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慎兩頭奔忙,聽聞初二俞知光回了娘家後,更直接住到了南營,一直守蹲到初五,獵物上套了。
是在杜長洲這位“富商之子”租賃的宅邸裡。
還是他們覺得最不可能被偷盜的青天白日。
晌午時分,杜宅裡臨時聘請的仆役陷入濃睡。
薛慎眼見一個身量清瘦、作小廝打扮的男子用鐵絲開鎖潛入了庫房。薛慎再打個手勢,各處潛伏的弟兄隨他一起靠近庫房。庫房兩側窗已上鎖,隻餘這一處出口。
三、二、一默數。
最靠近屋門的人一腳踹開。不知是庫房裡的偷盜耳力驚人,還是他們的人靠近時泄露了聲息,屋門大敞那一瞬早湧出粉塵漫天,還有刺鼻氣味。
這次不是麵粉了。
金吾衛與京兆府巡捕捂住口鼻,一道人影自亂中躥出,以極快速度,飛身躍過。
薛慎最先反應過來,追至三步距離,飛賊足下一點,輕巧地以非常人之所能,一下躍上這座宅邸的牆頭,清薄身段靈如飛燕,踩著牆頭尖瓦往外逃去。
他們輕功伎倆不及,靠兩條腿在地上老老實實地追。
薛慎喊弓手:“射下來!”
可惜白日就位的弓手數量不如夜晚,漏出個死角。
飛賊正要往那兒逃去,薛慎抓了擱在窗台壓窗欞的石頭,灌注力道,提早往他落腳處一擲,正中他左腿。
飛賊一個踉蹌,眼看要被捉到,月洞門下走來一人,氣質溫雅無害,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立馬被擒拿了去。
他手中亮起一把薄亮利刃,劃向了杜長洲頸脖,絲絲血跡立刻滲出來,聲音清揚,“彆過來!我一刀了結了他。”
杜長洲深吸一口氣,勉強鎮定住。
金吾衛已半包圍住二人。
眾人看向薛慎,薛慎看他手中刀,“犯偷盜在牢裡蹲個十年八年,你這一刀下去,可是菜市口問斬的重罪。”
飛賊冷笑一聲,手穩得很,麵不改色又用力幾分,杜長洲頸脖的血絲頓時變成一滴滴淌下的血流。
京兆府的人猶豫,金吾衛麵對惡犯慣了見傷亡,他們可不一樣,查個偷盜案鬨出人命來,這呈文可難寫了啊。
他咳了咳,使個眼色:“薛將軍……”
薛慎到底是支援,手一揮,快呈圍合之勢的金吾衛鬆開了個缺口,任飛賊拖拽著杜長洲往後退,退出了宅子。
外頭是熙熙攘攘的鬨市。
飛賊若逃了,便是如魚入海。
薛慎手在背後打了暗號,叫人提前布防,金吾衛才一動作,杜長洲忽而痛呼一聲,頸脖湧出更多血跡,被飛賊一下推向了堅硬的影壁石雕。
薛慎伸手一撈,免得他傷上加傷,確認性命無虞後,交給京兆府的人送醫,再趕去鬨市,屬下來報,已失去影蹤,“最後看見,飛賊是消失在茶館那一片。”
“他腿被砸到了,能飛也不遠,茶館左右臨近三家鋪子和對街都去搜,樣貌可能喬裝,留意身高和音色。”
薛慎亦去搜了茶館,茶館搜完去了隔壁繡莊。
突然湧入的搜捕隊伍惹得本在店內的女郎們一陣驚慌尖叫,薛慎正擰著眉頭,突然聽見一道熟悉的嗓音。
“薛慎,你們在捉那個飛賊嗎?”
是俞知光,她手裡拿塊團花對樹紋的緞子,靈眸水亮,略帶困惑地看他們大肆搜捕,連掌櫃的台底都要查。
“他逃至附近失去影蹤,你可有見行跡異常的人?”薛慎朝她比劃了大致身量,俞知光搖頭,“我一直在繡莊裡。”
薛慎轉而看向她身側兩個年齡相仿的女郎。
一人衣著光鮮些,一人清瘦樸素,彼此手挽著手,看起來一道前來,且與俞知光熟稔。
“這位是薑家三娘子,我同你講過的,這位是她府上的繡娘,一同來看嫁衣要如何縫製,選什麼料子。”俞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