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喬總的情況一直還算平穩,身體各方麵指標也都正常,隻是昏迷不醒而已,不知道怎麼會突然這樣…你彆太擔心了,會沒事的。”
喬晏看向玻璃內,輕聲道:“是梁文安的安排。”
“什麼?”錢銳反應迅速:“所以他私下聯係你就是為了喬總?他想乾什麼?”
“我進去看過了,父親身上完全沒有搶救之後的痕跡,這都是梁文安計劃的一部分,父親假死,就可以順利離開這裡了。”
“可是這完全是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一個火坑啊!”錢銳神情嚴肅,“梁家也不是什麼善茬,怎麼不和我先商量一下,也太冒險了。”
喬晏苦笑了一下:“因為他完全沒有給我準備的時間,今天上午才來劇組找的我,晚上就…”
“對不起,我不是責怪你,但這……喬晏,這不行啊。”
“我沒有答應他的合作,”喬晏說道,“但剛剛我想了很久,或許可以利用他。”
“喬晏!”錢銳拖長聲音喊道,“你忘記之前江熠明對你做過的那些事了嗎?不要再拿自己的安全去冒險了!”
“那你說我能怎麼辦?”喬晏輕吸一口氣,“我要繼續當他見不得光的情人、被他限製人身自由,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找新人,還要說服自己他其實是愛我的嗎?我又不是傻子。彆說是愛,他的眼裡從來都沒有過我,留在他身邊,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區彆。”
探視間裡安靜得落針可聞,半晌過後,錢銳才抬起頭來,“那你打算怎麼做?”
喬晏不回答,徑自走到玻璃前,病床旁冰冷的機器綠燈倒映在他的眼裡:“對父親而言,最可靠的是喬家。”
不是屬於喬晏那個已然四分五裂的小家,而是那個喬清河一意孤行鬨翻的,盤根錯節、根深蒂固、足以與江氏抗衡的喬家。
作為喬承勳的長子,喬清河從小就被當成繼承人培養、寄予厚望,他出類拔萃,是名家圈子裡出了名的天之驕子。
可這樣一個完美到無可指摘的人,卻因為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人,義無反顧地離開了喬家這棵枝繁葉茂的大樹的庇護,白手起家。
“喬承勳不願意認我這個孫子,但不代表他不在乎我父親,更不可能讓我父親淪為江家和梁家鬥爭的工具和犧牲品。”
錢銳啞口無言,忽然明白了喬晏為什麼會突然下跪。
這或許是最好的方法,但又與喬清河本人的意願相悖——在縱海岌岌可危的那段時間,哪怕喬老爺子主動給了台階,喬清河也不肯下。
望向病床上靜靜躺著的人影,錢銳深深歎了一口氣:“喬總會理解的。那你打算怎麼和喬家聯係?有你二叔在,這件事恐怕不會那麼容易。”
“現在還不是時候。”
喬晏並沒有說要等多久,他在ICU外守了一夜,幾乎一夜沒有合眼。
第二天一早,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空氣潮濕得仿佛快要凝固,溫度越發低了。剛走出電梯喬晏就沒忍住一哆嗦,裹緊大衣,把臉埋進去才好些。
衣服上還殘留著江熠明身上格外特彆又冷冽的氣息,香水味幾乎淡得聞不到了,可一埋進去,就好像又被江熠明裹進了懷裡。
喬晏立馬直起脖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