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接著忙吧,我走了,去看看琪琪格。”
四姑娘想到不能空著手去,翻找出一個暖水壺來,跑到奶牛棚,自己動手擠了一壺奶。
薑大拿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四姑娘道:“看我乾嘛,我要送人,記在我賬上,我花錢買。”
說完,四姑娘提著一壺奶大步流星去見琪琪格,托婭和麗雲走出房門滿臉不解地望著她。
且說,牤子和大成醒來,兩人就在小屋裡聊了起來。
大成在這裡睡覺,牤子很疑惑,大成說明緣由,牤子沒想到他和四姑娘是這樣的結果,以為自己這次找大成來弄巧成拙了,大成卻信心滿滿,覺得退一步海闊天空的路走對了。
牤子在心裡為他和四姑娘祈禱,但願兩人因此日久生情,水到渠成。
天不早了,大成向麗雲問過四姑娘的去向,返回王奎隊長家,王奎喝多了還在睡覺。
四姑娘母親劉淑芬、姐姐昭男就大成和四姑娘的事問大成的想法,大成在她倆麵前沒有撒謊,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暫時由著四姑娘,準備慢慢感化她。
大成告訴她倆說,這也是牤子哥的意思。
聽了大成的話,劉淑芬和昭弟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把心放下了。
天色不早了,四姑娘還沒有回來,大成騎車回家去了。
第二日一早,牤子到奶牛場騎馬要先返回礦山。
小梅姑娘身在自己家裡,心裡卻放不下牤子,牤子回來後,她通過問詢小百家,了解牤子的動向。
小梅獲知牤子今日一早就要返回礦山,而且,春節也不回來,她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牤子去奶牛場路過小梅家大門口,被小梅看見了,待他騎馬返回的時候,發現小梅站在院外。
牤子見到小梅,不得不下馬,彼此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兩個人就對視著目光默默地站著。
牤子戴著一副羊皮手套被小梅看見了,她質問牤子:“你為啥不戴我給你織的手套?”
“我怕弄臟了,”牤子道,“快進屋吧,外麵挺冷的,我走了。”
“你啥時候回來?”
“如果順利的話,我明後天跟著送糧車回來。”
“小百家說,你不準備在家過年,是不是有意躲著我?”小梅眼淚在眼圈轉。
“工地有很多東西,大夥回家過年,那兒得有人看管,”牤子道,“領我爹去治療腳病,我在那兒離得近,有啥事也方便。”
“你太狠心了,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知道我每天都是怎麼過的嗎?你問都不問,嗚~嗚~嗚……”
小梅說著,眼淚奪眶而出,哭出聲來。
“對不起,小梅,你不要這樣,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應該重新開始。”
“我過不去,你讓我怎麼重新開始?”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咱倆隻能這樣,這樣對誰都好,”牤子道,“小梅,有件事我想跟你說,小百家是無辜的,以後的路還長,當初收養他戶口落在了我家,沒想到是現在這樣,你和葉老師和嬸兒商量一下,如果可以,找鄒姐幫忙,看看能不能把他落到你家戶口上。”
“你就知道想著彆人,想沒想過自己,想沒想過我呀?!”小梅道,“我好心好意給你織的手套,往年你都戴,今年就怕弄臟了,分明就是不想戴,一會兒我拿回來鉸了,省得你跟我有瓜葛。”
“小梅,不要這樣好不好,我這就回家戴上,你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牤子說完,不顧小梅的感受和不舍,牽著馬向自己家走去。
小梅沒有阻攔,可憐巴巴地站在院外看著他離開。
牤子回到家裡,帶上買糧款、獵槍和一些東西,包括小梅織的棒針手套,就準備去礦山。
這功夫,王奎隊長、四姑娘和花喜鵲等社員趕來,為牤子送行,小梅也來到近前,與托婭和四姑娘站在一起。
王奎隊長囑咐牤子幾句話,牤子與大夥告辭,上馬直奔礦山。
天近中午,牤子騎馬回到矸石山工地。
社員們這兩天有酒有肉,吃得好,又有回家的奔頭,所以乾勁十足,多篩選出不少煤來。
臨近春節,是民用煤高峰期,社員們篩選出的煤,西安煤礦安排車輛隨時出煤隨時運走,沒有多少積攢。
為了保證工地現場節日期間安全,礦裡還派來了兩名保衛人員晝夜巡邏。
有了他們在現場,牤子想,春節期間他能夠倒出空閒來,白天可以往返東遼河和礦山,打獵和照顧父親兩不誤。
牤子回到礦山,簡單吃了午飯,午後便帶著買糧款去了種畜場。
種畜場場長王寶庫接待了牤子。
聽王寶庫說,他已經辦好了賣糧手續,是以處理因火災受損的飼料糧的名義。
此外,王寶庫已經從職工群眾手中征集到了六千斤糧食,補上了糧食損失。
一切都非常順利,牤子向種畜場支付了買糧款,合法手續拿在手中,種畜場安排三輛馬車,王寶庫找來幾名職工幫忙過稱、搬運麻袋裝車,明日一早就準備送往幸福屯。
儘管王奎隊長囑咐過牤子,運糧最好趕在晚上到幸福屯,可是,不是幸福生產隊派的馬車,種畜場的馬車當日要返回,無法選在晚上,預計到幸福屯是中午。
隻能這樣沒有不透風的牆,外人看見就看見,光明正大的事,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一切準備停當,王寶庫招待牤子晚宴,牤子沒有推脫,當晚,牤子留宿在曾經住過的那間屋子,輾轉反側,想到了潘桃、老方和二賴子,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人生無常,到頭來,隻能一聲歎息。
天亮了,王寶庫在自己家裡為牤子和三位車把式準備了早餐。
吃罷早飯,牤子騎馬帶路,三位車把式長鞭一甩,三輛馬車拉著四十多麻袋六千多斤糧食送往幸福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