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看似吃得和往年一樣,還蠻和諧的,許煙夾菜的時候,故意伸手夾了轉到顧宇航麵前的一碟涼菜,眼睛越過許言,往許皓的碗裡瞅了一眼,想看看他吃了些什麼,然後給自己複製這夾了一份。
酒過三巡,許長海借酒裝瘋,忽然伸出食指指向許皓,中間隔著兩三米,凶神惡煞地瞪著許皓,在餐桌上說,“小王八犢子,你如果敢趁著老子不在蜀都就欺負我們許言,老子回來乾……”
許媽媽沉著臉,啪一聲撂了筷子。一旁的蒙萱見自家大嫂臉色不好,忙嗬斥許長海,“你喝了兩口馬尿發什麼酒瘋?!”
許煙知道他爸經常在外麵應酬,酒量好,不是這麼幾杯就會醉的胡言亂語的人,不安地偷看了眼許皓,他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
顧宇航看菜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給他媽說要去廁所,然後便一去不回。
顧宇航離開以後,許煙趁著許言在窗邊接電話,一扭頭便看見許皓的座位早就空了,他麵前那杯飲料也沒喝,碗筷碟子乾淨得根本沒用過。
洗手間裡,許長海哼著歌,澆了一把冷水洗臉,完全不像喝多了的人,許長青從旁邊的隔間裡出來,站在鏡子麵前整理了一下衣服,開口訓斥道,“彆借酒耍酒瘋,你大嫂還坐在那兒了。”
許長海不以為然地說,“想不到那小雜種命還挺硬,竟然這樣都還沒死。”
見自己大哥不說話,許長海接著說道,“你要是早聽我的,他現在已經是白骨一堆了,放著個狗日的雜種天天在眼前晃,吃穿用度全花你掙的錢。”
“哥,你該不會這頂綠帽子戴久了,就戴順眼了吧。”
許長青聞言,氣得一扭頭,狠狠刮了許長海一眼,半晌,低聲問道,“你確定他當年沒見到你的樣子?”
“他要是見到我的樣子了,他今天還能四平八穩坐在那裡吃飯?”許長海掏出包裡的煙給自己點了一支,“隻要有錢,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想一天換一個也行,誰像你一樣,被戴了綠帽子還當個寶!”
許長青麵色不悅。“還是小心些,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放心吧,局裡關係我一直打點著。老子捏死他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許長海不以為然地說。
“那為什麼你這次被上麵跨級帶走,一點風聲都沒有給你?難道他們就一點都不知情?”
等兩人從洗手間出去後,許皓才從最後的一間隔間裡出來。
站在洗手台邊,麵色平靜,優雅仔細地澆水洗著那雙骨節分明,十指修長的手。
在他還沒完全想起所有事情的時候,根據趙權查到的線索,順藤摸瓜,他在半年前就知道許長海了。
一切都將塵埃落定的時候,那張照片,打斷了他所有的計劃。
許皓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許煙神秘兮兮地從旁邊轉角處跑了過來,手中拿著一次性紙杯,說著邊晃了晃裡麵的東西。“小哥哥,我給你剝了蝦。”
說著從杯子裡拿出了一隻剝好的海蝦塞到許皓的唇邊,“肉質還不錯,很鮮甜嘗一下……”
唇邊是海鮮的鮮甜,許皓看著許煙眼底的天真坦誠,他想他大概一輩子都要栽在她手裡了,有一天哪怕她一刀捅進他的心臟,他不僅會信是她手滑了,還會幫她擦乾淨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