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
“你真壞,心太狠了。”
牤子不說話,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公平和正義從來都掌握在強者手中,能說誰是誰非?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隻能且行且珍惜。
牤子調侃道:“我在你心裡是個壞人?”
“至少在那隻麅子心裡你肯定不是好人。”孟娜道,“至於我嗎,你隻是病人的家屬,感覺你表現得還可以,算是正常人。”
“這評價夠可以的。”
牤子夾蹬,駿馬加快了奔馳的步伐,很快就進入了縣城。
縣城裡到處洋溢著春節的氣息,大紅燈籠高高掛,彩旗飄飄迎風揚,街道兩側的樓宇和商店貼著對聯和大紅福字,偶爾也有鑼鼓喧天的秧歌隊和雜耍表演。
牤子和孟娜騎在馬上,放慢了腳步,因為是青春年少一男一女,招來很多人的目光。
“哥,你好招風呀。”孟娜逗牤子,她是在故意挑起話題。
“不是我招風,招風的是你,”牤子道,“我一個臭男人誰看我呀?”
孟娜道:“那我有什麼好看的?”
“我和你混搭騎一匹馬就好看了,”牤子道,“我猜他們肯定好奇怎麼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你真壞,誰插在你牛糞上了?”夢娜臉紅了。
“我是沒有這樣想,他們肯定是這樣想的。”牤子道,“要不咱倆下馬步行,免得被彆人誤會。”
“不嗎,路還挺遠呢,我就要騎在馬上,他們又不認識咱倆,誤會就誤會,我不在乎,你在乎呀?”
“你都不在乎,我一個大男人在乎啥?騎馬摟著美女誰不願意呀?”
“不許胡說。”
孟娜又被牤子說不好意思了。
牤子並非有意撩妹,他隻是覺得孟娜端莊淑女的背後有些調皮,順勢而為,不想太尷尬罷了。
其實,在牤子的內心深處,從孟娜上馬的那一刻,他所想到的是當初與小梅一起騎馬的畫麵,仿佛就像眼前一樣,隻是花相似人不同。
昨天,孟婆和他開玩笑,讓他和孟娜一起磕頭,牤子雖然沒有在意,但是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的時候,腦海裡也曾閃過一個念頭。
自己雖然是地主家庭出身,但也不可能光棍一輩子,早晚要成個家,娶妻生子。
孟娜的家庭出身與自己相比有過之無不及,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必然會為你打開一扇窗,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或許這就是緣分。
穿過北街,兩人來到了地處小什街的源濟堂中醫大藥房。
這是西安縣城最大一家國營中藥藥店,有中醫大夫坐診,孟娜的舅舅蘇軒就是這家中藥店坐診大夫,也是藥店的主任。
孟娜來了,蘇軒對這位外甥女很客氣,相比之下,孟娜是中醫世家的嫡傳,蘇軒隻不過是跟著沾光的外戚,師承孟娜的祖父,雖然醫術高明,畢竟是半路出家。
孟娜不止一次到這裡找舅舅買藥,因為避嫌,兩人見麵隻是點頭示意,蘇軒馬上拿著藥方安排人抓藥,幾樣限製的中藥,他親自取來。
送到藥房門外,蘇軒才與外甥女對話,互致問候拜年。蘇軒見孟娜與牤子同乘一匹馬而來,以為牤子是她的男友,向孟娜求證,孟娜羞紅著臉道:“你問他。”
牤子本想否認,卻見孟娜向他擠眉弄眼,牤子隻好點頭道:“舅舅好,我爹病了,婆婆和娜娜在為他治療。”
“這就對了,我說呢,這藥怎麼會給外人用,”蘇軒道,“對娜娜要好,不然我當舅舅的可是不答應。”
“請放心,舅舅,”牤子道,“您快忙吧,我和娜娜這就回去了,謝謝舅舅幫忙。”
牤子把孟娜抱上馬,孟娜紅著臉閉著眼,不敢看牤子。
孟娜坐在馬上道:“舅舅再見!”
蘇軒擺手道:“好,慢走,需要啥藥隻管來。”
兩人離開了藥店,孟娜向牤子解釋道:“哥,多虧你機靈,不然這藥給彆人用,舅舅肯定不高興。”
“我得了便宜,讓你為我背黑鍋了。”
牤子心裡萬分感激,知道孟婆和孟娜是用最好的也是非常短缺的藥為他的父親治病。
“那你就對我負責。”孟娜臉更紅了,“我開玩笑的。”
兩人說笑著在街上騎馬漫步,仿佛羅馬帝國的爵士和公主。
前麵是工人俱樂部,俱樂部前麵的廣場上有雜耍表演,牤子從小幾對雜耍感興趣,孟娜也想看熱鬨。
時間還早,牤子索性跳下馬,孟娜騎在馬上,兩人饒有興致地駐足觀看。
“哥,你看,李時珍。”
孟娜指著俱樂部牆上一張大大的海報讓牤子看。
兩人都仔細看去,海報上寫著:
電影:《李時珍》(曆史傳記片)
導演:沈浮 主演:趙丹
票價:0.2元
上映時間:2月11日上午9時、下午1:30、晚上6時。
“哥,下午一點半有一場。”孟娜歡喜道,“我想看。”
“好,正好適合你看,”牤子扶孟娜下馬道,“那咱倆先去買票,然後把馬送到工地去,工地離這兒不遠,你在這看雜耍,我一會兒就回來,回來我請你下館子,吃完飯再陪你一起看電影。”
“太好了,哥,你想得可真周到。”
兩人說著,高高興興去買電影票,買了兩張票,牤子去送馬,孟娜在俱樂部前等候。
沒過多久,牤子回來,兩人下飯館,吃包子喝豆腐湯,飽餐一頓後,逛了一會兒街,一起去看電影。
《李時珍》電影,牤子在四平火車站當搬運工的時候室外露天看過,但是,與在俱樂部裡的感覺截然不同,何況身邊還有孟娜。
孟娜心無雜念,不似小梅那樣拘謹,黑暗中年輕男女坐在一起,像情侶一般,牤子有些不自然。
既然孟娜像個妹妹似的什麼都不想,牤子倒覺得自己心裡長草有些可笑。
孟娜坐累了,學著彆人,頭靠著牤子的肩膀,看得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