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蘇惟在外如何費儘心機,才引起了老侯夫人的注意吧。
一個急著找不上媳婦,一個急著嫁不出閨女,可不就是瞌睡遇上枕頭,趕巧了嗎?
眼見蘇念檀還是沒什麼反應,秦姨娘著了急:“二小姐,我與你姨娘可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否則也不會冒險跟你說這些。那安慶侯府如今可是個虎狼窩,你萬萬不能去趟這趟渾水啊!”
蘇念檀眼看著差不多了,便配合著蹙眉問了一句:“那該如何是好呢?”
看上去很是為難。
秦姨娘心中大定,急忙道:“二小姐彆著急,你姨娘活著的時候,對我頗為照顧。她如今不在了,我自然是要好好看顧你。看來老爺和太太結親的主意是拿定了,又不肯讓大小姐去受這個委屈,實在不成,為了保住你,隻好將三小姐推出去了。”
蘇念檀差點笑出聲,難得秦姨娘是怎麼想出這一番話的。
“三妹妹畢竟是姨娘的骨頭,姨娘舍得?”
秦姨娘一聽有戲,急忙換上一副淒淒切切的神情:“自己的骨肉自己當然心疼了,可是你自小沒有娘親看顧,老太太畢竟年紀大了,顧不上也是有的,姨娘若是還不看顧你,你該怎麼辦呢……”
蘇念檀聽不得彆人說祖母不好,一聽秦姨娘此話,神色便漸漸冷了下來。她沒興致再陪秦姨娘演戲了,當即打斷她:“既然姨娘舍不得三妹妹,那還是不要勉強了。”
秦姨娘一窒,還要再說,蘇念檀卻沒給她機會。
“大姐身份貴重,許是父親和太太還有彆的考量。三妹雖然是庶出,但畢竟是蘇府最小的姑娘,又有姨娘看顧,是該千嬌萬寵些。我是個沒什麼主意的,隻知道聽長輩的話行事。況且我相信父親,絕不會害自己的女兒,姨娘,你說對嗎?”
秦姨娘瞠目結舌,半天不知該如何接這話。
說是對,那便再沒有立場勸她放棄安慶侯府的婚事,說是不對,就是質疑老爺彆有用心。
蘇念檀說完這些話,想到了什麼,嘴邊突然浮現出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
她靠近秦姨娘,輕笑道:“我相信秦姨娘和我姨娘關係一定很好,否則也不會專門提醒父親,說我背不出女論語,拿不起繡花針。”
秦姨娘神情尷尬,眼珠一轉便想辯解。
可是蘇念檀卻緊接著說道:“若不是秦姨娘這般費心為我籌謀,還未必能替我爭取到這樣豐厚的嫁妝呢!”
秦姨娘愣住,直到蘇念檀離開許久,她都站在原地出神。
上次費心弄破蘇念檀的新衣裳,結果反而讓她在老侯夫人麵前得了臉;這次不惜明裡暗裡貶低她,結果非但沒有替楠姐兒搶來這樁婚事,反倒是讓老爺下定決心給她增添嫁妝。
自己到底是做了些什麼啊?
難道真的是韶音在天有靈,來庇護她的女兒了?
秦姨娘一個冷顫,沒有再停留,快步回了晚香院。
可是剛回晚香院,她就又被氣得差點一魂升天。
“姨娘,我明日穿這件去安慶侯府好不好?還是穿鵝黃色這件?”
秦姨娘看著蘇念楠手上的幾條裙子,額頭直抽抽。
桃紅色的裙子被補上了幾不可查的桃花補丁,鵝黃色的裙子上卻又加了一幅蜂蝶采花圖,最離譜的是去歲太太賞的那條翡翠色裙子,是蘇念楠的所有衣裳中料子最好的一件,此時卻繡上了幾棵形態各異的鬆柏。
“你這是胡鬨什麼?”
秦姨娘抓過那幾條裙子,越看越惱火。
“你便是想學你二姐,也好好去跟人家請教請教,你這亂七八糟,補的都是什麼?”
哪個好人家的姑娘,會在裙子上繡蜂蝶采花圖啊?
還有鬆柏,這是姑娘家的衣裳該繡的嗎?
哪知道秦姨娘這話一出,蘇念楠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我怎麼就是學她了?就允許她在衣裳上亂繡個什麼勞什子樹,就不允許我也有新意?”
秦姨娘火氣蹭蹭地往上竄,乾脆將那幾件衣裳一把甩開:“我看你也不用費什麼心思了,你父親與太太已經定下了二小姐,你穿什麼去都是陪襯。”
秦姨娘今日接連受挫,又被蘇念檀懟到懷疑人生,回來後還碰上這個死不悔改的女兒,說出口的話自然是絲毫不客氣。
蘇念楠卻是死死咬著嘴唇:“我就不信!老侯夫人不就是喜歡這裙子上有補丁嗎?我明日偏要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