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貴點頭“他說你們母女二人心狠手辣,為了能金蟬脫殼,不惜殺害兩個無辜女子李代桃僵,若是回了國公府,肯定首先就會拿我開刀。
所以先下手為強,讓我找到嚴七,詢問他曾與誰透露過黑風觀之事,讓嚴七到衙門告發你。”
良薑微微頷首“識時務者為俊傑,看來你是個聰明人
。”
秦貴討好道“他所有的底細我幾乎都知道,我全都告訴你,你就饒了我吧!”
良薑痛快答應“隻要,你能按照我所說的去做,我非但可以饒了你,還可以給你一筆銀子,作為你日後安身立命所用。”
秦貴幾乎是不假思索“他不仁,就不能怪我不義。日後秦貴定當唯郡主您馬首是瞻。”
良薑很滿意。
這些年裡,國公府所有生意都由二叔打理,假如,沒有黑風觀一事,良薑願意將國公府拱手相讓,最不濟,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計較這點錢財。
但是,良二爺先是謀財害命,後麵又一再刁難自己,所以,她不介意,趕儘殺絕。
不過,對付自家二叔,與方家不同,對付方家可以步步為營,一步一步將方家逼近死胡同。
對付二叔,她要沉住氣,一擊必中,讓他絕無翻身之地。
從大牢回到國公府,剛下馬車,就聽到身後有人喊她“良薑。”
良薑扭臉,方乘煦牽著一匹棗紅馬,從陰涼處走出來,望著她的目光灼灼生輝。
但是他的臉上卻滿是頹廢,瘦了一些,眼眶也陷下去,剛剛刮過的胡子,帶著青青的胡茬。
見良薑望過來,他咧開嘴,暗啞著嗓音“我等了你很久了。”
良薑有點吃驚,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剛從西涼回到阜城,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闖進佟昭兒產房的樣子。
那時候雖說風塵仆仆,整個人也瘦得棱角分明,但眸子是熱燙的,整個人意氣風發,充滿著鮮活的氣息。
現在的他,整個人就像是個沒有一絲生氣的老者。垮著肩,渾身都是頹喪。
她驚愕地立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淡淡地問了一句“有事?”
方乘煦走到跟前,低垂著頭“我是來還債的。”
還債,而非還賬。
他的態度極謙卑,甚至於有點低聲下氣,良薑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麼過分的話。
“我的借據沒帶在身上,裡麵坐吧。”
方乘煦搖頭“我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就在這裡說吧。”
他從懷裡摸出銀票,遞到良薑的手裡“拖延了這麼久,真不好意思,你清點一下。”
良薑將銀票交給身後於媽“將借據拿來。”
於媽翻看了銀票兩眼,確定無誤,便轉身回府,將當初簽下的借據拿出來。
良薑並未多說什麼,將借據還給方乘煦“那我們現在就兩清了。”
方乘煦抬起臉,澀聲問“既然是兩清,那你還恨我嗎?”
良薑搖頭“恨不至於,隻不過敬而遠之罷了。”
方乘煦握著馬韁的手骨節緊了緊“以前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你能不恨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他渾身上下透露與散發的,都隻有可憐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