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邵武對劉桂賢說:“劉姐,你可能想的太多了。平常你怎麼對我的就怎麼對他們,完全就沒問題。說話呢,隻管多回想回想過去有多苦,過程有多難,未來有多少期望和幸福,就把握住這幾點,其他的就跟你平常跟人打交道一樣,千萬彆造作,千萬彆刻意。越真誠,越自然越好。你就把他們當成咱們百花深處和太平胡同裡的老鄰居,怎麼高興怎麼處。”
劉桂賢畢竟是在領導家乾過工作的,其實心裡很明白怎麼跟領導打交道,隻是因為最近太熱鬨,來的太多,級彆越來越高,讓她有點應接不暇啊,心裡有點虛而已。
這時候最需要有人安安她的心,定定神,彆讓她自我懷疑,讓她明白心態不能飄,千萬不能東施效顰。現在來的領導都是乾實事的,需要的不是劉桂賢拋下工作的迎來送往,需要的是她實實在在的把小酒館乾的老百姓喜聞樂見。
所以,心態平和的把領導們當成普通老百姓和一般顧客,是效果最好的。
劉桂賢本身就是很懂人情世故的人,邵武隻是一提醒,最近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心緒,很快就重新平靜了下來。
她連猶豫都沒有猶豫,顯得很高興,笑著點點頭,說道:“我說呢。總覺得哪兒都越來越好,怎麼心裡反而越來越不舒服了。原來咱們上門求爺爺告奶奶,現在人家上門問咱們需要什麼,一時還有點不適應,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小武這麼一說,姐心裡算有數了。哎,還是不能胡思亂想,以後我就天天琢磨怎麼把飯館開好,怎麼讓菜更實惠好吃,其他的願怎麼著怎麼著。”
…………
1980年。最活潑的還不是經濟和社會發展,而是文藝和影視。最熱鬨的不是掙錢、找工作,而是文藝青年的文學夢。
這是一個物質和思想都特彆貧乏,所有人都嗷嗷待哺的時代。所以當遮擋陽光的天棚打開,柔嫩的小苗兒們拚命的抖動著葉片兒,用自己所有的能量充分的進行了光合作用。
各報紙雜誌原來投稿來源單一,文章風格固定。現在,文藝青年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各種各樣風格的文學作品如雪片一樣飛進出版社。
編輯們一個一個滿是幸福的苦惱。早幾年看稿子,被單調乏味給折磨的就像天天吃食堂裡的沒油水的飯一樣,看的想吐。
而現在,一下子又太豐富了,很多作品很大
膽,風格很激進,看的編輯們小心肝兒撲通撲通亂顫。又有點像營養太豐富,吃得太油膩,胃裡有點受不了,變得消化不良了。
所以,各出版社雜誌社現在的編輯部裡熱鬨的很,從天明爭到天黑,編輯們各執己見,典故和口號張口就來,天天吵的跟菜市場裡的大爺大媽一樣。
大家都在表達意見,爭論是應該統一思想,還是應該百花齊放。誰也不敢確定,是應該描繪反映現實,深挖痛苦。還是應該借物抒情,朦朧表達,歌頌美好。
北京城東四十二條胡同的青年出版社,新成立的文學編輯部裡,此時爭論的就非常的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