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過我本身並不覺得自己是話很多的人。所以你要是不方便說這些,我也就不問咯!”
海賊此刻的神情有種“都已經帶到這裡了再趕走也好麻煩”,和“到這一步算我倒黴”的微妙疊加感,卻也沒對陌生人惡語相向。
或許就在一道淺淺的“嘖”聲之後他就放棄了抱怨。而跟在他身旁的人顯然不具備自行讀取如此複雜的信息、並識趣處理的能力,最終也隻能由他親自吞下這口“雞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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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已來到了一間半舊不新的店麵前,看似不怎麼時髦的老式鄉村酒吧,地段也遠沒有酒吧街熱鬨,甚至亞瑪到大都會以來幾乎沒到訪過這片區域。或許這正是海賊選在這裡落腳的原因。
店門吱吱呀呀地打開又合上,昏黃燈線下還有個夥計在櫃台後麵點頭如釣魚。興許店裡提供名義上的24小時不打烊服務,亞瑪看見叫羅的男海賊重重地敲了兩下櫃台,於是夥計便“啪”地醒來又立刻露出殷勤的笑臉。
隻聽海賊冷酷的聲音說到:“一瓶黑朗姆,兩隻杯子。”
然後他就一手握住瓶頸、一手夾住杯沿,頭也不回地走上樓去。看樣子似乎真要繼續請亞瑪再“喝兩杯”。
——奇怪的人。
“你不是本地人吧。”
走進酒吧樓上的客房,將亞瑪放進門內後,海賊便自顧自地開瓶、倒酒。要不是他將其中一杯剛好放在桌沿上,示意亞瑪過去自取,後者恐怕要懷疑他是否有誠意招呼自己進門。
“嗯。”亞瑪轉身善意地將門輕輕掩上,也不想此間的對話穿過酒店客房間狹窄的走廊,擾了其他作息正常的普通旅客一場清夢。
“你是怎麼來科斯莫波利坦的?”也不知是否黑朗姆或獨處一室的作用,海賊比剛才顯得放鬆一些,也開始主動向亞瑪問話。
說到底不過萍水相逢,亞瑪還是存了一絲警惕。等他目光掃過整個房間,發現除了一柄靠在床頭的長刀(令人印象深刻。)之外似乎再沒有什麼其他值得注意的危險品後,便徑直走向放酒的木桌——其實看起來不過是個不再使用的橡木酒桶。
他拿起酒杯先淺淺地潤了潤口,“我出海前就失憶了。不過出海後到的第一個地方應該不是太歡迎我……呃,算是為了多掙點錢改善生活,外加找些門路,才來這裡的吧……不過你問這些是為了什麼?”
他抬頭看向另一人時,也恰好看到對方默默地收回有些訝異的目光,亞瑪大概明白是哪句話引起的。
“那你不知道也難怪,因為你不是通過‘那種渠道’來這裡的,”海賊飲下一口黑朗姆後短暫地閉上雙眼想了想,“——我之所打聽人口販賣的事,也是因為大都會不光表麵上被稱作‘時尚與名流之都’,暗地裡也被稱為偉大航路首站‘人口市場’。”
——聽起來就像在談什麼牲口市場。
“哈?大都會麼?科斯莫波利坦?”
“不然你以為這麼多‘模特’是哪裡來的;那些你今天能見到、明天又見不到的模特們又去了哪裡?”男人冷冷地反問。
亞瑪當然明白他在暗示什麼。
“也不全然像你說的這樣吧,我還是認得幾個女孩是真正懷揣夢想才入行的。”
在無活可乾的夜晚,他偶爾會與同樣在酒吧街打發時間的單身女孩聊天,也曾聽到類似的願望。
“當然不是所有的,但剩下的也是幸運的。”
亞瑪隻得將信將疑地打量他。
“可是,就算像你說的,被販賣至此難道不會逃跑麼?”
“如果有能力並且有想法的話……不過你天天看到的這些女人,有幾個是真正能出現在秀場上的?真能上秀場、接廣告、當明星的幸存者,隻怕多半也想不到要逃;如果沒有那樣的本事,你覺得這部分女人被‘分銷’去的地方真有機會讓她們逃跑?便是有個把逃出生天的機會,有利用機會的實力?”
亞瑪一時半刻還無法展開想象,不過眼下有個更讓他在意的問題:“你為什麼要關心這種,你不是海賊麼?這種製裁犯罪、拯救受害者的事應該交給世界政府去管吧。”
“世界政府……”說話間,陌生海賊列了咧嘴,笑得仿佛有些險惡,不過他沒有就此展開話題,而是繼續回答亞瑪的問題:“你說的沒錯,我不打算管彆人的死活,我的目的在這些人販身上。準確說,在人販們的‘背後’。”
話題似乎偏向了越發高深莫測的地方,亞瑪猶豫著是否要問下去。
他記得剛剛在路上海賊還嫌他話多,哪料到這一會兒聊了這麼多。
話說回來海賊讓他跟上自己的目的是為什麼?總不會以為他和酒吧裡的人販有什麼關係,從他嘴裡還能套出彆的