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迷離,盛願看出了神。
牧霄奪見盛願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看,拿起酒瓶在他眼前晃了晃,問:“嘗一點?”
盛願仰起臉,認真辨認他的口型,點點頭說:“好。”
牧霄奪把醒好馬爾貝克取出來,給他倒了一個杯底。
盛願雙手接過,放下鼻下聞了聞,一股濃鬱的酒香撲麵而來。
他試探的抿了一小口,立刻被澀口的味道辣得吐舌,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舅舅,不好喝……好辣。”
牧霄奪淡然一笑,回身,又從展櫃取下一款度數很低的蘇士白葡萄甜酒,琥珀色的透亮酒液被倒進小玻璃杯中,推向另一人。
唬過一回的人這次學乖了,盛願先伸出舌尖小心翼翼的舔了一點,嘗到了隱隱的果香和蜂蜜的味道,才放心的小口啜飲起來。
杯口淺,很快見了底。
盛願意猶未儘,抿了抿嘴唇,把空杯子遞回去:“再要一杯。”
出乎意料的是個小酒鬼,牧霄奪屈指輕輕敲了下他的腦門,說:“會醉的。”
“舅舅,現在是晚上了。”盛願眉眼溫軟的央求他,語氣不自覺掛上了些親昵的討好味道,“我很快就回去睡覺了。”
牧霄奪輕不可察的笑了聲,拿他沒轍。
他在家族中身居要位,小輩雖多,卻沒人敢親近自己這個長輩。
……原來被小孩兒撒嬌是這種奇妙的感覺。
他有種錯覺,好像這個原本稀鬆平常的夜晚,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而變得不一樣了。
於是,他順從盛願,把酒瓶放在他麵前,允許他兀自喝個儘興。
牧霄奪打開他帶來的筆記本,在桌麵找到那段紀錄片影像,光標滑到文件夾上,正要點開,忽然間停住了動作。
盛願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差,才喝兩杯,眼神就變得有些迷離,嫩白的裡子暈出點紅。
他翹著尾音“嗯?”了一聲,不解的望著男人。
牧霄奪明目張膽的仗著醉意欺負人,單手敲擊鍵盤,打出一句話。
——【說點好聽的。】
“……說什麼好聽的?舅舅想聽我說什麼?”盛願歪頭問他。
牧霄奪不言,給足了他思考的時間。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讓盛願今夜變得格外大膽。
他托著下巴,手肘撐在島台台麵上,對著男人漂亮的笑笑,彎起的眼睫和眉梢像上弦月,甜膩膩的說:“求求舅舅了。”
這句話,他用了粵語,既生疏又不標準,卻裹著蜂蜜和漿果般的香甜。
牧霄奪收回目光,默默刪掉了那句話。
【馬塔貝勒蟻的飲食十分單一,白蟻幾乎是他們唯一可以吃的獵物,不久,偵察兵順利的回到了洞穴中……】
紀錄片中傳來盛願溫和的聲線,仿佛緩緩流淌的靜水。
即使對待他人的工作,牧霄奪也十分專注和耐心。
他一邊反複倒退進度校對,一邊在紙上準確標注出幾分幾秒哪個字音出現了錯誤。
盛願覺得不可思議,麵前這位分分鐘簽下幾百萬單子的集團董事長,竟然在幫自己做校對的工作。
明明不久前都還覺得,自己此生大概都不會再和先生有交集。
他驚訝於他們之間平和放鬆的交流,也不禁感歎,自己那如月牙一般微弱暗淡的命運在遇見他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