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軒一聽就笑,作勢要踹他一腳,“得了吧,還能少你酒,聖上特準休沐幾日,準備去哪兒玩?”
“沒想過出去。”
“行,新婚燕爾的熱乎勁還沒過。”
他一副過來人的表情。
薛慎不語,他同俞知光沒熱乎過,最熱乎要數今日,你們一家三口登門前的半個時辰。
司馬軒健談,薛慎不接話,他也能自己說下去,否則當初二人狩獵碰見就沒法一起繼續。他隨口道:“柏昌山有個新去處,叫漪瀾築,跟吃喝玩樂的酒樓差不多,帶獨棟客舍,舍得花銀子就能住。適合你們換個地方黏糊。”
“大老遠去柏昌山住?”
“……嫂夫人有沒有講過你不解風情?”
司馬軒雖是武將,家是文臣武將輩出的世家,比薛慎這種沒根沒底的日子過得更精細。要擱從前他年少輕狂,必然覺得薛慎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大老粗。
得虧這人有一身本事,才叫他高看一眼。
今日登門是道謝,不能得罪人。
司馬軒細細解釋道:“叫得漪瀾築就修在湖邊,靠近溫泉脈,冬日裡不結冰,白日可看霞映澄湖,夜裡可賞月落清波。漪瀾築還養著兔子、小鹿、越鳥這些啊,小娘子都喜歡看,吃吃喝喝的同東市福滿樓一樣精細。”
這回,薛慎聽進去了。
俞知光喜歡福滿樓,還挖了人家一位辭工的廚子。那她喜歡小兔子小鹿嗎?他想了一會沒得出結果。
司馬軒的閒聊已經跑到了姚冰夏身上,說她最近迷上了編攢心梅花絡子上,還特地花錢請人,來教授司馬府上的年輕女眷,“那些個細線編織,比排兵布陣還複雜。”
俞知光堆完雪人,給蓉兒一食盒廚娘做的果子捎走,送彆司馬家三人,被薛慎問了很罕見的問題。
“俞知光,你喜歡什麼動物?小兔子?小鹿?”
“談不上喜歡或者討厭。”她想了想,“沒見過小鹿,見過小羊羔,絨毛摸起來很舒服,薛慎你摸過嗎?”
“沒摸過,吃過。”
“……”俞知光難得地,一時沒接上他的話。
薛慎握住她縮在袖子裡的手,牽起她往回走。小娘子身段窈窕,手卻軟綿綿肉乎乎,饒是戴了千金絛堆雪人,寒氣依然透到指尖,攥在掌心裡好一會兒才暖和。
“明日去漪瀾築摸小鹿,看哪個更好摸。”
“好啊。”俞知光欣然同意。
一早趕車到柏昌山的漪瀾築,但見重樓飛簷,琉璃瓦上覆新雪,兩根做門麵的金絲楠木柱得兩人合抱那麼粗。
連迎客女使都樣貌清麗,儀態端莊,不卑不亢。
漪瀾築背後的主人,應是家底豪奢,且身份矜貴。
女使引二人入內,如同早知他們身份,“一樓熱鬨有煙火氣,二樓清淨,薛將軍與大娘子想到哪兒落座?”
薛慎掃一眼略微嘈雜的大堂,望見中庭一塊巨大錦繡圓花毯,是適合胡旋舞的布置,“二樓吧。”
俞知光掀開帷幕:“你們的小鹿都養在哪裡?”
女使領他們到花窗正對舞毯的雅間:“在後堂客舍的濤聲林裡,需住店的客人才能夠進入。”
“是住一晚。”她看著一樓水牌點了菜,讓薛慎再添兩道菜,薛慎隻加了一道拆魚羹,“再來壺酒。”
拆魚羹湯甜味鮮,比福滿樓的做得還好。
俞知光吃了整整一碗,眯起了眼,再看花窗外,舞娘正踏著緊密激越的鼓點,赤足在錦繡花毯上旋轉跳躍。
漸漸地,她有點坐不住,昨日堆雪人一凍,月事好像提前來了,她搖鈴招來女使小聲詢問,女使亦低聲回答,“一樓大堂恭房人多,大娘子過夜,去後舍更清淨些。”
薛慎眼神對上她,俞知光搖頭:“你在這裡等我。”
他便又倒了杯酒,他能猜到漪瀾築背後的主人是誰,讓俞知光一人去也無事,出不了大亂子。
女使將俞知光領到後殿一座叫雪隱的小屋前就走了。
俞知光料理好自己,瞧見屋後是片林子,不知是何緣故,竟霧氣嫋嫋,林木繁茂蒼翠,在冬日濃鬱碧色不減。
叢叢樹影間,一頭梅花鹿輕巧躍過。
小鹿駐足回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