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時,天已經亮了。
身上的衣服被換過了,皮膚上還殘留著沐浴露的香氣,一頭紅發柔順地垂著,隻有發絲因為漂染太多次而有些毛糙。
喬晏站到鏡子前,除了嘴唇還有點腫、頭發變得沒那麼鮮豔外似乎沒什麼異樣,正常到仿佛昨天隻是平凡地拍了場戲。
升降台,醫院,江熠明,喬家老宅,都好像隔了一層雨幕,看不清楚,連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又是怎麼回到房間的都不知道。
但他剛低下頭想洗把臉,頭暈泛著惡心就席卷上來,撐著洗手台乾嘔了半晌,才終於緩過來,抬頭與雙目赤紅的自己對視。
他拿出藏在鏡子縫隙的一張銀行卡,死死攥在手裡。
洗漱完畢出去時,喬晏忽然往床上掃了眼,視線猛地頓在某處。
那是江熠明的襯衣,正靜靜地躺在床邊的地板上,上麵乾涸的血跡已經變了色。
江熠明身上的物品,除了從身體裡出來的,沒有一樣會留在喬晏的房間。
雖然喬晏對這個莊園並沒有太多歸屬感,可畢竟在這個房間住了兩年,內心早已經劃定成了安全範圍。
江熠明可以進來,但什麼都不留下,之前是不會,現在是不可以。
這件襯衫為什麼會在這裡?
昨天晚上在他房間待了多久?
做了什麼?
一種從心底蔓延上來的恐懼與排斥迅速攫取著他的理智,甚至連敲門聲都沒聽見,直到那聲音越來越急促,最後直接推開了門:“小少爺?你怎麼了?”
是林合。
喬晏仿佛這才想起來應該怎麼呼吸,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指著那件衣服卻又問不出口:“昨天…”
“昨晚江總守了您一晚上。”
林合想著說出來能夠寬慰寬慰喬晏,沒想到喬晏臉上唰地褪去血色,瞳孔顫抖著往後退了半步。
他害怕。
和江熠明結婚兩年,他第一次如此明確的感受到恐懼,比在地下室那一個月更甚。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喬晏有些神經質地喃喃兩句,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他在哪?”
“我正要告訴你,”林合有些摸不著頭腦,“您的經紀人和一位姓岑的導演過來了,和江總在書房談事情。”
岑…
岑行!
喬晏連衣服都來不及換,險些把林合手裡端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