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香舌頭伸出,眼部翻白,下巴與唇部之間出現雞皮疙瘩,這些都是上吊自殺的症狀。衣衫不整,是因為死者生前會掙紮,指甲發白是因為死者在掙紮時用手緊緊抓住了那根腰帶。”
見何四眼睛發亮,欲為自己辯解,周予安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上吊自殺的人,腳尖會自然落地,可如果死者被其它物品墊高,那麼腳跟也會自然落地。蓮香隻有腳尖自然落地,說明她上吊時,腳下並未墊高。蓮香不會自己飛上去,所以,看似自殺的蓮香其實是被殺的。”
“這位姑娘說的不錯。”仵作湊上前來:“腰帶為直線而非彎曲,死者的屍斑為紫紅色,脖頸上隻有一道勒痕,是那條腰帶留下的,這證明死者不是被殺後吊上去的,而是自縊而亡。”
“那她究竟是自殺還是被殺,你們把本官都給說糊塗了。”李準撓著頭:“這何府的案子怎麼一個比一個蹊蹺。”
“是被偽裝成自殺的他殺。”周予安給出結論:“她是被人強行帶到這枯井旁的,被凶手迷暈後掛到了樹上。她不想死,可她活不成,因為凶手壓根兒沒想讓她活著。”
“那依姑娘所說,這殺死蓮香的凶手是誰?”李準好奇道。
周予安剛想開口,沈崇明冷不丁地插進一句話來。
“這上吊之事,姑娘為何如此清楚?”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周予安避開沈崇明的眼神:“奴婢春紅,自小在春風樓裡長大。樓裡常有姑娘自殺,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春風樓?”沈崇明打量著她:“你是在春風樓裡長大的?”
“小大人不信可以去春風樓裡問麻姑。”周予安福了福身:“奴婢是被少爺從春風樓裡贖出來的,原是要做少爺的丫頭。少夫人見我手腳麻利,便向少爺討了我去。”
“你便是何老爺說得人證之一?”
“奴婢隻是少夫人跟前兒的丫鬟。”周予安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喏,粗使丫鬟,用這位小大人的話說,是三等丫鬟。少夫人與少爺發生爭執時,奴婢不在跟前。”
“不再跟前在哪兒?”
“自然是在房中休息。”周予安向後退了半步:“小大人若是懷疑可以去查,奴婢就在何府哪兒也不去。”
“沈師爺,這春紅就是我府裡的丫鬟,咱們剛剛不是在說蓮香的事情嗎?”何弘益急道:“這個蓮香也無關緊要,你們覺得誰是凶手,把誰抓了就成。我兒慘死,你們應該把那殺人凶手帶到府衙去。今日審,明日判,我也好讓我兒入土為安吶。”
“何少爺被殺一事我們一定會查,可這蓮香也不是無關緊要之人。”李準撫著胡須:“丫鬟的命也是命,都是本官治下的百姓。沈師爺您覺得呢?”
“蓮香之死與何少爺被害之間有著密切的關係!諸位沒有聞見那股味道嗎?”沈崇明環視眾人:“那股味道蓮香身上有,何少爺身上有,那間何少爺遇害的廂房中也有。”
何弘益使勁吸了吸鼻子,卻未聞見沈崇明說的那股味道。倒是一旁的仵作,猶猶豫豫吐出了兩個字——龍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