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一夜未眠,早晨起來的時候,更是多了幾分搖搖欲墜的蒼白的感覺。哪怕是看到有人來的宮裡大搞動作,她也依舊魂不守舍。
“我怎能得陛下如此恩賜呢?”
她語氣低沉,似乎是遭遇了什麼巨大的挫折。
小喜子不知道怎麼了,問江婉也不說,最終,也隻是疑惑地跟著江婉一路走到了禦書房。
來到禦書房的門前,江婉早已經不需要在等人稟報,直接就能進去。
聽著耳邊越來越小的鎧甲摩擦的聲音,江婉知道,現在的禦書房,人手更少了。
丞相虎視眈眈,陛下如此,怎麼能保住自身的安全呢?
她不由得沉沉地歎了一口氣,眼中憂思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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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今日麵色怎麼如此蒼白,可是遇見了什麼煩心事?”南宮厲明知故問。
江婉瑤瑤頭,輕聲道“隻是昨夜受了些寒,無礙。”
她沒有說成江正派人來找她的事情。
江婉在柴房中美好的記憶,就是自己的母親還在的時候,哪怕母女二人過得悲苦,但江婉還是那段短暫的時光,是美好的。
可那段時光,實在是太稀少、太久遠,以至於,她已經記不清了。
美好的回憶被無數苦累悲冤覆蓋,早已經模糊,可即便如此,江婉也萬分珍視。母親在她的心中,是不一樣。
江婉不想看到自己母親在死後也被人挖出來作弄。
可同時,她又不想幫江正來對付南宮厲。
因為她愛南宮厲,不,更重要的是……
江婉睫毛微顫。
因為她恨江正!
在柴房的二十年裡,她不知道喜,不知道恨,隻是茫然地思考,自己為什麼要承受這些悲慘。
對於江正,她或許早就是恨的,隻是她太渺小,渺小到都不敢認識到自己痛恨著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大人。
進宮之後,她開始聽書,聽奏折,學會了明事理,同時,她成為了寵妃,擁有了一定的權力。
恨意早就在滋長,昨夜的威脅,更是如一陣春雨,瘋狂滋長著她的仇恨。
南宮厲卻笑著攔著江婉說起了自己的部署。
“朕知道,愛妃一定是擔憂朕的事情。”
“愛妃不必擔憂,朕在京都城門都提前做好了部署。”
南宮厲忽然開始說起了自己的部署,而江正要江婉做的,正是探查南宮厲的部署。江婉神色有些驚慌,南宮厲卻依舊握著江婉的手喋喋不休的說著。
“皇宮各宮門更是有朕的親信嚴加把守,另外,城外東郊……”
江婉連忙用手堵住了南宮厲的嘴巴,“陛下,不要再說了。”
說罷,她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太過反常,立刻又補充道“臣妾不過一個女子,這種大事,陛下還是不要和臣妾說為好。”
她自以為偽裝的很好,可還是太嫩了。那不停出汗的手心,以及她不斷顫動的睫毛和躲閃的眼神,都在不停地告訴南宮厲眼前的人在說謊。
可南宮厲不僅不生氣,心中還十分高興,隻是麵上不顯。
“好吧,愛妃不願意聽,朕就不講了。”
江婉不願意聽,是不願意給她自己泄密的機會。
不知道,就不會告訴,因為不曾聽過。
在被脅迫之後,江婉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他,南宮厲如何按捺,也壓不住心中的竊喜。
他挑了挑眉毛,將江婉抱在了懷中。
“不過丞相近來實在是過分,可他是朕的嶽丈。”
“婉婉,不如你來定奪?”
“你若是憐惜你們的父女之情,朕便放過他。你若是想報仇雪恨,朕便嚴懲他的罪過。”
“你看,如何?”
他的聲音循循善誘,一點一點把對江正的處置權交給了江婉。
他想要看看。
江婉是否真的成長,是否真的做出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