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又趕了來,淩昉托著她的腰背跨步往山下走。
姑雅山的舳國追兵前仆後繼,淩昉一路殺紅了眼。
天色暗了下來,鴉叫聲四起,姑雅整座山漸漸隱在夜色中。
月光下,嶙峋的奇石如人骨般立著,空氣中混雜著著一股土壤和血腥的味道,周遭終歸靜了。
“..咳咳...我中了猛石散…咳咳..等...咳咳..夏芙……,”羲凰吃勁地說著,恰逢毒性發作,她的聲調陡然低了下去,垂著頭再聽不清說些什麼。
羲凰靠著淩昉,又混混沌沌地睡去。
淩昉行至半山腰,想了想,又原路折返破敗的廟宇。
月亮低低地掛在空中,滿園的鬆風呼呼的刮著,吹得寺廟屋簷上燈籠裡的燭火搖曳。
屋裡的格局不大,光線極暗,淩昉燃了火折子,在油燈上點了火。
淩昉安頓好羲凰,步伐蹜蹜地走出寺廟,輕聲喊:“時敘。”
“少主,卑職在。”屋簷上落下一個黑影。
“姑雅山掃蕩一遍,不留一個活口,”他眼眸幽深,露出一副殺人的狠勁,又補了句:“這樁事瞞住淩府。”
“是,少主。”時敘領完命,又消失在黑暗中。
夜裡,羲凰猛地睜眼醒了過來。
淩昉在她身側默默地運著功,指掌微微地顫抖。
“好些了嗎?”他鬆了口氣。
淩昉對上羲凰的眼眸,有些不放心地笑著。
“好多了,”羲凰噓著聲:“你用內功吊著我一口氣。”
“不礙事。”淩昉的唇色發白,有隱隱的擔憂:“等夏芙的解藥到,你凝住氣神。”
羲凰莞爾,旋即屏著眼,慢慢地調了氣息。
淩昉緩緩地抬袖,盤手接著朝羲凰運功。
第二日一早,夏芙急急地從聽雨莊趕到姑雅山。
她捧著裙裾,身上、臉上濕漉漉一片,到處是泥巴。
一進門,她便撞見淩昉。
還未來得及反應,淩昉煞白著臉催促她:“快,喂解藥。”
夏芙兩隻手顫巍巍地打開解藥,又扶著羲凰喂了下去。
眼看羲凰吐了幾口烏黑色的血,臉上有了氣色,夏芙才放心地坐在地上。
“閣下是?”夏芙緩過神來,有些感恩戴德地望著淩昉。
“淩昉。”他的口氣淡淡的,帶著幾分疲憊。
夏芙驚詫地看著他,有些不相信的意味,又慌忙站起身,帶著幾分敵意瞪著他。
“是是非非,你看清楚。”淩昉冷冷地盯著夏芙。
夏芙不放心地擰著眉頭,登時往前走了一步,抱拳躬身道:“多謝閣下相救,小女回莊稟過莊主大人,日後再來報答恩情。”
“不必了。”
“那小女便謝過淩大人!”
“真有意思。”淩昉似笑非笑地回應。
“是挺有意思的,淩大人這麼不辭辛苦地救我們殿下,”夏芙有些不服氣地笑了笑,又慢慢地靠近羲凰。
“聽雨莊的人都這般能說會道麼。”淩昉臉色愈加的陰沉。
“謝淩大人誇讚,”夏芙乾笑,她剛夠著羲凰的肩膀,想一把扯過她,同淩昉保持些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