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piece 17-分彆的兩人和突變的行程(2 / 2)

那是一場亞瑪親曆過的最悅耳的現場音樂,在場的貴族奴隸們可想都是精挑細選、各具才華。但這也是他自有記憶喜歡上音樂以來最醜惡的一場表演。

有什麼東西會讓再棒的藝術也變得不堪入耳,亞瑪還不知道那東西的名字,他僅能看到貴族們享受“高雅”藝術的得意麵孔,以及奴隸演奏時也會流下令人心碎的眼淚。

他被迫坐在自己的餐桌邊壓抑憤怒和傷心,律師這時輕聲向他解釋:

“從程序上看,那個女孩的身份已經變了,貴族買下奴隸的手續已經發生。她的自由現在不受公共權力的保護,相反,如果你在這裡帶走她,還要被視為侵犯貴族的財產權。我們隻能從合同入手置疑買賣的正當性,要麼更麻煩,直接起訴人販,但都要先能夠看到合同或查出人販是誰才行。”

“開什麼地獄玩笑。她不是自主放棄身份和權利,憑什麼就不受保護?貴族購買奴隸這哪裡合法?奴隸的定義哪裡合法?活生生的人被當成財產,整件事就很不合法。什麼是法?明顯不正義的東西也能叫法嗎?”

律師近乎驚豔地看著桌旁的年輕人,沒有回答他這些問題,隻是過了半晌才幽幽地感慨:“孩子,你很適合繼承我的事業。”

——滿打滿算,不過才被迫跟學不到兩天基本知識,他就能有如此清晰的意識,如果不是大智若愚,便是對正義有著極強的直覺。

“都什麼時候了,我沒有心情跟你再討論這個話題,何況我是不會當見習律師的。”亞瑪不作二想的拒絕令律師不禁遺憾。

白發年輕人的紅瞳氣憤如煉獄之火翻湧,“不行,我不能就這麼乾看著什麼也不做。如果看到合同真地能起作用,那我現在就去偷出來。”

“偷竊也是作惡哦。”

“偷竊物品是作惡,竊取他人的自由就不是嗎?”

“……慢著!現在去了,你也不知道他們的房間。我曾經給這艘船的船長代理過訴訟,稍後悄悄跟著我過去,你去查房客信息。“

不清楚為何律師會改變主意,不過亞瑪還是對他的配合心生感激。

客輪的船長辦公室比極地潛水號的船長室寬敞、明亮數倍,也奢華了不少。趁輪船長客氣地領著律師去隔壁茶室稍坐,亞瑪靈活地閃身溜進即將閉合的門後潛入辦公室。

偌大的房間裡隻有一張書桌和幾座書櫃與衣櫃,乍一身處空曠、通透的空間,他還是不免添了幾分緊張,即便決定動手時縱然十分堅定。不過稍作幾口深呼吸,心境也就平複下來,頭腦也恢複清醒。

直奔書桌,不意外抽屜是上鎖的。書櫃擺放太整齊——不像時常翻動——故而也就不像保存乘客名單的樣子。所有肉眼可見的台麵上也隻攤開些無關痛癢的資料文件。

看來如果無法打開抽屜,那麼他這一回就算白跑了。

——自然不能白跑一趟。

恰巧在他左思右想的時候,房門傳來動靜。四麵牆體太光潔,大理石地麵也乾淨得幾乎能照人影,以他的身形沒有可藏身的角落,書桌下方離地麵有縫隙也容易露出“馬腳“,隻能選擇暫時躲進衣櫃。

從衣櫃的縫隙看,輪船長獨自走進來之後先掏出胸口的鑰匙串,擰開了書桌右手邊第一個抽屜,從中掏出一冊書快速翻了翻,又揀起桌麵上的電話蟲撥了一串數字,不多時接通電話說到:“我是船長,請吧台準備一瓶好酒,記我賬上,直接送到乙等404。”

通話閉,他又將抽屜重新上鎖,鑰匙收回口袋,走了出去。

這下亞瑪可以知道輪船長保存乘客名單的資料在哪裡,但是沒有鑰匙可以打開存放處;也知道輪船長目前離開,可能去了二等艙——乙等404,這是律師和亞瑪所在的客艙——不排除可能是受律師邀請到客艙繼續坐談,而且從要了酒來看,應該能多坐一會。

但他還是不知道莉娜在VIP艙哪個房間,更不知道貴族保管奴隸買賣合同的位置。

無奈。或許是亞瑪不夠聰明吧,一時之間站在船長辦公室裡犯了難,即便眼下亞伯拉罕律師已經為他爭取了更加寬裕的時間。

——如果羅在這裡會怎麼做呢?

不由得,他想起了與自己相比相當聰明的海賊船長。如果是船長的話……

等等,如果是“船長”——哈。朱紅眸子瞪大了一些,麵上重現笑意——如果扮辦成輪船長,有沒有可能順利出入VIP艙?既然不能偷偷潛入,那就乾脆偽裝之後“光明正大”地去。

幸虧這個時候想起了船長——羅真是他的幸運!

拿定主意之後,亞瑪重新打開輪船長的衣櫃,三下五除二換上了備用製服:不大不小,剛好能撐起來。

如此先不動聲色地避開有輪船工作人員之處,少頃混進客艙區自然也不能隨意宣稱自己就是船長本人,而是假言為並未在船上出現過的“副船長”。

好在VIP區的隨行仆人們與奴隸也無人過問。

——誰能想到同樣是凡人之軀,這些貴族卻需要數倍於己的人員侍奉,犧牲這麼多人的自由。

假扮船長的人皺了皺眉,但還是提醒自己身處此地有著更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情……

緊咬牙關的時候,他沒意識到自己此刻在石質牆壁上的倒影:

堅定無情的赤瞳有如燃燒的業火,花辮固定的白發散發著冰冷了無生氣的光澤,若非漸變色發尾在背後隨大步疾行而舞動,形象便真似審判靈魂的惡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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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再次見到莉娜——此時已經被迫改名叫玲娜。

科斯莫島最後一麵時身穿“約會”裙裝的17歲、一臉羞怯和因病孱弱的姑娘,在VIP客艙卻頂著成熟美豔的妝容,身著輕紗質地的寬鬆衣裙,瘦削還未發育完全的身體在其中若隱若現。

即便是給奴隸的衣著也能看出華貴,大約這是貴族對玩物僅有的“恩寵”,可實際上因不健康而蒼白近乎透明的胳膊露出淡淡的傷痕,纖細的脖子上仍固定有一副與她毫不相襯的鐐銬。

她此刻坐在一架豎琴旁獨自撥弄琴弦,瘦削近乎脫相的臉上看不出多餘的情緒,聽到門口有腳步聲停下,也隻是表情木然地抬起頭看了一眼。

也就是在看到熟悉的麵孔,眼中才閃現一瞬的光芒。

“莉娜……”

大概是這聲久違的名字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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