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熟悉的老同學在包間裡唱著各種撕心裂肺的情歌,有人湊過來碰杯,她就抿一口。
陳慕舟看著不放心,要來替她喝。許雲想的眼淚積蓄到現在終於忍不住,她在“你付出了幾分,愛就圓滿了幾分”的背景音裡泣不成聲,“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無辜挨罵的陳慕舟被迫帶著許雲想提早撤退。
程瑤瑤不放心追出來:“你到家的時候告訴我一聲,等你舒服一點了,我再給你打電話。”
陳慕舟嗤笑:“我還能把她賣了不成。”
車開到半路,突然下起了雨,濕冷的空氣順著後窗一點點的縫隙飄了進來。
車窗玻璃上雨水蜿蜒曲折,像極了今天新娘的眼淚,許雲想跟著無聲地哭。
陳慕舟無從得知她眼淚的緣由,隻默默遞紙巾過去,又探身過去想替她關上車窗,許雲想執拗,又伸手打開。兩個人也不說話,就默默較著勁反複了好幾次。
代駕從後視鏡裡看到後座詭異的情景,體貼地伸手打開了車載音響。
周韞宜燉了半天的蟲草花黨參瘦肉湯到底還是沒有喝上。
她一挨到床就睡了個昏天黑地。
她在陳家有個自己的臥室,按照她的喜好裝修的。
許尚澤和秦蘅兩個人的教學工作忙,她放學後都是跟著陳慕舟回來,兩人一起做作業,等許家夫婦誰先下了班,再來陳家接女兒。
這一覺睡得深沉,夢境光怪陸離。一時是在拉斯維加斯的酒店房間裡,熱烈繾綣,抵死糾纏;一時是明德的操場上,青蔥校園,少年意氣。
醒來的時候房間的窗簾拉得嚴實,雨打玻璃發出細微的簌簌聲,被窩裡又軟又暖和,隻餘床頭一盞昏黃的小夜燈。
床頭放著她的粉色保溫杯,下頭壓著一張小紙條:蜂蜜水。
許雲想從枕頭底下撈起手機看時間,淩晨三點過七分。
打開微信消息才發現零零總總竟然有五百多條,凝神看發現,同學群裡關於婚禮和聚會的刷屏就占了四百多條。
她一條條點開紅點點,程瑤瑤問她到家沒,周韞宜叮囑她半夜如果醒了可以去樓下喝碗湯暖暖胃,陳慕舟好奇她今天受了什麼刺激。
最後還有陳謹川,他準時打來視頻電話發現沒人接,後麵大概是問了陳慕舟,又發消息過來。
【醒來告訴我。我隨時在線。】
紐約和國內正好十二個小時的時差,許雲想毫無心理壓力地撥了過去。
這才留意到陳謹川的微信頭像是機器人瓦力的手部截圖,兩個關節的機械手指高舉著青蔥綠葉的植物。這部沒幾句台詞的電影,她看了不下五十遍。
電話很快接通。
紐約正是下午時間,光線明亮,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就這麼直接懟在她麵前,極具視覺衝擊力。鏡頭前的人將身體往後靠了靠,許雲想才看到他西裝革履的打扮,深灰三件套加上黑色細邊框眼鏡,看上去冷漠又疏離。
“二哥,是不是打擾你工作了?”
“沒有,在辦公室,下午不算很忙。昨天喝酒了?”
雖然是疑問句,但裡頭帶著篤定的語氣,想來是已經從陳慕舟那邊知道了情況。
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