?我把她暫時安排在食堂幫忙,走,我領你去見一見。”

“拉倒吧,老哥,”牤子道,“不如你把我兄弟小山東找來,看看他有沒有心思。”

“我還真沒想到他,你還彆說,他倆也挺合適,”老王道,“不過,還是可你先來,誰讓咱倆是好兄弟,肥水先不流外人田。”

“謝謝老哥,這事就免了,”牤子問道,“你這兒有酒嗎?”

老王一拍胸脯道:“那是必須的,我這兒缺啥不缺酒,有啥沒有病。”

“我可是有點饞了,不如咱們現在就烀麅子肉,你把我好兄弟小山東叫來,咱仨好好喝一頓。”

“這還用你吩咐,沒說的,這就辦。”老王道,“哎,那位姑娘你真不感興趣?”

“我對酒和麅子肉感興趣。”

“不感興趣,一會兒喝酒也讓她來伺候,讓你見識見識。”老王起身道,“你先坐著,我讓食堂來人弄麅子,順便把小山東叫來。”

牤子也站起身:“還是分頭行動吧,你去食堂,我去叫我兄弟。”

“你去哪兒叫他?他是夜班剛下井,我安排人叫他上來。”

老王出去了,沒過多久,食堂來人把麅子拿走,一位穿著補丁摞補丁的姑娘走進屋來,見到牤子沒敢抬頭,靦腆地站在門口。

牤子嚇了一跳,老王這是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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