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波浪之中鑽出,手中還拿著一把叉子,他在水中,站起了半個身子,水竟是落到了他的腰部以下,隻聽他:“道長一彆多年,竟是再未來過陽陵江。”
趙負雲認出了他,他正是當年,跟自己說見過梁道子的屍體被扔入了江中的那位。
他名叫江潮,父親附近寨子裡的魚人,母樣則江中的水妖,他的父親受水妖蠱惑,與之交配,從而生下了他。
而且說起來,他還是天都山的記名弟子。
天都山會給這附近的人一些記名弟子的名額。
“你倒是這麼多年沒有變,還在這江麵上遊玩。”趙負雲笑著說道。
“道長,我已經是這一帶的巡波波使。”江潮有些得意的說道。
“很厲害,剛剛你從水裡鑽出來的時候,我幾乎都沒有發現。”趙負雲笑著說道。
江潮那滿是鱗甲的臉上,出現了高興的神色。
“整個江邊寨裡,沒有人比我努力。”江潮舉了舉手中的分水叉說道。
他的智慧說不特彆的高,便也不算低,趙負雲覺得,主要差彆在於沒有讀書,很多道理不知道,很多邏輯上的事說不清楚,理解不了。
趙負雲與他說了不短的時間話,心情竟是莫
名的好了不少。
兩人告彆之後,趙負雲繼續向南走。
沿著蜿蜒起伏的山脈。
一路的向南走,他發現天空之中的光線慢慢的變暗。
山中的植被也開始有了變化。
原本多姿多彩,是絢爛的,開始慢慢的變的單調起來,與天色一樣,變的晦暗,看這些植物便給人一種陰森感。
山中的野獸也變了,他看到一隻豹子的身上爛了一塊塊,可是那一塊塊的膿瘡竟是形成了一個個的人臉。
在看到趙負雲之時,它竟是露出了獠牙,在趙負雲的雙眼凝神過之時,它立即感受到了危險,然後頭也不回的鑽入了山林之中。
趙負雲隱去身形,依然是往前走,在天黑之時,他便停下了腳步,因為天地之間一片漆黑,他怕自己闖入了極夜的深處。
直到天亮之時,光線從東邊射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極夜近,所以他感覺這太陽的光線比自己的印象之中的光線要弱上不少。
他心中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個世間少了‘負陽’之人。
他繼續往前走。
於是,直到翻越了這連綿的山脈,眼中看到的卻是一片平原,然而這一片平原上的天空,卻是一片黑暗。
他第一次看到黑夜與白天的分界線。
而更上他讓感到震憾的是,在這一處分界線上,有著一簇簇的火光。
他往兩邊看去,延著這白天與黑夜的分界線上,有著一個個的小屋,小屋之中都有火光透出來。
即使是沒有小屋,也有一個個火坑,火坑裡有火焰在燃燒著。
趙負雲看到這一幕震驚了,這是一種沉寂的,無聲的景象。
有這麼多的火坑,有這麼多的小屋,便說明有著許許多多的人守在這黑夜與白天的分界線上。
趙負雲心中震憾,又想著,自己在這之前,居然都不了解這些。
原來這個世間,有這麼多的人守在黑夜與白天分界線上。
他們用著最樸實的火焰光芒,阻擋著極夜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