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錢銳的眼眶有點紅:“你淩晨高燒不退,楊助叫我過來的,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昨晚發著高燒的喬晏差點驚厥,被送進急救室時渾身遍布青紫的痕跡,一看就是被折騰得不輕。
“謝言和你二叔已經被送回喬家了,江氏也和我們和解,縱海暫時沒事了。”
從病號服就能看出這是在江氏旗下的私立醫院,喬晏神情不安地往門口的方向看了眼,錢銳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主動說:“江總不在。”
喬晏從醒來開始一直緊繃的身體這才緩和下來,垂著眼睛,徒勞地扯了扯袖子,想要遮住手腕上的痕跡,有些局促地低聲問:“這些事情,是楊助和您說的嗎?”
“是,來龍去脈都和我說清楚了,是一場誤會。”
喬晏覺得無比荒唐,荒唐到低下頭笑了一聲,“他的一句誤會,就可以把人送進鬼門關。”
“那天我在法院門口說的話,抱歉,我當時以為縱海就會這麼完蛋了,想著也沒臉麵對喬總,所以口不擇言了,抱歉。”
說著錢銳拿出疊好的那條手帕放到喬晏的手裡,“這是喬總在昏迷前塞進我手裡的,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你,可是我連這個也做不到。”
喬晏的心裡難受極了,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打磨過:“如果沒有我,江熠明是不會對縱海動手的,他是為了警告我,是我不對。”
為了警告他而懲罰謝言,為了警告他才有的恩賜,這就是上位者的施舍,輕飄飄的不值一提,卻可以輕而易舉地毀掉一個人的生活。
“手帕你拿回去吧,要是江熠明看到,又會讓我丟掉的。”
“小少爺,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嗎?難道您要一輩子都待在這裡嗎?如果您願意,我可以試著送您離開的。”
錢銳眉間隱隱有些不忍,他比喬晏大十來歲,給喬清河當了十幾年的秘書,幾乎稱得上看著喬晏長大的,此刻他眼裡完全沒了光,麻木的看著窗外。
“你知道,明明有家庭醫生,江熠明為什麼要把我送進醫院嗎?”
喬晏依舊偏著頭,湛藍的天空下飛過成群的鳥,可唯獨有一隻遠遠落在了後麵。
“因為父親在他手裡,銳哥,你能拋下我父親的性命送我走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砸得錢銳喘不過氣來,他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二人都對答案心知肚明。
沉默充斥著病房的每一個角落,喬晏垂著眼睛,像是在思考什麼,半晌他才抬起頭去看窗外。
那隻落後的鳥拚了命的扇動翅膀,終於在即將離開喬晏的視野中時追了上去。
“你還記不記得十八歲那年我說過,”喬晏回過神來,“我會成為大明星的。”
錢銳一怔,眼前的場景好像忽然和兩年前喬晏剛高中畢業時重合在了一起。
彼時他是國內數一數二有名的藝考生,意氣風發地少年迎著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