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跡部和清月趕到德語課的教室時,老師已經站在講台上打開了多媒體投影。見到快要遲到的是跡部和一個陌生麵孔,她沒多說什麼,隻是多打量了少女幾眼。
不同於教室時的整齊有序,選修課的座位主要看學生們的喜好,以往老師有分小組討論的習慣,因而不少學生都以三人或四人的形式坐在一起。
跡部景吾通常不需要小組,不是他不合群,而是需要幾個人討論才能得出的答案,他一個人就能想到,如今多了個清月,還是把人放在身邊好。
這麼想著,還不等他開口,清月就已經很自然地坐到了跡部的身邊,仿佛他們本就該是一組。
見跡部朝她看過去,少女便平靜地與他對視,最後還是後者先一步移開視線。
鈴聲響起,德語課的老師,一位來自德國的優雅夫人拍了拍手掌:“Guten Tag, Willkommen in meiner Vorlesung!"(上午好,歡迎來到我的課堂!)
"Guten Tag, Frau Müller!"(早上好,穆勒夫人!)
“在正式上課之前,我想確認一件事情,我聽說我的課堂來了一位德國的轉學生,是這樣嗎?”這句話依舊是德語。
德語成績最為優異的跡部主動擔起溝通的重任:“是的,穆勒夫人。我身邊這位同學就是剛從德國回來的今川同學。”
穆勒夫人笑彎了眼睛:“今川同學可以上台來做一個自我介紹嗎?”
這已經是第二次做自我介紹了。
清月厭煩這樣的事情,但這是課堂,她放下自己的課本走到講台上,不加思考地脫口而出:“Hallo, meine Klasse! Mein ……”
德語的發音,不同於法語的柔和與優雅,它清晰而有力,每一個音節都像是鋼琴家重重敲擊下琴鍵傳出的躍動音符。
明明少女說的不過是他第一次上課就已經接觸過的簡單詞彙,但現在再聽,少女帶著一種厚重質感的發音,如同夏日極速墜地的雨滴,一下一下敲擊著跡部的心臟。
“Gr!”穆勒夫人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從教這麼多年,不,應該說是這一生當中,眼前的少女就是她見過說德語說的最好的外國人。
課上的其他學生儘管在上課之前就知道這位今川同學來自德國,讓他們有了一定程度的心理準備。
可看著熟悉的亞裔麵孔卻說著一口流利無比的陌生德語不免讓他們生出濃濃的震撼。
在眾人敬仰的目光下,清月朝穆勒夫人簡單道過謝後,便申請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不覺得接受這樣的稱讚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不過是借助係統作弊得來的誇獎。
回到座位後,一個念頭就十分突兀地冒了出來——好無趣啊。
清月左手撐住自己的下巴,眼神漸漸放空。
初中的知識對她沒有任何難度,數學課上的幾何題,她看一眼就能知道解法,物理、化學也不會難到哪裡去?
學校本就是學習知識的地方,她卻一無所得,這樣在學校呆著有什麼意義呢?
未開學前她還有明確的計劃,即在最短時間內達成體質超過5,輾轉小半個日本,又加上特殊打卡點的刷新,她的體質如今已經是5.5了。
身體素質自然是越強越好,她倒沒有因為達到正常人平均水平就感到滿足。
開學之後,清月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自己的校園生活——無聊。
或許真正無聊的不是校園生活,而是她這個人。
回首沈清樾的人生,學習,練字,刷題,考試,周而複始。
她甚至都沒有一個興趣愛好,簽字筆在草稿本上無規律地畫出各種淩亂線條,手上沒有注意力道,一不小心劃開一道裂口。
望著那突兀猙獰的裂口發了會兒呆,清月偏頭看向身邊正在認真聽課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