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心中仍然有些不甘心,定了定神,他知道自己應該離開了,殺手一擊不中,便需要遠遁千裡。
他要走,卻發現,巷子口出現一團光,光亮之中,有人持燈站在那裡,那人不是彆人,正是他要殺的趙負雲。
隻見趙負雲手裡托著一盞神秘的燈,就站在巷子口,並沒有走進來。
原本他看趙負雲時,覺得這是個陰柔秀氣的人,應該是那種大家族的貴公子,而此時他看到趙負雲的眼神,卻明白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不知世道艱難的貴公子,而是一個深埋心中想法的陰沉之人。
燈光照在他的身上,將他身後照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誰讓你來殺我的?”趙負雲問道。
“你覺得我會說嗎?”一線劍不打算逃了,他要正麵搏殺趙負雲,雖然
很少做這種事,從來都是出手偷襲,但是他對於自己的劍術還是很自信的,他覺得這個趙負雲在給自己機會,已經離的夠近了。
隻需要一個縱步,劍便能夠劃過這個趙負雲的咽喉,或者刺入他的眉心。
他心中已經確定,以幻身步法,晃出三道幻身來近身。
心中想定,那趙負雲已經開口道:“確實,你不會說。”
趙負雲開口時,他覺得機會來了,身中法力猛的爆發出來,可是他身後的陰影翻身而起,成為一個黑影活人,一把將他抱住了。
他原本已經要離地的身體被拖了下來,心中大驚,他感覺到了強烈的捆縛之力。
手中的劍朝身後一劃,他已經想到了自己的影子活了過來。
就在這時,他眼中火光大盛,似有一道金紅色的光線落在自己的身上,然後他感覺到了灼熱。
“焚!”他聽到了法咒的聲音,心中有火湧生,在五臟之中焚燒。
緊接著是看到火光的雙眼在燃燒,然後是臉,接著是全身,他發現全身都在燃燒。
驚懼無比,想要逃離,卻被地上的影子緊緊的纏著。
他手中的劍舞動著,將影子切割的一片片,但是身上的火焰卻越來越盛,終不再動,然後倒下。
趙負雲持燈走了進來,隨著他走進去,燈光卻消失了,巷子裡像是掀起了黑暗,將一切都籠罩著。
趙負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後麵有人追到巷子裡,隻覺得這巷子裡的陰影濃鬱的怪異,黑暗像是水一樣,能夠吞噬東西。
前麵追進來的人沒有看到誰,又出去,再回來的時候,又多了一個人,對方手中揮出一道火光,火光裡,黑暗散去,一個死屍露了出來。
原來有人被掩藏在黑暗之中。
“好高明的幻術。”後麵進來的人隻是打量著這一片黑暗,眼睛微眯著,似在思索著什麼。
“七爺,有人看到了,那個人就是廣元府教諭趙負雲,他在這坊市裡殺了人,是壞了坊市的規矩,我們可需要去把他抓來?”
說話的是一個精瘦的年輕人,微微的彎著腰,有些討好,又帶著幾分欲立功的語氣說道。
那個七爺看上去在三十左右,唇上兩道修的整齊的胡須,在聽到這個手下的話之後,回頭,以一種審視的眼神打量著對方。
“胡天啊,你跟我幾年了?”七爺問道。
“七爺,自打我修行起,便跟著七爺您廝混,我能夠在這坊市之中當一個巡街,也都是您的照顧。”那名叫胡天的精瘦男子說道。
“是啊,你打從修行起就跟的我,按理我不應該說你什麼,但是有些主意最好不要亂出,今天這事,誰也不準出去亂說,把這個人挖個坑埋了。”七爺吩咐道,其他的人都齊聲的應著。
那胡天卻依然說道:“可是,很多人都看到那趙負雲在坊市裡殺人。”
“彆人看到,但是我們沒有看到,又沒有苦主,我們也不是衙門的判官老爺。”七爺再一次的深深的看了胡天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朝外麵走去。
他可不想這個時候去找趙負雲的麻煩,誰都知道天都山是猛龍過江,都在等著看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個時候跳出來找趙負雲的麻煩,那不成了傻子嗎?
謝安瀾不想當這樣的傻子。
謝家在廣元府雖不及藍家,但也是根深蒂固,謝家需要確定天都山究竟想要做什麼,不能夠被藍家綁上了戰車。
他一路的來到了開在這坊市裡的赤炎神廟。
廟門仍然沒有關,裡麵的廟祝坐在燈下看書。
他進入,先是拜了拜神君,然後這才來到祝恪的邊上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說道:“表弟,這些日子以來,與那趙負雲接觸,伱覺得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