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在唱什麼?」
人聲嘈雜起來,「胡鬨不是?!」
嚴老被攙扶著站起身,摘下眼鏡就滿臉嚴肅的離開。
馮老師焦急的喊著我什麼,抬腿追攆上去試圖將嚴老留下來。
我神情麻木的看著台下一片混亂,耳朵像是失聰了。
隻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空曠的敲打著四肢百骸——
「也許螢光不亮~也許夜很漫長~也許夢想遙遠~也許追求無望~也許也許~也許有失望,也許有迷茫~也許我回頭看~還會看到那座山,那座山在哭,我看到眼前都模糊,我問它為何哭,那些眼淚灑何處~山在說~等你呀~」
「小螢兒,你在做什麼!」
肩膀猛地被人一搖,我頭都跟著一晃,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馮老師,「這是我寫的歌,想唱給您聽的……」
「誰要聽你這唱這些!」
馮老師眼底流出了淚,她崩潰的看著我,「你搞砸了!全都搞砸了!你知不知道我為了請嚴老師過來一趟搭進去了多少人情!結果你就是這樣表現的?你讓我的臉麵都丟儘啦!」
我肩頭被她掐的疼痛不已。
人卻像被抽離了靈魂。
「馮老師,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
馮老師手上一甩,我站立不穩,趔趄了幾步就摔倒在地。
「謝萬螢啊,謝萬螢,我以為你和我兒子不一樣,我遇到你是撿到了寶貝!」
她流淚滿麵的看著我,「如今看來,你和我兒子沒什麼區彆!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枉費我對你的一番苦心!」
光耀之下。
她眼底的悲愴噴湧而出。
對我似有著極度的痛心,還有失望至極的厭惡。
眼淚暈花了她精致的妝容,順著她的下巴流淌著。
「從今以後,我和你的關係一刀兩斷,就當我馮雪清有眼無珠,錯拿瓦礫當成了珍寶!」
她居高臨下的低頭看我,眼神裡寫滿了決絕,「你聽好了,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到你!」
啪嗒~
淚水落到了我的額頭。
微鹹的液體似乎有了滾燙的熱度。
我倉促的回神,看著馮老師轉身離去的背身,幾滴淚還遺落在舞台表麵。
那煙花般洇濕的印記,如同我和她之間的感情,綻放的很熱烈,又極其短暫。
我忽的驚恐萬分,狼狽的爬起來,朝她追了兩步,「馮老師!你彆不要我!馮老師!」
馮老師的腳步一停,沒有回頭,僅背身起伏著,「謝小姐,不是我不要你,是你推開了我……」
她側了側臉,嗓音裡是很重的哭腔,「我年輕時就錯付了一回真心,導致我痛苦了二十多年,本以為相同的苦我馮雪清不會再吃,沒想到,你今天又給我上了一課,我終於知道,什麼叫自作多情,自甘受辱……相識一場,我祝你越來越好,但以後,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音落,她拿過自己的包包,抬手擦了一把淚,闊步的離開。
「馮……」
我腳下動了動,卻沒有勇氣追上前去抱住她……
轉頭看著空無一人的台下。
是啊。
搞砸了。
我全都搞砸了。
馮老師,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要是顧著那頭,就顧不了這頭……
下午的測試,對我很重要,很重要。
腳步虛浮的走出劇院。
正午的陽光刺的我睜不開眼。
手機鈴聲尖銳的響起,我拿起看了看,來電人名字顯示著齊經理。
按了掛斷,我看了眼時間是十二點半。
街麵上車來車往,嘀嘀~聲響個不停。
一輛出租車停靠到劇場門口,司機眼神詢問著我是否上車。
我木木的晃了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