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的心就像是塵土混合血與淚形成了包漿,緊緊的裏纏著。
而這個一段行走天地間的路,卻是在打破一層甲殼,將那一層紅塵之氣形包漿洗去。
原本他心中沒有安全感,隻覺得天地之地,無自己容身之處,即使是入了天都山上院也依然如此。
而在走過這麼一段路之後,四處流浪,信步而走,他的心裡反而踏實了許多。
此時在這屋簷下坐下,突然便有了一種平靜的感覺。
夕陽慢慢朝著西邊落下。
老人開口道:“雲倚青她風風火火,忙忙碌碌,一生都沒有停過,你是她的侄子,卻能夠這樣安靜,倒是難得。”
趙負雲看著天邊那火燒雲,那滿天的霞光轉眼之間已經染紅了半邊天,但是很快便又到了儘頭,開始退卻。
“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趙負雲問道。
“她,當然是一個忙碌的人。”老人說道。
“是啊,忙碌到自己的妹妹死了,她都不知道。”趙負雲似帶著幾分埋怨的,在他的心中當然沒有埋怨,隻是順著這個話頭說話而已。
相反,他的心中充滿了感激,隻是他並不知道之前雲倚青究竟是在忙些什麼。
“我認識她的時候,她便是孑然一身,身邊並沒有妹妹,不過,她倒是曾提過,妹妹已經選擇了安定的生活,嫁了一個富貴人家,不需再跟著她風餐露宿了。”老人聲音之中帶著一股回憶的味道,仿佛看到了那一位滿身風華,漫山花朵亦不能掩其顏色的女子。
趙負雲不由的側頭看這個老人,想看看他說是不是真的。
他從老人的臉上看到了回憶與感歎,又帶著幾分緬懷。
“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趙負雲再一次的問出這樣的話。
顯然之前老人的回答,並沒有讓他滿意。
“她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老人說道:“
她來向我師父學占星之術,短時間便入了門,又短時間內登堂入室,再之後不到半年的時候,占星之術已經不在我師之下。”
趙負雲心想,難怪她能夠算到自己二十多年後還會來這裡。
“那你知道,她這些年都在忙些什麼嗎?”趙負雲問道。
“忙什麼我不知道,大概找什麼東西吧。”老人沉吟了一下,又說道:“又或者是在逃避什麼事,或者躲什麼人。”
趙負雲更加的驚訝,難道雲倚青真的是在躲什麼人?
“你知道她的來曆嗎?”趙負雲問道。
“你是她的侄子,她的來曆你不知道,我一個外人哪裡會知道。”老人冷笑著說道。
趙負雲確實不知道雲倚青究竟是什麼來曆,更不知道雲家究竟還有一些什麼人。
在趙家的時間,常聽那些人罵自己的母親為‘野女人’,或者是‘妖女’。
雲家的兩姐妹,像是在這個世上沒有家人,沒有來曆。
“她是什麼修為?”趙負雲再一次的問道。
“當年帶你來這裡時,便如高山仰止,我雖無法確定,但亦可確定,必定是嬰變修為。”老人感歎道:“若非如上,豈能一言而困我二十多年,隻有等你來了,我才有機會解去她施在我身上的‘畫地為牢’。”
老人的聲音之中有著幾分憤恨,又有著幾分畏懼之色。
“前輩。”趙負雲起身,朝著老人施一禮,說道:“晚輩代青姨向前輩道歉。”
“你不必如此。”老人又長歎一聲,說道:“這也是我欠她的,欠她的東西,我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