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頰轟然一熱,像觸到熱水要縮。
薛慎偏不讓:“你在山寨,踢了我一腳。”
俞知光窘迫得快哭出來,咬了咬唇,“我都說是誤會,當時以為你是山匪,不是故意的。”
薛慎帶著她的手偏了位置:“是你誤會。”
他帶著她完全脫離了讓人麵紅耳赤的所在,按在精瘦緊實的腹部上,“你那時,踢到的這裡。”
俞知光一愣,指尖不自覺照那位置,戳了戳,平坦的,緊實的,日常鍛煉維係的武將腹部。
“這裡啊,那,那就好。”
她隻想從當前窘況中快些脫離,不自覺就順著薛慎的話去講,直到對上男人閃爍的目光,慢慢地悟出了某種不對勁來。
“不是啊,我明明,”她低頭一看,男人墨色緞子褲隨坐姿,露出深淺不一的褶皺,她飛速移開目光,“你當時寫給我的信上明明說……”
“我騙你的。”薛慎鬆開她的手,“我告訴過你,太後想給我賜婚,我要個借口推拒。”
俞知光的思緒像一團被加熱過的漿糊,勉強得出個結論來:“所以,我真的沒把你踢壞嗎?”
薛慎:“沒有。”
可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一開始就沒毛病嗎?”
“沒有。”
“那我讓你吃藥膳的時候,我對著穴位圖給你用艾絨炙療的時候……你、你怎麼不告訴我呀?”
“艾絨條不是……已經叫你扔了。”薛慎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子,目光又閃爍起來。
俞知光還是覺得不對勁,她說不出來。
過往對薛慎毫不避忌,親昵相貼的畫麵一幕幕浮上來,一直浮到今日早晨,暖香融融的床帳。
她一掌按在他胸口,用力將他推遠:“那我在今晨說‘都、可、以、試、試’的時候呢?”
薛慎到抽一口冷氣,作出吃痛的模樣。
痛什麼痛,獄醫都說他傷在後背,沒有大礙。
陳俊英還說,往日這樣的傷,兩日就好了。
俞知光從他腿上跳下來,往後撤了一步,聽見薛慎緩了聲:“知光……”
“不準知光!”
俞知光漂亮的繡花裙擺一轉,環佩叮咚又響起,隨著她消失在醫室通往大理寺外的過道上。
薛慎看著烏皮靴尖新添的一道鞋印,歎了口氣,自己摸到後背的紗布布頭,嫻熟地綁了個結。
距離宮宴過去,已有幾日。
許是男人自知不受她待見,這幾日,都宿在了軍營裡。俞知光穿著白絨裘衣,左手握著白瓷瓶,右手捏一根乾淨的狼毫筆,踩在繡墩上,整個人把上半身探進了小花園的臘梅枝前。
晌午下了一陣小雪。
雪花微弱,持續個把時辰就停了,似是寒冬的尾聲。俞知光睡醒見了,便趕來搜集。
碎雪封存起來,融後水裡會有一股梅香,芬芳清雅,拿來釀酒或者泡茶都很好。
元寶在她身後,隨時提防她掉下來,“小姐仔細著,這活兒讓我來就好了呀,又費神又冷的。”
“我爹生辰快到了,這是給他釀酒用的,從頭到尾都要親自的。”俞知光手往臘梅枝深處去探,夠不著,又踮了踮腳,把整個身子往前傾。
元寶咳了好幾聲。
俞知光沒回頭:“你是不是凍著風寒了?你換陳嬤嬤來陪我,彆站這兒吹風了。”她清理完麵前的這棵臘梅,晃蕩瓷瓶,才滿了小半瓶,還得再去搜集左邊那棵,重心收回,本來平穩的繡墩一晃。
俞知光手臂在虛空抓了下,“元寶!”
一隻帶著老繭,筋骨分明的手穩穩托住了她,她嚇了一下,以為摸到了哪個小廝,急回頭一看,卻是薛慎,披著金吾衛的薄鬥篷,剛散值的模樣。
薛慎一手扶她,另一手去攬她腰,一下將她抱下來,又托到左邊那棵積雪多的臘梅下。
俞知光霎時顧不上苦不苦肉計,把她抱到這麼高要用到全身筋骨肌肉,傷口容易結痂又崩開,她推了一下那人鋼筋鐵骨似的肩膀:“放我下來。”
薛慎不動:“這樣更快。”
俞知光堅持:“不行,我要繡墩。”
薛慎伸腿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